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御貞趙玉真 作品

第111章 道劍儒

  “學我師父的嘛,我師父除了春水,不是還有一把玄陽嘛。”李凡松說道。

  “你跟你師父那臭道士又不一樣。”謝宣樂了。

  “謝先生,請不要這樣說。”李凡松道,“我也算臭道士的。”

  “那請問,道劍儒。”謝宣調笑說道,“你這柄劍,可有名號?”

  “還沒。”李凡松有些低落,又突然興起,“不如,請謝先生為我取一個?”

  “可以。”謝宣說道,“畢竟我答應了你師父,也算你半個師。”

  “謝謝師父賜名。”李凡鬆開懷道,“師父。我這劍,應該叫什麼?”

  好嘛,改口得真快。

  “名字,應該在你那句:帝王公侯伯子男,寧有種乎?裡。”謝宣提醒道。

  “莫非?叫帝王?”李凡松輕聲試探道。

  立馬又搖搖頭:“不可不可,那太俗了,俗不可耐。”

  “寧有種乎?莫非,叫有種?!”李凡松歡快地用指節敲打劍身,“好!有種!以後我們便結伴同行,遊歷江湖!”

  劍身上敲打出來的沉悶聲音,彷彿在抗議。

  謝宣蹲坐,差點一個趔趄!把手中的畫卷投入火裡當做添柴了。

  “笨。”儒劍仙怒其不爭,慌忙卷好畫卷道,“白老先生,帶你去看了一趟歷史長河,你收穫如何?”

  “收穫啊?”李凡松撓了撓頭,“覺得很渺小,無論是多麼偉大的個人在歷史長河中,也只是片浪粒沙,甚至平凡人都留不下姓名。”

  李凡松突然一愣,這不正是當初在鶴翔谷內,拔出青萍劍之時,面對那仰頭都看不到頂的巨大蓮花,自己彷彿花冠底座下的一葉浮萍一般嗎?

  “謝師父,我好像悟了。”李凡松轉頭,向取出其他東西來烤的謝宣說道。

  謝宣皺眉,原本好好的文房四寶:湖筆,徽墨,歙硯,宣紙。

  宣城紙被淋得一塌糊塗。歙縣硯還好,米芾曾讚賞過:其質堅麗,呵氣生雲,貯水不涸。畢竟石頭的,淋了就淋了。那徽州墨是謝宣最滿意的,被油布紙包住,好險差點就毀了,染黑儒劍仙一箱。

  “謝師父?”李凡松用手中的木劍捅了捅儒劍仙。

  “如何?取到名字了?”謝宣被提醒,回過神來。

  “還不行,好像電光一閃,若有所悟,但就是抓不住那稍縱即逝的靈感。”李凡松不好意思地說道。

  “你師父觀桃花,覺得人間不足以至暖,而得春水。你閱青史,覺得歷史上渺滄海之一粟,不如就叫蚍蜉吧。”謝宣說道。

  “桃花,春水。青史,蚍蜉。”李凡松站立而起,摸出懷裡,白老先生的舍利,如暖玉溫潤,好像還在瑩瑩發光。

  滿腹浩然,一腔快哉,李凡松騰空而起,劍舞游龍,快意說道:“我的劍有名字了,名叫蚍蜉。”

  劍命名之後,李凡松越用越順手,一套打完,李凡松收劍蚍蜉歸鞘,回到謝宣身旁。

  謝宣有些不快道:“這趟回來,定要你師父賠我這一箱寶貝。”

  “謝師父。”李凡松忽而問向收拾書笈的謝宣。

  “如何?”謝宣沒停下手中的動作。

  “在此之前,你只跟我師父見過一面。”李凡松說道。

  “當時你也在啊。”謝宣回覆說。

  “我的意思是,想問謝師父,覺得我師父是怎樣的人?”李凡松想了想,補充說明道,“是好人還是壞人。”

  世人都相傳,道劍仙下山,天下必亂,此時道劍仙已經下了山,李凡松卻是不願意相信,自家師父是那個導致天下大亂的壞人。

  “小凡松啊。天下亂不亂,也不是你師父一個人能說了算的。”謝宣整好了書笈之後,說道,“我問劍那日,已經和你師父把事情描述得很清楚了,人並不可能被簡單的性善性惡而定義。人字雖說簡單,可他面對的環境卻是複雜。”

  “那,謝師父。覺得他是怎樣的人呢?”李凡松不再糾結好壞。

  “有趣的人。”謝宣道,“帝王公侯伯子男,寧有種乎?小凡松,你還記得我與你師父第一次見面。我問了你師父的嗎?”

  “啊?”那會李凡松才多大,很多東西記不清了。

  “我問了你師父:琴棋書畫詩酒花,信可樂也。”儒劍仙淡淡說道,“你們師徒,一個當場回了我一句:柴米油鹽醬醋茶,猶有味哉。一個在多年之後,以浩然氣喊出:帝王公侯伯子男,寧有種乎?”

  文人七雅,開門七事,爵位七等。

  謝宣站在文人騷客的角度,集《蘭亭集序》信可樂也。

  老趙站在人民平凡日常的角度集《張釋之馮唐列傳》猶有味哉。

  李凡松站在白老先生的角度照觀歷史長河集《陳涉世家》寧有種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