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罪詩人 作品

第十五章 欺負了人還不給錢

  “你就不能讓他期望落空嗎,幹什麼還配合他?!”海妖暗戳戳地拱火,“你看他多不聽話,跟隊友還要隱瞞東西,索要好處,你就應該把他揍一頓,就像你揍小玉蘭一樣,讓他知道誰才是隊長!”

  趙謀:“咳咳。”

  海妖一扭頭,意識到這兒還坐著一個鬼酒的親哥。

  她眨眨眼,對著虞幸重新組織語言:“那揍輕一點……不對,揍重一點,連著他哥的那一份一起揍了,你看他連他哥都不放在眼裡!”

  趙謀:“……”說的也挺對,反正他弟身體倍兒棒,他平時自己揍的時候,疼的都是自己的手。

  等等,但若真是虞幸動手,那可就不一樣了啊,他弟保準得被打出個好歹來。

  還好虞幸不可能同阿酒動手。

  “不過是一點小小的訴求,為什麼不能滿足呢。”虞幸在這個時候又脾氣超級好了,他彎唇,“酒哥在這種狀態中也願意幫忙找線索,已經很好了。”

  海妖翻了個白眼。

  外頭,一聲雞鳴響起。

  雄雞破曉的鳴叫似乎真正開啟了風頭鎮新的一天,一陣雞鳴落下,更多的雞鳴聲此起彼伏,與此同時,天也矇矇亮了。

  那股隱晦的禁錮與陰沉感終於完全消散。

  趙謀順手推開了窗,看向外面的街道。

  還真有人這麼早就起,幾處院子都開了門,好好活了一夜的百姓拿著杆子將燈籠取下,挑滅還在燃燒的竹芯,又將燈籠掛了回去。

  他們彼此間下意識的會看上一眼,然後和對方打個招呼,倒也不見多少生存下來的欣喜,更多的是習以為常。

  趙謀算了算:“醫館的醫師和學徒七點鐘才會到,二紅會早一點,六點就過來,打掃屋子。”

  “看樣子是會在家解決掉早飯再來。”海妖順口搭了一句,然後一頓,“等等,我今日還要扮演戀慕你的女病人嗎?”

  “什麼?”虞幸支起腦袋,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昨天在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兩人:“……”

  趙謀立刻道:“昨晚八點之前,海妖小姐為了順理成章的留在醫館,並且和我有私下接觸交流情報的機會,在二紅面前假裝看上了我。”

  瞧這避嫌避的,都“海妖小姐”了。

  海妖撇了撇嘴,小聲嗶嗶:“這不是下意識的反應嗎,不然我一個見不得光的封老爺孫女,還能去哪裡呀,我當時醒來都天黑了,又沒來得及找客棧。”

  虞幸:“這麼個事兒啊。”

  他頓感無趣。

  趙謀嘖了一聲:“但我並沒有做出回應,就算是扮演,我也是斷情絕愛的趙醫師。”

  海妖:“???”

  她精緻的、透著非人神秘感的美麗臉龐上頓時出現了一絲驚訝:“你這是解釋給誰聽?”

  虞幸勾唇,懶懶道:“別在意,給直播間聽呢——不過,還真是多此一舉啊,趙醫師。”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為了情報時常出入各種亂七八糟場所的趙謀顯而易見地珍惜起了的羽毛。

  約摸是動了點心思。

  不過,他動心思的對象多半也早就在直播間看到了他的表現吧,又怎麼會不知道他十分安分。

  更何況,對方也不一定在乎這點小事。

  “什麼多此一舉,我看是很有必要。”趙謀老神在在,“畢竟,在你回來之前,她的視角肯定是賴在你直播間的。”

  虞幸坐直了身體,恍然大悟:“有道理呀,確實還是我比較重要。”

  趙謀:“……”沒法反駁,也不想反駁。

  海妖隱秘地吃瓜。

  這瓜沒吃多久,街上真正賣瓜的就已經出來了。

  很少見的,在四點出頭的時候,就已經有百姓收拾好了東西,推著個小攤車來到了街上擺攤。

  這個點出的最多的是賣早點的攤子。

  兩文錢一個的餅,三文錢一個的包子,隨著攤主的吆喝,陸陸續續有人出門來買。

  海妖餓了,她跑出去買了三個人的早飯,還給自己買了一碗粥。

  回來後,三人一邊吃東西,一邊彙總了一下昨夜的動向。

  虞幸的路線是從宋府到李槐花小院再到趙府,出了趙府以後,和洛晏一起挨個去了王家、李家、孫家、錢家……他最後還去了一趟張大嘴家——就是那個託他送鏢的。

  很可惜,原來現實世界中他送的鏢不是棺材,而是一個紅珊瑚雕像。

  貴確實是很貴,在這不大不小的城裡絕對算是絕頂稀罕的物件,價值連城,也難怪鏢師隊伍裡會有人見財起意,各種搗亂,最後搞的整個隊伍都散了。

  這一趟沒有驚動張大嘴,虞幸在張大嘴的宅子裡如入無人之境,翻了個底朝天,最後確定這個人只是一個渴望獲得萬般大師提點的普通富商,甚至前些年一次都沒拿到資格,與那背後的陰謀應當沒有關係。

  也算是排除了一個無關選項。

  但在其他富商的家中,虞幸和洛晏發現了不少好東西。

  首先是這些人的宅子裡也有類似趙府的特殊區域規則,雖然沒有晴天娃娃大陣,但也各自擁有著一些特殊物件,用來防護和壓制水屍。

  ——他們都在畏懼水屍,也只被水屍針對。

  說著,虞幸從懷裡摸出一柄鑲金小匕首,匕首做得十分迷你,比起兇器更像是一柄用來裝飾的物件。

  匕首的鞘完全由黃金打造,上頭鑲嵌著各色寶石,華麗非常,而在鞘與匕首主體的連接處,纏著一些細細的銀色絲線。

  天已經亮了,用不著點燈,醫館中已經變得亮堂堂的,透著清晨獨有的淡色。

  這枚匕首便在自然的光暈中,散發出一種極為古怪的氣息。

  虞幸隨手把匕首丟在桌上,趙謀和海妖便湊近了點看。

  這匕首,好生奇怪。

  第一眼看上去,只會驚歎於它的華麗,甚至會覺得匕首散發著一股神聖的、祭祀風格的華光。

  可他們的靈感都十分敏銳。

  第二眼便會發現,隱藏在華光之下的,是一片讓人發毛的邪惡感,海妖的粥喝到一半,都被匕首攪的沒了胃口。

  她碰了一下匕首。

  【賜福匕首:只有在特定地點才會發生作用,且非特定持有者不可查看該道具功能。】

  趙謀問:“……這是什麼東西?”

  “就是我說的用來防護和鎮壓水屍的物品。”虞幸一臉的輕鬆尋常,導致海妖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然後她就聽見趙謀問:“你,是把誰家的保命物件給帶出來了?”

  “王家的。”虞幸道,“本來就想找一家試驗看看沒了東西會發生什麼,我就看這家的匕首最順眼,主要也是這東西體積最小,就給順回來了。”

  這上頭的銀色絲線也很讓人在意。

  長得特別像戲臺世界裡從天上垂下來的傀儡線。

  海妖逐漸理清了思緒。

  她猛一抬頭:“好傢伙,你把人家保命的東西拿出來,那家人豈不是!”

  她不是在擔心那家人會死光光,然後去譴責虞幸的某些道德問題。

  而是在想——

  “這麼一來不會打草驚蛇嗎?他們幾家之間互有秘密,若是忽然滅門了一家,其他家就會緊張起來,我們想要從他們口中撬出信息,就變得更難了。”

  而且,這麼一來王家可能存在的,沒有被扒出來的秘密,也會隨之被埋葬呀。

  趙謀也往這方面思考了一下,但他相信虞幸做事有數,便問:“留活口了?”

  “放心~留了,我是在最後要回來的時候才轉去把匕首順出來的,離天亮只有不到十分鐘。”

  虞幸笑意盈盈:“我把他家不重要的僕人都打暈了,搬到了院子外,水屍傷不了他們,他們也不會主動接觸‘陌生人’,這麼點時間裡,被一網打盡的概率還是很小的。”

  “至於幾個夫人姨娘和兩個二十多歲的兒子,我沒動。”

  他望著桌上的鑲金匕首,臉上是笑,眼神卻透出一絲冰冷:“但是我把王家家主撈出來,放在水缸裡面了,這水缸不深,他坐在裡頭還能露出半個肩膀。”

  趙謀瞭然。

  那就是死定了。

  別說能露半個肩膀,就算整個上半身都在水缸外,那也是死定了。

  虞幸說起昨晚的經歷,要比對洛晏說的那些更加詳盡,所以也提到了這些富商家中都有著幾條相同的規定。

  其中一條就是——不要接近夜間的水源。

  被針對的這幾處宅院本身就鬧鬼鬧的兇,失去了用來鎮壓水溼的匕首,又自投羅網一般浸入水缸裡,王老爺不可能還有活路,若這都能活下來,那些水屍便不是鬼物,而是菩薩。

  王老爺的夫人姨娘等人,是死是活尚能看運氣。

  “好傢伙,那王家這些家丁早上一醒,回屋裡一看,便能發現家主死了,豈不是要鬧起來。”海妖讚歎一聲,“到時候王家一亂,其他家也會得到消息,然後做出行動。”

  “既然洛晏找到的信中、以及和你們後來找到的更多密信中,都是這些家主在親自聯絡,那‘秘密’便很大概率只有他們知曉,尤其是用來抵禦水屍的東西,旁人更不可能碰得到。”趙謀分析道。

  趙府的晴天娃娃大陣,在白天會自動消失,夜裡才會出現,而家丁白天便會逐漸失去與夜裡死人、怪事有關的記憶,晴天娃娃當然也在此列。

  所以趙府裡,知曉晴天娃娃大陣存在的,恐怕只有趙老爺自己和規則中提到的趙管家。

  同理,其他家族也應該只有家主和心腹才會知曉家裡的特殊物件。

  趙謀看著虞幸,肯定道:“你故意拿走匕首,是想讓其他家的家主知道後,互相猜疑,彼此攻擊,從而露出破綻。”

  各家家主可能並不知道對方家裡有的是什麼特殊物品,但絕對知道有這麼個東西存在,並且清楚——這秘密只有他們知曉。

  一旦得知王家家族死亡,東西消失,他們免不了要內亂,玩一場不存在狼人的狼人殺。

  只能說虞幸這一手沒別的意思,就是為了攪渾水,而且攪得很成功。

  “嗯,我懷疑這些家族跟官府有牽扯,普通百姓死在夜裡,恐怕引不起半點波瀾,但王家家主死了,家丁還明顯被人為的綁到了外面,一定會引起重視。”虞幸的每一步舉措都是計算後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