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御貞趙玉真 作品

第151章 二分無賴在揚州


                 江夏春日還好,一旦到了夏日,便是傳聞中的火爐。

  趁著太陽只是在地平線上方定著,還未熾熱,謝君豪腰間掛著那把不起眼的劍,踏出水榭。

  身邊還跟著一個負笈的灰衣素袍書童。

  “師父,我們咋溜那麼早?”書童問道。

  “那老匹夫年紀大了睡眠少。”謝君豪道,“他醒了又跑不掉了。所以得早些。我現在還不是你師父,叫我謝先生。”

  “知道了師父。不過師父,儒聖老先生那剩下的五分氣運。。您真不要啊。”書童王富貴問道。

  “你那麼喜歡?乾脆你轉投儒家門下算了?”謝君豪說道。

  “還是別了,那樣的話,我老祖宗王詡可能會揭棺而起,弄死我這不肖子孫不可。”王富貴訕訕說道。

  “德行。鬼谷子教出來,龐涓孫臏,張儀蘇秦。怎麼也好像受了那推恩令一般,到你這一輩卻是求個富貴就滿足了。”謝君豪點名這鬼谷子的徒弟說道。

  推恩令,是漢武最無解的陽謀。

  本意為,原本只能嫡長子世襲罔替的爵位,推恩之後就是個兒子都能有份共享這個頭銜與家產。

  前面老趙與小趙研究無量的時候說過,一尺之椎,日取一半,萬世不竭。是無量的雛形,也就是極限的雛形。

  但是推恩之下,哪有如此完美的建模,一個侯爵,生三四個兒子,他家產基數才多大,四五代之後,便分光了。不過三代便能大國不過十餘城,小國不過數十里。

  這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君子之澤,五世而斬。

  這也是讓中山靖王被推成織蓆販履。

  如今卻被謝君豪化用在家族的功績上,一代不如一代。

  王富貴卻絲毫不在意,問道:“師父,我們這是要去哪?”

  “下廣陵,去揚州。”謝君豪回應道。

  “師父,你這是,要去和謝宣先生會面?”王富貴疑惑地問道,“不是說你不去爭這儒聖了嗎?”

  “去看看而已,也是看運氣罷了。不一定碰得到。”謝君豪解釋道。

  “那要走好遠的路啊,不如我們租輛馬車吧。”王富貴提議道。

  “千里之外,始於足下。”謝君豪摘下始足,握住劍鞘,用劍柄敲了敲書童王富貴的腦袋。

  江夏郡,鄂城。

  孔愚駕車,問向車內,道:“謝師,途經鄂城,可要去看一眼那黃鶴樓?”

  “不去了。”車內謝宣的聲音傳出道,“李鶴時唯一一次折戟,便是在這黃鶴樓之上。”

  “也是。”孔愚駕了一聲,笑道,“眼前之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可把李詩仙氣壞了。好不容易碰上那麼完美可詠的景色,卻有人先於詩仙題詩了。”

  如果李玄再題詩黃鶴樓,那便與崔顥的詩撞車了,還有可能被樓內遊覽觀賞景色的好事者拿出來比較一番,然後再安李玄一個“抄襲”的罪名。

  “不過凡松,飛軒,你們知道嗎?李詩仙,雖然氣性也大,後面的寫景的一詩也被崔顥的《黃鶴樓》給桎梏了。”車廂內傳來謝宣翻書的聲音。

  李凡松與飛軒叔侄兩對視了一眼,便齊聲道:“我等不知。”

  謝宣合上書本,說道:“後來李玄的《登金陵鳳凰臺》裡不難看出崔顥《黃鶴樓》的影子。”

  “崔顥有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留黃鶴樓。”

  “李玄是鳳凰臺上鳳凰遊,鳳去樓空江自流。”

  “崔顥先是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

  “李玄跟著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鷺洲。”

  “最後崔顥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李玄也寫總為浮雲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

  謝宣長篇大論道:“雖然《登金陵鳳凰臺》,李玄的靈動與飄逸盡在詩內展現,可是因為前頭有崔顥的《黃鶴樓》作為參考對比,依舊流露出了那麼一點雕琢的匠氣。彷彿不是那麼妙手偶得,渾然天成了。”

  “謝師父,你是不是想教導我和飛軒一些什麼?”李凡松問道,“不過我境界太低,領悟不出來。飛軒你呢?”

  “我也沒有。”小飛軒垮起小臉。

  謝宣頓了一下,哈哈一笑:“哪有要教你們什麼,不過一時之感慨罷了,這世界上,某一時刻,也許會有一個與你差不多的人在和你做差不多的事。就連李玄,也不能免去落入別人窠臼的境況。”

  “同一個時代,只能有一個李玄。”孔愚感嘆道,“即使有人稍稍超過了他,也會瞬間被他迎頭趕上,並遠遠甩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