西西特 作品

第199章 番外11

    有時候老爺子會想,不知是不是他年輕時作惡太多,遭到了報應,邵家除了當年被兒子兒媳不情不願找回來的小孫子有他的手段,直系旁系沒一箇中用的。

    老爺子收好那枚蓋著兒童米老鼠戳印的硬幣,他把書架還原,繼續寫他的毛筆字修身養性,有一個能用的也夠了。

    週末晚上,文青按照老爺子給的地址赴約,他到的時候,他的相親對象還沒來。

    文青無聊地上微信找靳驍長。

    靳醫生沒回。

    文青託著腮晃腿,幾天前他在米蘭和向東他們見面那晚,他臨時跟鄭之覃去酒吧喝酒,後來發語音對靳驍長說沒勁,靳驍長叫他第二天就去莊園,他答應了,然而……

    幾天過去了,他不但沒去,連個電話都沒打。

    靳驍長八成是有情緒了,嘖嘖。

    活著好沒勁啊,一點意思都沒有。文青想陳仰了,可他不想去終點,也缺少那種信念。他這部手機上都是文青的生活圈,跟邵文青無關。

    能在無聊時打發時間的人不多。

    文青進群刷評論,群裡只有鳳梨跟趙元,他們兩個小朋友在大別墅裡爆肝打遊戲,從昨晚打到了現在,廢寢忘食你死我活。

    向東一天都沒上線,白棠也沒,兩人正熱乎著呢,不知道在哪談戀愛。

    文青聞著味道戳他們,誰都沒回,哼!

    接著文青又找畫家:在幹嘛呢?

    畫家:畫畫。

    文青:才辦完畫展就畫畫,這麼拼,你又不缺錢。

    畫家:興趣愛好。

    文青:那是什麼東西?

    畫家在一分鐘後發了個紅包,不知道回什麼就這麼幹,這是他的愛的放式。

    文青對錢沒概念,他還是愉悅地收下了,並繼續找畫家玩耍。

    文青:畫家畫家,陪我聊聊天啊。

    畫家:你出去了,陳仰會跟你聊,他在等你。

    文青嘴邊的弧度斂了斂,他啪啪敲字:別嚇我啊,你是說,我才是他的真愛,是他的求而不得?

    文青:慄毛只是替身?

    畫家難得幽默了一回,也犀利了一回:你跟朝簡除了性別,沒有其他相像的地方。

    文青:“……”

    畫家:我要畫畫了,你無聊就找興趣愛好,祝你成功。

    “哎。”文青支著頭,兩指捏著硬幣一轉,“興趣愛好,那到底是什麼呢……回頭我要問問靳先生。”

    片刻後,靳驍長回了信息,只有一個十分冷淡的問號:?

    文青這會確定靳驍長生氣了,氣他放鴿子,他發了個筆芯的表情過去。

    手機響了,靳驍長的電話打了過來,文青就坐在椅子上接聽:“hello,靳。”

    靳驍長總是很倦,永遠睡不夠的樣子:“在哪?”

    文青神秘兮兮:“秘密。”

    “餐廳,包場,小提琴手心不在焉,《小夜曲》拉錯了兩個弦。”靳驍長說,“侍者過來了,穿的粗低跟皮鞋。”

    文青挑挑眉:“我的手機這麼好的嗎?能將這些聲音都收進來。”

    “在哪?”靳驍長重複了一遍。

    壓迫感從電話那頭傳過來,文青“嘖”了一聲:“幹嘛啊老靳,我爹媽還沒死呢,你就要搶著當?”

    靳驍長呵笑:“豬等了你快四天了,青青。”

    文青:“……”

    他揮手讓侍者離開:“那幫我跟豬說聲對不起,等我明天過去,給它帶禮物。”

    “嘟嘟”電話掛了。

    文青咂嘴:“話還沒說完呢,奔四的老傢伙,人生的閱歷多豐富,這點耐心都沒有。”他把手機放一邊,輕笑著說,“不過我不是小心眼的人,買禮物的時候買兩份,豬一份,老傢伙一份。”

    “啊,兩份說不定能打折。”文青啪嗒啪嗒敲著桌面,他忽地喊侍者過來,“點菜吧。”

    侍者還在奇怪這種包場都是約會,女主角沒來,怎麼現在就點菜,就聽見門口那裡響起同事的聲音,餐廳裡又來了一個客人。

    是位姑娘,她穿公主裙,蓬蓬的淡金色羊毛卷發,很可愛。

    女主角來了。

    文青起身,手伸向他的第一個相親對象:“小公主,晚上好。”

    齊家姑娘有些侷促地握住他的手。

    文青抬了抬被握著不放的手:“可以鬆開了。”

    “抱,抱歉。”小姑娘手腳不知往哪放,像是見到自己的偶像一般緊張窘迫,越想表現得好一些,越出錯。

    文青紳士地為她拉開椅子:“請坐。”

    小姑娘雖然慌,卻還知道在坐下來時整理裙襬,她很明顯地小小吸氣呼氣,努力讓自己冷靜,沒發現對面的年輕男性像打量小白鼠一樣看她。

    小白鼠沒有什麼趣味。

    文青收回視線的時候,狀似隨意地掃了掃外面的街道,他身為邵文青時坐的位置是有財富打造的,而財富的背面是危機。他那和藹的爺爺派了很多人看著他。

    就好比這場相親,餐廳周圍都有一群保鏢在暗中潛護。

    文青敲了敲額頭,惡意滿滿地笑了一聲,他這顆大腦很值錢。

    對面有抽氣聲,文青笑容隨和地抬頭:“怎麼了?”

    “沒,沒什麼。”小姑娘的眼神躲閃,“邵先生,你是被老爺子逼著來的嗎?”

    文青笑而不語。

    小姑娘攥了攥手,她是從鄉下被找回來的富家千金,身上綁定著讓人眼紅的股份,娶了她就等於得到了整個齊氏江山。

    可她跟家裡格格不入,她很孤獨。

    她找人打聽過邵文青的情況,為他的經歷難過,同時也很自我地認為他們同病相憐,她就是他的救贖。

    菜上來了,小提琴手開始新的一輪演奏,剛開始就拉錯,一副收到情傷的模樣,文青看了他一眼。

    一直杵在不遠處的經理立刻讓小提琴手下去。

    文青的耳根子是清靜了,可他的樂趣也沒了,他陰沉地瞪向經理。

    經理不明所以,他又福至心靈地快速將小提琴手叫回來。

    於是餐廳裡重新響起拉走調的琴聲。

    文青啃食著琴手的哀痛和苦澀,微笑著跟小姑娘對視。

    小姑娘鼓起勇氣說出準備好的一段話,大概意思就是,我看過你寫的文章,聽過你在商業帝國創造的輝煌成就,為你的智慧臣服,我也知道你的內心是脆弱的,我懂你的世界,我們有類似的過往,我願意陪伴你走下去。

    這是一段充滿夢幻主義的臺詞,挺天真善良的小姑娘,還在做夢。她其實非常想直接點說,我不介意你的外貌缺陷,我喜歡你,你願意和我談戀愛嗎。

    可她不敢,她是齊家三丫頭。

    相親對象也不是她選的,只不過是她運氣好,對方碰巧是她崇拜的人罷了。

    文青示意小姑娘吃菜。

    小姑娘沒有動刀叉,她緊緊攥在一起的手有些溼滑,出汗了。

    這場相親她是帶著期盼跟一顆赤誠的心來的,此時她在等待宣判,她快不能呼吸了,跟裙子也有關係。

    最近她有點發胖,這次為了漂亮,她穿了不是很合身的公主裙,這是她的戰甲。

    文青切一塊半熟的牛肉吃掉,他單手託著下巴,突兀地問道:“妹妹,喜歡看童話故事嗎?”

    小姑娘因為他的稱呼而欣喜:“小時候喜歡。”

    “你是公主,我不是王子。”文青笑著說,“能明白嗎,小公主。”

    小姑娘傷心過度,脫口而出:“那你可以做我的騎士嗎?”

    意識到自己說了多麼難為情的話,她滿是膠原蛋白的一張臉瞬間爆紅:“對不起,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