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御貞趙玉真 作品

第185章 赤水

  蘇昌河是練了雙手閻魔之術,儘管有福壽膏壓制反噬的力度,但也不敢貿然雙手都用出閻魔掌。

  話剛說完,已經傳來了追兵的聲音。

  “虎子,豹子!”看到先來的是謝虎謝豹,蘇幕遮喊出了聲。

  “不必喊了,他們已經沒了神智。”蘇暮雨一把推開蘇幕遮,艱難說道。

  “感謝小姑,替暗河擒下叛賊。”蘇昌河的聲音隨後而來。

  “我呸,我說昌河大侄子。我以前還以為你風度得體,怎麼就沒發現你這麼不要臉呢?”紅衣鬼破口大罵。

  “執傘鬼忽而暴起刺殺暗河大家長。索性得暗河年輕一輩攔下。怎麼?小姑要包庇此等叛徒?”蘇昌河笑道,“那就對不住了,請二位到我掌下,成為我閻魔掌的肥料。”

  蘇昌河像一隻盯梢獵物很久了的豹子,俯身猛衝向執傘鬼和紅衣鬼。

  執傘鬼一個猛推,將蘇幕遮推到了一邊,艱難握住長虹。

  忽而,天上下刀子了一般,秦廣王,楚江王,宋帝王,五官王自天上徑直對著蘇昌河插下,逼停了這暗河大家長。

  “你來幹什麼?”執傘鬼語氣生硬。

  “暗河,陰曹餘理。”自閣樓簷牙上一躍而下,攔在了蘇昌河與蘇暮雨之間。

  餘理沒回應執傘鬼只是冷靜說道。

  “陰曹。可是掌管這天下鬼物,對鬼物生前所作所為進行審判,賞善罰惡之地。為善者便輪迴下一世,給一個好結果。而為惡者,便由陰曹定奪,丟去油鍋地獄還是拔舌地獄。”停下了的大家長好奇問道,“所以你也有野心要當這鬼主?”

  還未等餘理回應,暗河大家長繼續說道:“據說,你以前那師父,趙玉真,也是一朝頓悟,才取了道德歸元真君的道號。”

  “大家長,你的一生,將會由我來審判。”餘理說道。

  “平等,卞城,都市,泰山,轉輪!”餘理對著蘇昌河一揮閻羅劍,五柄細劍直刺蘇昌河胸口。

  蘇昌河面對刺來的五劍,淡淡推出右掌,閻魔掌的骷髏頭頓時膨脹到一人高,一口咬住了五把飛劍。

  “餘理,大家長他很清楚我十八劍陣的套路!”蘇暮雨指點道。

  “去,殺了他們。”五把細劍綴在尾端的大黃庭細線被閻魔掌咬斷,大漠的月光之下,無劍城的城頭幾十個人影籠成的陰影,將餘理三人籠入。

  “陰曹餘理。很可惜,剛剛才知道你在暗河裡,就要葬送在此了。”大家長輕聲說道,“對了,你也許不知道,未當上暗河大家長之時,我在暗河的稱謂,叫。。。”

  “送葬師!”

  蘇昌河猛然突進,閻魔掌甩掉五把劍,直衝那已經中了一掌的蘇暮雨。

  一個金燦燦的巨大手掌沖天而起,扇開那撲過來的活死人隊伍,餘理直挺木劍“理”,一劍刺向那綠色的骷髏頭。

  噼啪之聲爆裂想起,大漠中最為堅韌的胡楊木所雕成的“理”劍在閻魔掌之下節節崩斷破碎。

  離火陣心訣覆蓋上餘理握劍的右手,直到胡楊木所雕刻的木劍“理”的劍柄完全崩毀,青城山至高道門心法狠狠地碰撞上了暗河最陰毒的掌法。

  蘇昌河被震退了幾步,退回到被大龍象力扇退的藥人之中。

  “餘理?”蘇暮雨與蘇幕遮同時出聲。

  “你的十八劍陣我瞭如指掌,你自己帶來的木劍也被我折斷。”蘇昌河站穩之後,笑道,“你劍已經沒有了,就算你身具青城山的道門至高心法,我有藥人數十倍與你,我不用親自動手,耗都能耗死你。你該如何呢。”

  “大家長。”餘理忽而說道,“起風了。”

  “哦?那又如何?”蘇昌河勝券在握,問道。

  “噓,認真聽。”餘理打斷道,讓在場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大漠的夜風將沙吹起,噼裡啪啦打在餘理半邊面具上,在靜謐的大漠格外響亮。

  “裝神弄鬼。”蘇昌河感到了被戲耍,有些惱怒,右掌閻魔又開始覆蓋上那種滲人的綠色。

  風忽而大了起來,叮鈴作響的鐵鏈抖動之聲清晰地傳來。

  “大家長,聽到了嗎。”餘理閉上眼睛,享受問道。

  “你!要動它?”蘇昌河面色難看,“千百年來,都不曾有人能取下來,就憑你?”

  口中說著不屑,但身體很誠實,徑直衝向餘理。

  “小姑,上!”執傘鬼一聲令下,紅衣鬼點點頭,抽出兩根鋼刺,大力投射而出,徑直奪取直衝餘理的蘇昌河。

  餘理見狀,頃刻攀附上了女兒牆,在牆上奔走。

  “叮叮”兩聲,被謝家虎豹兄弟擋下。

  蘇昌河稍稍停了一下,看了一眼蘇幕遮,急促地又一次下令道:“殺了他們。”

  旋即又追趕那像是要逃跑的餘理。

  一道劍氣橫切,逼停了蘇昌河。蘇暮雨捂著胸膛,飄到蘇昌河面前,冷冷道:“你我,還沒做了結!”

  “我本不想殺你,傀。”蘇昌河也不急著找餘理了。

  “我也想試試。從小便壓我一頭的蘇昌河。”蘇暮雨冷冷道。

  “是啊,那會你很倔。”蘇昌河散去閻魔,好像談興起,“光拔劍術就每日練習了一萬次。”

  “你也很倔,那會,教我們劍術的師範,用劍將你挑翻在地,指著你說你是沒有天分的廢物。”蘇暮雨吸了一口大漠的風。帶著些許沙礫的氣體吸入鼻腔。

  “你笑吟吟地應承了下來,而不到一年之後,你便用雙拳狠狠地擂死了他。”蘇暮雨說道。

  “他侮辱了我,我便殺了他。這便是暗河,暗河可不是講感情的地方。”蘇昌河有些恍惚,彷彿想起了從前,但依舊保持優雅,“我某方面認可百里東君,拳頭才是最強的殺人武器,劍術,雜耍耳。”

  “暮雨,我們本就是殺手。不該帶有感情的殺手!這些暗河的卒子。。。”蘇昌河也不怕蘇暮雨的偷襲,轉身看向那數十人將圍追堵截得十分狼狽的紅衣鬼說道,“本就該是為了暗河而填命,你居然去可憐他們?”

  薄如蟬翼的長虹,在夜風中輕顫,蘇暮雨的劍在大漠的夜風中揮出破空聲。

  由左及右,橫削背對著自己的蘇昌河的腦袋。

  身中了閻魔掌的蘇暮雨沒有蠢到認為自己還能正面擊敗蘇昌河。

  “咚”一聲沉悶,長虹像是削在了爛泥上,鬼綠色的右手手掌,不知何時伸到左臉側,攔下來了這致命一擊。

  蘇昌河化掌為抓,右手抓住了細劍長虹,往自己身前猛烈一撴。

  蘇暮雨猝不及防,被拉近,蘇昌河狠下心來左手一個肘擊,蘇暮雨趕忙丟開了長虹劍,撤手回防。

  被一個肘擊擊飛出了幾米,蘇暮雨捂著胸口落地。

  蘇昌河正欲乘勝追擊,一掌將執傘鬼斃命於此。

  嗆啷一聲,一把斑駁陸離劍狀物體,尾部綴著巨大的鎖鏈,斜插在了蘇昌河面前。

  “大家長,我的劍來了。”

  被追逐而“逃走”了的餘理,折返出現在女牆上,手中環繞著那手腕粗的鎖鏈。

  “你竟然真的拆下來了。”蘇昌河有些驚奇,那城頭伸出的一角,用於垂掛無劍城城頭,守住金人十二。那柄名為太阿的秦時名劍,此刻真的被餘理拆卸了下來。

  蘇昌河瞥了一眼斜插面前這物體,歷經千年風吹日曬,雷劈雨淋。裹上了厚重的一層沙殼,早已經看不出劍的模樣。

  蘇昌河抬頭看了看與餘理的距離,冷笑了一聲,即刻又打算一步踏向執傘鬼。

  餘理立刻抖動鐵鏈,抖出橫波,將那所謂的太阿劍震起狠狠地橫著砸向蘇昌河。

  閻魔掌防守性一拍,拍碎掉了一塊沙殼,同樣,也被這大龍象力所帶動的巨大力道而狠狠震退。

  餘理抽回鎖鏈,將那太阿劍握在手中,頓時,那斑駁沙殼被一下子震碎,露出了那劍的真面容。

  餘理握住了的,是有濃厚的秦漢風格的劍,長五尺,劍尖一尺半都是寬三寸,兩尺半一掌寬,一尺為劍柄,劍脊為菱形花紋,大巧不工,端凝沉雄樸素得如同老趙劍仙的真理一般,卻不失威儀。

  相傳乃歐冶子與干將兩位鑄劍宗師所同心協力所鑄。

  秦相李斯更是在《諫逐客書》中記載:“今陛下致昆之玉,有隨和三寶,垂明月之珠,服太阿之劍,乘纖離之馬,建翠翠鳳之旗,樹靈龜之鼓。”

  服者,佩也。從這句話可以看出,太阿劍曾為秦始皇的隨行佩劍,遂有社稷神器,帝道之劍的美譽。

  《戰國策》中記載的太阿:古有陽阿之劍,可陸斷牛馬,水截鴻雁。

  歐冶子認為,太阿劍剛鑄成之時,威力過盛,將會引來天妒,故而準備了三牲太牢以敬天,望莫降下天威毀去此劍。

  怎知太阿未出,而劍鋒通過所透出天地的劍氣宣告天地,氣沖霄漢,擊碎了天罰雷霆,削斷了祭祀的三牲牛馬,截流渭水。

  太史公記載的秦國,窮兵黷武,刀劍都比六國的都長一寸,而始皇帝身長九尺,異於常人的高大,更是需要一把五尺長的長劍,以至於荊軻圖窮匕見之時,因為劍太長而無法抽一下子出來,急得兵士只能大喊“王負劍!”。

  “這就是在無劍城鎮守了幾千年,誅殺了被天人所汙染了金人十二的太阿劍。”蘇昌河冷笑道,“經過千百年的風化,怕也猶如廢鐵一般了吧。”

  餘理並不多言,離火陣心訣縈繞而起,附著在了太阿上,輕描淡寫一切,劍氣突兀,硬生生從藥人的包圍圈中給蘇幕遮劈開一個口子。

  暗河家輩分較高的小姑,抓緊了機會從缺口處逃出來,與蘇暮雨匯聚到了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