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御貞趙玉真 作品

第111章 道劍儒

  “他很有趣,所以才能把你教得一樣有趣。”儒劍仙說道。

  “果然!師父還是離不開米啊!”李凡松抓住了重點,好像又沒抓住。

  “善惡的命題太大,我們這些滄海一粟,並不能確切給出答案。”謝宣道,“但是有趣,卻可以感覺得出來。”

  “善惡命題太大?”李凡松不解問道。

  “是非只在時勢,公道不在人心。”謝宣道,“翻閱所有子經典集,都有前朝說是佞臣,而本朝才得以沉冤得雪。一如前朝隋煬,勞民傷財開的大運河,本朝加以利用。水師工部,漕運航幫,皆受其惠,可說是罪否?”

  李凡松搖了搖頭。

  謝宣接著問:“你是享受了時代的恩惠,故而說隋煬算不上罪。可若你是前朝開大運河的役夫呢?還是這般心態否?”

  李凡松又搖搖頭。

  “所以說,長城很偉大,可當時修長城的人卻享受不到。”謝宣說道,“此所謂罪在當時,功在千秋。”

  李凡松在思辨上,如何是破了萬卷書的儒劍仙的對手,只能被儒劍仙牽著鼻子走。

  “隋煬當時也有詩人皮日休作出詩句,若無水殿龍舟事,共禹論功不較多。修一運河,便可共禹論功。你再看如今朝野非議的琅琊王以及當今聖上。”謝宣說道,“等千百年以後,他是忠是奸,他又是昏是明?”

  道劍儒被儒劍仙說得頭昏腦漲,放棄了思考。

  儒劍仙只得一手拍在他的肩膀上,說道:“傻小子,這便是是非只在時勢。是非曲直,善惡對錯,要看放在哪個時間尺度。”

  “那,公道不在人心呢?”李凡松追問道。

  “公道,也不是我們幾個人說了算。”儒劍仙說道。

  “那應該誰說了算?皇帝嗎?”李凡松不解道。

  “不,是人民。”儒劍仙說道,“還有,幾代人之後的評價,那才是最準確的。所以說,你師父被評價下山會引起天下大亂。這只是這一段時間的評論,不足以信,更談不上善惡。人民對他的評價,才算是真的客觀全面的評價。”

  這個時代,能跟上老趙思路的人不多,謝宣,是其中一個。自古以來,天子牧民,而分封州牧。一個“牧”字,可見民與牲的地位一般。老趙是這般懟過蕭瑟,如今謝宣又對李凡松說道人民才是評卷之人。

  “凡松受教了。”這半對師徒,不知不覺便聊了一夜,此刻東方天際白。

  飛軒此刻也惺忪地醒了。

  “怎麼辦,先把飛軒送回青城山?”儒劍仙看著緩過來了的飛軒道。

  “李師叔,水。”飛軒唸叨了一句。

  “給。”李凡松擰開水袋,將飛軒扶起,喂他喝下。

  飛軒喝過水後,虛弱地說道:“謝先生,不用送我回青城山,我也要去幫師叔祖的忙。我也可以幫得上忙的,不信你問我李師叔。”

  李凡松點了點頭,當時若非飛軒以大龍象力壓制住蕭鴻宇,那孤虛之陣,破得更加艱難。

  “好吧。”謝宣永遠是那副智珠在握,不緩不急的樣子,“稍作休息,我們便要去追趕那一日千里的道劍仙。”

  下了一場雨的青城山,新的一天初陽破曉,李凡松到蕭鴻宇的“黃土湊合”前,將蚍蜉插在土包前,說道:“劍的名字,已經取好了,謝師父幫忙取的,名為蚍蜉。儒劍仙所取,你可別說不夠風雅。”

  李凡松將蕭鴻宇當做了值得敬佩的對手,畢竟是他下山以來,第一次全力以赴對待的對手:“謝師父說了,渺滄海之一粟,你我都是歷史長河中的一個蚍蜉罷了。我謝師父說,我這輩子頂多止步逍遙,成不了道劍仙,不過能成道劍儒。”

  李凡松得意嘿嘿一笑。

  “酒,是沒有的啦。不過我用離火陣心訣,催熟了一顆桃子。你就等它在你跟前自行釀成猴兒酒吧。”李凡松將蚍蜉歸鞘,把桃子放在“黃土湊合”前道,“有明月清風相伴,這才是王爺逍遙嘛。我要去找我師父了,就不跟你多囉嗦了。”

  離開蕭鴻宇的墳前,飛軒默默跟在李凡松後面,兩人一同去找儒劍仙。

  儒劍仙現在餘理經歷過的戰場上,戰場狼藉,插在樹幹上的謝三刀,以及那一把豁口無數的“理”。

  李凡松下意識捂住小飛軒的眼睛。

  謝宣翻開謝三刀,其背後的樹幹,被剝下了一塊樹皮,刻上了“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

  “這句,是師父所教。是餘理師弟沒錯了!”李凡松捂住飛軒的眼睛說道。

  “看來,他去追逐暗河的殺手去了。”謝宣說道,“我們先走吧,小余理應該會很快就趕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