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光同 作品

百年變遷




    金百慧冷不丁來了一句:“沈校長是沈負暄的媽媽。沈負暄是你們十七班的人。”



    沈負暄被金百慧點了名。他皺起眉頭:“校長是我的媽媽。怎麼,惹到你了?我媽媽不能給我們十七班鼓掌嗎?”



    金百慧抬起一隻手,托住綠色蟈蟈的頭套。十八班的眾多同學站在她的背後,她與十七班針鋒相對:“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想說,你們並沒有表現得很好。”



    “笑死我了,”段啟言一把推開沈負暄,搶先一步和金百慧吵了起來,“我們十七班演得不好,你們十八班的綠色蟈蟈又有多強啊?”



    段啟言話音落後,十七班的幾位同學都發出“噗嗤”的笑聲。



    段啟言與金百慧早就結仇了。今天還是百年校慶,是個大喜的日子,金百慧領著同學來挑刺,段啟言怎麼可能忍得下這口氣?他直接諷刺道:“就你們班那個劇本,我閉著眼睛,能寫一百多個。你狂什麼狂啊,金百慧?”



    段啟言簡單的三言兩語,深深加劇了兩個班級的隔閡。



    劇院的後臺人多口雜。幕後工作人員還在附近走動。林知夏掃視四周,試圖圓場:“金百慧,雖然你們班的劇本比較簡單,但是,你們班的主體思想非常積極向上,展現了中學生的青春活力,臺下的觀眾都笑得很開心……”



    話中一頓,林知夏又說:“我本來以為,你不會參加校慶演出呢。”



    “我聽說你要參加演出,我就來了。”金百慧拎著蟈蟈頭套,與林知夏擦肩而過。



    林知夏扭過頭,遙望她的背影。



    雖然,金百慧加入了十八班的表演團隊,但是,她好像還是無法融入集體。十八班的同學們很少和她搭話,她總是一個人默默地做事。她找到自己的書包,整理了一下材料,還掏出一本《英語單詞掌中寶》。她把書包放在大腿上,坐到後臺的一把純木長椅上。藉著一縷昏暗的燈光,她的嘴唇上下開合,寂靜無聲地練習著英語單詞。



    金百慧的堅韌精神,震撼到了林知夏。



    林知夏怔怔地站在原地,江逾白順著她的視線往前看,看到了勤奮刻苦的金百慧。百年校慶的熱鬧喧囂都與金百慧無關。金百慧完全沉浸在孤獨冷僻的世界裡。



    “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江逾白評價道。



    “你在家也是這樣的嗎?”林知夏好奇地看著他,“我哥哥在家特別用功。可是,哥哥也喜歡玩遊戲,他特別喜歡打籃球。他大概不會在劇院的後臺背單詞。”



    江逾白描述道:“我在家……”



    “嗯嗯!”林知夏連續點頭。她非常認真地聽他講話。



    林知夏和江逾白站在一處光線稀少的角落。江逾白的神情和動作全部隱藏在暗處。林知夏聽見他輕輕地笑了一聲。她沒來得及看清他臉上的笑意,心中升起淡淡的惋惜。他又說:“我在家裡,經常補課。”



    林知夏交握雙手:“我佩服你,也佩服金百慧。”



    江逾白卻說:“你不用佩服我們這種普通人。”



    這句話剛講出口,江逾白感到一絲詫異。他竟然能在林知夏的面前,心平氣和地承認自己是一個普通人。兩年前,他剛滿九歲的時候,做夢都想打敗林知夏,想讓林知夏知道他的一切強項。



    而現在,他才十一歲,觀念已經改變了。



    林知夏告訴他:“我佩服所有朝著目標而努力的同學。從本質上來說,我們都是一樣的。”



    她向江逾白伸出一隻手。江逾白鬼使神差也伸出手,林知夏立刻和他擊了一個掌。她開心極了,就像剛喝了一瓶草莓酸奶。



    對林知夏而言,“江逾白”三個字的意義,甚至超過了草莓。



    *



    九月底,省立一中的校慶活動圓滿結束。各年級的組委會共同評審了校慶節目,選出初中部的一、二、三等獎獲獎班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