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河川 作品

OFD-EP2:祿存(20)

ofd-ep2:祿存(20)

【游擊戰是來自下方的暴力對來自上方的暴力作出的必要反應。】——基甸·瑞夫肖,1972年11月。

……

“其實,你們沒有必要在戰場上讓士兵浪費時間再冒著生命危險去搶奪敵軍新型機甲的殘骸。”主動承擔起了駕駛直升機的工作、帶著王翼陽等人靈活地奔赴於白骨河谷南北兩側的羅根忽然勸自己的同伴們不要再關注那些殘骸了,“至於理由,你們應該也明白。即便是你們拿出手的這種幾乎改變了戰場格局的新型戰機,在過去的研發過程中也已經洩密了,所幸布里塔尼亞帝國不加重視……”

儘管他說了這麼多,王翼陽卻沒有改變心意。年輕的南庭軍官仍要羅根繼續奔走於戰場各處、協助聯邦軍和南庭軍回收機甲殘骸和逮捕駕駛員,彷彿這麼做就能彌補不久之前陳家村遭遇襲擊的損失。就算是eu軍和南庭軍的絕密也免不了洩密,眼下出現在戰場上的新型陸戰兵器對南庭軍而言卻完全是陌生的,再加上帝國軍一次性投入了數量多得不合常理的裝備,羅根更願意認為帝國軍只是在處理研發失敗或即將被新一代產品淘汰掉的垃圾。不過,倘若王翼陽執意要求兼顧戰事和回收工作,他也不會拒絕的:或許他們可以藉此預判帝國軍最近的其他行動。

戰事已經趨於白熱化,帝國軍企圖在knightmare機甲打開的缺口附近發起新一輪突擊、把聯邦軍的防線分割成互相失去聯繫的不同部分。絕對不能讓敵人得逞的聯邦軍士兵們依舊堅守陣地,從空中飛過的每一架直升機都有可能成為他們的靶子。一些失去了通訊設備又沒法辨認出直升機所屬的聯邦軍士兵有時乾脆對著空中一切由東向西進攻的飛行物開火,帝國軍士兵尤其是名譽布里塔尼亞人士兵也採用了類似的做法,這又進一步讓空中戰場的環境變得複雜起來。

穿梭在槍林彈雨中的羅根·謝菲爾德卻毫無懼色,他神態自若地駕駛著武裝直升機,按照聯邦軍或南庭軍的呼叫前去增援,每次總能安全抵達目的地。降落之前,他會先用機炮掃射附近的帝國軍士兵,再尋找一片安全的空地,而後降下繩索——不過王翼陽多半會在他行動之前就先行拽著繩索跳下去。

被敵軍的新型裝備打了個措手不及的聯邦軍士兵們大多理解獲取其殘骸甚至是完好無損的機甲本身的重要性,他們在戰鬥結束後便將現場保護起來,等待增援部隊將戰利品運走。相比之下,那些不幸地被抓獲而不是在戰鬥中當場喪命的駕駛員就沒有這麼幸運了。拳打腳踢已經是最禮貌的招待,一些殺紅了眼的聯邦軍士兵索性將俘虜掛在樹上、聲稱要將俘虜開膛破肚並拿內臟下酒。

王翼陽留下霍雲覺和羅根看守直升機,自己帶著秦寒霜和聶英前來協助附近的聯邦軍士兵將被困住的機甲殘骸搬運出來。這架半人形機甲顯然是因為機械腿和輪子都在聯邦軍的火力覆蓋式打擊中受損而癱瘓的,它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只有駕駛艙還算基本完好。

“依我看,不如拆開再分別運走。”王翼陽說著,朝不遠處的武裝直升機比劃了一下,“我們可以把駕駛艙吊走,其他的看你們了。”

“如此甚好。”苦於自己在前來搬運設備的友軍到來之前都不能隨便撤離的聯邦軍士兵們鬆了一口氣,他們也擔心自己長期守在這裡會被敵軍孤立和包圍,“對了,那邊的少爺——”

秦寒霜順著聯邦軍士兵們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名穿著帝國陸軍野戰迷彩服的青年被捆在樹上,其餘圍著他的聯邦軍士兵們輪流揮起撿來的藤條用力地鞭打這個落入聯邦軍手中的俘虜。想把俘虜一起帶走的聶英正在勸說戰友們暫時停下,可沒人理睬。起勁地發洩的聯邦軍士兵們稱,帝國軍活剮被捉住的聯邦軍士兵早就不稀奇了,今天沒以牙還牙已是法外開恩。

“……少爺?”秦寒霜回過頭,不確定地問了一句。

“軍服乾淨得過分,頭髮一點都不油膩而且裡面也沒有泥土,指甲縫不是黑色的,牙齦沒出血……”那剛才把敵軍駕駛員稱呼為少爺的聯邦軍士兵掰著手指向來自南庭軍的戰友們一一列舉那敵人身上的反常之處,“抓了他,是不是就可以向他的爹孃討要贖金了?”

“那是過去的事了,布國不承認有戰俘這個概念,被俘就等於叛國。”王翼陽讓附近的戰友們和自己一同核對時間,然後讓秦寒霜告訴羅根馬上過來把駕駛艙拴好,“可嘆他們還想在戰場上玩騎士精神,那早就落伍了。”

羅根沒有抱怨,王翼陽要他做什麼,他只需執行就是了。作為一個仍未完全被接納的外人,他沒有什麼對南庭軍或聯邦軍的現狀指手畫腳的資格,那樣反而會讓他招來懷疑。再說,只想先找個機會對付布里塔尼亞帝國的他並不支持聯邦或南庭都護府,自然也談不上為這兩方建言獻策。

眾人從直升機上搬下了纜繩,將其固定在駕駛艙上。確認纜繩牢固後,羅根又駕駛直升機多次調整了方位和姿態,免得這麼重要的戰利品在運輸途中脫落或是反而成為將直升機拖進河谷的罪魁禍首。

調整工作結束時,聶英也放棄了勸說,他只是告訴仍在發洩的聯邦軍士兵們,自己有必要把這名俘虜活著帶回去接受詢問和調查。

“查爾斯那老鬼害人不淺哪,十幾歲的娃娃也跑到戰場上來殺人放火。”帶領聯邦軍士兵們虐待俘虜的一名年紀最大的老兵看上去卻並不想是對帝國軍有深仇大恨的模樣,他爽快地把俘虜移交給了聶英,“唉,還說要我們善待俘虜……布國鬼子什麼時候善待過我們的人了?遠的不說,你們長雲府……唉。”

在聯邦軍士兵們的不懈努力下,被俘時只受了點擦傷的駕駛員已經被打得體無完膚,渾身上下都在不停地滲出血液,嘴唇也成了青紫色。聶英全無搶救的意圖,他扛著俘虜返回直升機旁,把對方丟進機艙裡,而後和霍雲覺一左一右地看守這名落入他們手中的駕駛員。

“怎麼,他們沒吃過飯?就這麼把他給放了?”霍雲覺上下打量了俘虜幾眼,還覺得聯邦軍士兵們下手太輕了,“……不能要他的命,拔掉指甲或是牙齒,總歸——不好,當我沒說過吧。哎呀,這是趙副指揮最喜歡做的。”

“你沒去當錦衣衛實在屈才了,二弟。”秦寒霜忍不住笑了,“不過倒也還有機會,畢業之前興許能趕上秘密招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