澗河洛水 作品

第37章 老村懷想

 我的家鄉並不美,低矮的窯洞苦澀的井水,住了一年又一年,生活了一輩又一輩。到此苗茁壯突然發現,老村恬淡、幽靜、安逸,白雲悠悠,陽光明媚,平凡中透視著真切,透視著一種和諧的美。不幸的是,這種和諧被一種力量所左右了。那是一九八五年,國家在永洛修建水庫。劉家夼村作為首期淹沒對象進行遷移安置。洛河岸邊的所謂平地處的水澆地被全部淹沒,世代居住的村民被迫無奈離開。當政府一聲令下拆遷的那一刻,村民們看了又看,望了又望,相互間又訴說著那種難以割捨的心情。儘管不是生離死別,但是一種情結,是一種生命力,說不出,道不明。正應了那句話,故土難離。這是他們居住的根,生命的魂。悲憤之下還是拿起了鎬頭、斧頭、繩索,對居住了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房子下起了手。一時間,目力所及,瓦房上到處是人。男人們在房頂上揭瓦、溜瓦、挖磚、卸椽、退檁條,女人們則在下面接瓦、排瓦、放磚、抬椽,親戚朋友、左鄰右舍相互幫忙。那段時間,到處是扒房、到處是拉運物料、到處是你喊我叫,忙成一片。很短的時間內,平地上的房舍成為瓦礫一片,殘牆斷壁。瓦、磚、椽子、檁條、攢板到處都是。村道上,拖拉機、架子車你來我往,相互間免不了打聲招呼:“扒完了沒有?拉的咋樣?還有多少?”

 過去的劉家夼村,居住較為分散,組與組之間有一個界溝。而遷 移後的村子相對比較集中,由村裡統一規劃,組與組之間相互緊連,雙方不很熟悉的面孔組合在一起,在發出一種親近感的同時,無形之中也生髮出一種莫名的落寞。移民戶們對新的環境,新的鄰居突然產生出新的感想,小孩們也有了新的夥伴。大人們之間當下說的最多的話就是,要不是移民,咋會成為鄰居。過去說咱是同一村,但彼此見面打個招呼,相互間走動的很少,現在我們住在了一起,真是想不到呀!話是這樣說,但更多的人還是依戀過去的老鄰居,儘管相互間也鬧過糾紛,更多的則是一種寬容。說起來總是我在下面住時,和誰誰誰家擱鄰居,擱了幾十年,誰誰誰心直口快,誰誰誰是個一大磨,(辦事拖拉)誰誰誰,那人不賴,早晚有啥事,老去給幫忙。現在的鄰居,得算擱拾哩,誰知道咋樣? 居住在土崖上的人們,茶餘飯後總是念叨著,老早端上飯碗就能看見誰誰誰家的人,吃過飯就能在一塊說閒話、打撲克、下象棋,這會兒突然沒有了,心裡怪不是滋味。尤其是到了黑地,(夜晚)老早路上不斷有行人走過,路邊房簷下,石頭上都有人坐著說閒話,各家的窗口透射出點點燈光。就連誰家高聲訓斥孩子,誰家逢喜事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