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涼不加班 作品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千頃朝堂難得一言

 
又是一日酒盡酣快,然而離席過後,閻寺關卻是坐於十鬥川山崖處,將雙足懸空,坐到崖邊野草豐茂充裕的地界,不知是偷閒,還是有心同白負己再提及回鄉一事,遲遲未走。

 
“小子拳腳功夫,越發有那麼點出神入化的滋味,酒宴前同北堂奉那場拳腳過招,留力不留手,招法盡出,瞧瞧周遭將校豔羨神情,怕是在我這鎮南軍中,閻寺關名聲日後將傳得愈廣,沒準這拳腳第一的名頭,用不了兩載就要被你摘了去,相當替我長臉。”

 
白負己端杯盞,搖搖晃晃坐到閻寺關身側,兩人並肩,不過卻是相當詫異瞥過漢子一眼,挑了挑眉,“怎的,起先記得你甚是海量,怎個如今卻不給本帥留面,橫豎是滴酒不沾吶,是先前得罪了閻統領,還要咱躬身行禮賠個不是?”

 
“卑職豈敢如此。”閻寺關知曉身側人是誠心逗趣,而閉口不談關乎己身返鄉一事,此間多半有其道理,既然白負己遲遲不願言說出其中緣由,既是身在軍中,必以帥令當先,故而遲遲不肯提及此事,因此雖有焦急心意,卻並未明言,而是將一枚石子隨手扔到十鬥川外,轉頭望向白負己那張飲酒之後,白紅交錯的麵皮,“有些話自然輪不到卑職講,然而見大將軍終

 
日泥醉,日日酒宴,總是難免想到些事,因此不曉得是應當如何講來,才顯得卑職進退有度,巧言相勸,因此在此地盤桓等候,卻遲遲尋不得解。”

 
仍是同往日一般無二,但閻寺關那張堪稱呆板木訥,略有黝黑的麵皮,如何都令白負己覺得很是好笑,但無論白負己如何笑得前仰後合,從始至終閻寺關都不曾流露過一絲一毫笑意,也無甚氣惱慍色,只是等到一旁的白大將軍收斂住大笑,才將所言之事緩緩道來。

 
想當初畫簷山外壁壘還不曾穩固時,閻寺關就初入軍中,有幾位年歲相仿的前輩袍澤提攜,才是略微知曉應當如何謀生,固然閻寺關已算是魚躍龍門登時化龍的修行中人,可初入軍時,半點保命的本事心眼也無,只識雙拳掃開陣前,幸虧只是同流寇馬賊周旋,因此才不至於有甚不妥,並未負創甚重,但在畫簷山這座石山營還未建妥的時節,畫簷山十營鑿隘口內的頤章守卒,近乎是不需耗費吹灰之力,即可將齊陵來犯者盡數誅殺,而頤章兵馬甚善遊鬥,且往往此地隘口有老卒坐鎮,如此就愈發難以對付招架。

 
可也正是因這幾位同鄉袍澤的緣故,閻寺關才在極其短暫的時日之間,精修刀馬,知曉如何避讓鋒芒,知曉何時進退,學來身如何於沙場明爭暗鬥之際,找尋生機的本領,但這數位前輩袍澤,皆是先後死於十營鑿近

 
處,即使是閻寺關有潑天本領,照舊難以施展搭救,曾生生瞧著幾位袍澤葬身馬蹄箭雨當中,僥倖搶回兩具屍首,但皆已然是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