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節 二十九




    沒多久,壓在張哈子身上的黑貓全都不見了。



    不對,不僅僅是那些壓在張哈子身上的黑貓不見了,而是整個地宮裡面的黑貓全都不見了,還有鞋印裡面伸出來的手,也消失乾淨。張哈子從地上站起來,看了一眼我舅公,講,吳秉江,我日你屋個先人闆闆,仗到年紀大就哈到我們小輩,有本事都莫用匠術,你看老子不把你打成渣渣。



    我到這個時候才曉得,原來我舅公叫做吳秉江。一想到這麼多年來我連舅公的名字都不知道,加上我舅公這些年來的遭遇,我不禁又是一陣傷心。



    張哈子繼續講,你和我爺爺滴恩怨是你們老一輩滴事,上次我看你是長輩,讓到你,你莫一而再再而三滴不曉得哈數,老子真滴起火老,一把火把你燒得連渣都不剩。



    舅公聽到這話往前走一步,我看到張哈子往後面退了三步。很顯然,剛剛他講那一番話是在虛張聲勢。就連我都看得出來,他的雙腿都在發抖,應該是脫力了。



    張哈子講,你莫過來,老子給你講,哈挫挫——就是洛小陽,他就到上頭。我救過他滴命,他也救過我滴命,我和他是換命滴交情,他要是曉得你殺老我,他肯定搞死你。——你莫看後面,後面那個女娃娃是他媳婦兒,肚子裡面都哈有洛家滴種,你殺她一個試試?



    張哈子這話,不僅把我舅公給整懵逼了,把我都給整懵逼了。我連凌絳的手都沒——不對,逃命的時候牽過手,但是我連她的嘴都沒親過,我能讓她懷孕?你丫的編個理由能不能編個合乎邏輯的?



    我看見我舅公慢慢的走向凌絳,然後伸手把凌絳扶起來,看他那樣子,竟然信了張哈子的話?!



    突然,我看見舅公伸手在凌絳的脖子上刺了一下,凌絳頓時就暈了過去。然後舅公轉身,腳掌在地面輕輕踏了一下,我看見張哈子頓時發出一聲慘叫,全身上下浮現一層密密麻麻的紅色,那是血!



    我不經意間數了一下張哈子之前走過的腳步,原本是十六步,他往後退了三步,於是不多不少,剛剛好十三步。



    十三太保落子定!



    舅公現在所站的那個位置,就是當年張漸站的那個位置!而張哈子的位置,就是當年舅公的位置……



    第 288 章 天降冥幣



    聽到張哈子的那一聲慘叫,我趕緊衝上前去,想要把他從那個位置上推開。可是我卻忘了,我現在看到的,僅僅只是一個幻象,不管我怎麼弄,根本就碰不到張哈子的身體。



    我知道不可能,但我還是跑到舅公面前,求他放過張哈子,以及凌絳。只是,我喊了半天,都沒有得到舅公的任何回應,只是聽到張哈子那痛苦的嘶吼以及亂罵。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腦子裡一片空白。



    等等,我記得舅公當時被張漸榨乾血液是花了三天三夜的時間,如果張哈子現在也是中了同樣的匠術的話,那麼時間至少也應該是三天三夜。而且張哈子比當初的舅公肯定要厲害很多,這麼算時間肯定是多於三天。但是從我進來到現在,時間肯定沒超過三天,可是我進來的時候並沒有看見張哈子,難道說張哈子自己已經逃脫了那個匠術?



    不對,如果張哈子逃脫了那個匠術,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我被關進棺材裡面,現在又落進我舅公的幻象裡!那麼就只有一種解釋了,張哈子現在還在承受著榨乾血液的煎熬!



    可是,我進來的時候並沒有看見張哈子在被榨乾血液啊。這又該怎麼解釋?



    我想到我進來的時候,我的手機沒有信號,但是張哈子卻是在這裡接到過我的電話,也就是說,這裡其實是有信號的,只不過我看到的卻是沒有信號。而且,懸棺明明被我和陳先生把紅色麻繩砍斷了,我卻看到還在空中吊著。



    鬼迷眼!



    肯定是我進來的時候被鬼迷了眼,所以才沒有看到張哈子,然後就被舅公給裝進了棺材裡。



    對,一定就是這樣!



    那麼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想辦法逃出舅公的幻象,然後去救張哈子!



    可是,我到底該怎麼做呢?



    我記得張哈子之前對凌絳說的話,說我有一個什麼身份,就連他張哈子都搞不贏我。可是我自己怎麼不知道?你們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這個所謂的狗屁身份,這樣也不至於我站在這裡不知所措!



    我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告誡自己著急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我看著地上的那十三個腳印,心亂如麻。



    不是說十三太保落子定是十三枚銅錢麼?為什麼現在張哈子走了十三步也能發動?



    形式!又是他媽的形式!只要形式做到了,不管是不是銅錢,應該都可以發動。而且,這榨乾血液的匠術並不是真正的十三太保落子定,所以應該和銅錢沒有關係。



    我仔細的回想之前我舅公被榨乾血液之前,是張漸褲管裡面跑出來一個小紙人,把舅公扔在地上的第一枚銅錢給變換了一個角度。所以,這個匠術應該是在十三太保落子定的基礎上演化而來的。



    可是,就算我想明白了這些,對於我破解這個匠術又有什麼幫助呢?



    我全身上下唯一的倚仗就是鎮魂鈴。於是我伸手摸了一下脖子上的鎮魂鈴,這一摸之下,我徹底的驚呆了。



    我的鎮魂鈴不見了!



    可是我明明記得我被關進棺材的時候,鎮魂鈴還在我的脖子上,怎麼可能不見了呢?難道是我被棺材板子打暈了之後,被紙人舅公給偷走了?如果是它偷的,它拿我的鎮魂鈴幹什麼呢?



    沒有鎮魂鈴,我還能幹什麼?生火手勢,心火手印,奈河橋,引魂渡河,陰陽兩界一線牽,五心朝天,……我一個一個在腦海裡回想,然後又一個一個的排除,想到最後,我發現,竟然沒有一個是可以破除這個幻象的。



    當初的凌絳倒是用封金掛印破過趙佳棠的鏡界,可問題是我不會封金掛印啊。在對付趙佳棠的時候,他們倒是說我用過掛印封金,可是該怎麼用,使用什麼手勢,我根本一點印象都沒有!不行,掛印封金這條路肯定走不通。



    我再次把我知道的匠術從頭到尾捋一遍,我突然發現,我剛剛不是新學了一個匠術麼?大蓮花印!



    於是我閉著眼睛坐在地上,學著凌絳的姿勢,雙手結一個蓮花手印,然後嘴裡念著凌絳剛剛念過的那段話。當我念出最後一句賜我遍地生蓮的時候,我睜開眼,看見我地面上什麼都沒有,但是天空中卻是像下雪一樣,不斷的有東西掉下來。我撿起來一看,竟然是一張張的冥幣!



    說好的蓮花呢?怎麼變成冥幣了?難道是我結印的姿勢不對?於是我試著換了幾個姿勢結手印,結果都是一樣。冥幣沒完沒了的落下來,沒多久就把整個地面鋪滿了一層。



    當那些冥幣接觸到張哈子留下的腳印時,頓時被點燃,但是發出來的火焰卻不是綠色的,而是黃色的,就和平時燒紙的火焰一樣。一股濃煙頓時瀰漫整個地宮,我被燻的不斷咳嗽。



    就在這時,我感覺到我的後腦勺一痛。這種痛不是簡單後腦勺那種痛,而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痛。痛得我覺得整個地宮都在搖晃,那種眩暈的感覺使得我不得不閉眼倒在地上。



    等了好一陣,我才感覺到好一些,等我睜開眼的時候,我卻看見,我又重新躺在了棺材裡。手機的閃光燈還亮著,我發現我所在的這口棺材和我之前躺過的棺材有些不太一樣。這口棺材竟然只有槨,沒有棺!這完全不符合常理。即便再窮的人家,買不起槨,至少也會整個木匣子來當棺。像這樣只有槨沒有棺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因為沒有棺,所以棺材裡面的空間顯得特別大,我甚至能夠蹲在裡面,還不用塌著腰。這樣就好使勁兒多了,我拿著篾刀就劈棺材板子——棺材蓋子太厚,不做考慮。



    可是,沒劈幾下,棺材蓋子就自動打開了,我看家陳先生一臉懵逼的看著我,問我,你搞麼子?



    我講,我在想辦法逃出來。



    陳先生,棺材蓋子輕輕一推就開老,你砍板子搞麼子?



    我被陳先生這話給問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我只能默默的安慰我自己,我是上次被活埋給埋怕了,所以潛意識以為棺材蓋子只要蓋上了就一定會被釘上子孫釘。



    為了避免我的尷尬,我問陳先生,你啷個下來老?



    他講,我要是再不下來,你都要陷到幻象裡頭出不來老。



    陳先生講完話,就把手中的鞋子穿上,我看到他另一隻手裡面拿著一個冥幣撕成的小紙人,小紙人的腦殼上寫著我的名字和年齡。我去,這不就是電視裡面演的那些打小人用的邁?



    陳先生很是不屑的看了我一眼,講,早就喊你少看點電視,你偏不聽。電視裡頭有幾個是真滴?這喊過「當頭棒喝」,我找不到你人,只能撕個小人當成你來打。



    當頭棒喝,這個我聽過,當初我在張家村的時候,跑到了河裡去,就是被船工伯伯陳有禮打醒的。當時他也說是當頭棒喝。不得不說,我再一次被匠術的這個「形式」有了新的理解。



    糟了,張哈子!我四下看了一圈,並沒有看到張哈子。難道我現在還在被鬼迷眼?



    我把剛剛看到的大致給陳先生講了一遍,陳先生聽了之後點頭講,我就講,索子(繩子)都砍斷咯,那口棺材啷個哈懸到空中滴,原來是鬼迷眼。難怪一進來就感覺好像有雙眼睛盯到我看,但是又沒找到到哪個地方,被鬼迷眼老,找得到才怪!



    講完話,陳先生從腰上抽出那根銅煙槍,點燃後吸了一口,然後把銅煙槍放在手心。陳先生講,菸斗指到哪個方向,哪個方向就是迷到我們兩個眼睛滴那個陰人。



    我點點頭,這有點像風水先生經常用的羅盤。



    然後我看見,菸斗先是指著西北方,然後又跳到東南方,接著就開始在陳先生的手心轉圈,速度快的驚人!



    陳先生一把握住銅煙槍,臉色煞白的講,這他媽滴就是個鬼窟!你們這些年輕人,玩麼子不好,跑到這個地方來玩?



    我知道陳先生並不清楚匠人圈子內部的事情,所以他並不清楚瞞天過海和五十年一輪迴,但是現在並不是解釋的時候,所以我講,現在講這些遲了,先救張哈子出來再說。



    陳先生講,看都看不到,啷個救?



    第 289 章 圍城打援



    我講,看不到,你想辦法看到啊。你是鞋匠啊,你不是會匠術邁?



    陳先生再次不屑的鄙視了我一眼講,你要曉得我是孩匠不是神仙,張哈子都被困住咯,老子有本事破?再講咯,一個兩個哈好講,現在這裡成百上千,我能啷個辦?



    我講,難道就站到這裡麼子都不搞?



    陳先生講,你等我看一哈,我都哈沒搞清楚狀況,啷個搞?



    講完之後,就繞到那三口棺材走了一圈,我看到他越走眉頭皺得越緊。我問陳先生,是不是很難搞?



    陳先生講,恰恰相反,我覺得不難搞。



    我聽到這話心裡一喜,我講,不難搞那就趕緊搞啊。



    他講,放屁,老子只是覺得不難搞,但是具體要啷個搞,老子哈不曉得。



    我當時就懵逼了,我問,這兩者之間難道有麼子區別?



    陳先生講,區別大咯!舉個例子,你覺得感冒這個病好治不?好治吧!但是現在喊你去給感冒病人開藥,你會開不?肯定不會!同樣的道理,我覺得這個應該很好搞,但是具體要啷個搞,老子哈真的沒想到。



    陳先生的話我懂,但是一時之間很難接受。在我看來,他們匠人應該是什麼都會,哪怕是不精通,至少也會知道一點點。果然還是我自己這些日子來把匠人過度神化了。就如陳先生講的,他們匠人也是人,不是神。即便是張哈子,當初在張家村的時候,也有差點被搞死的時候。



    等等,凌絳呢?



    張哈子被困住了,可是凌絳呢?我記得最後的畫面是凌絳被舅公刺暈了,那她人呢?雖然我知道張哈子是在開玩笑,但是萬一她肚子裡真的有個孩子,且不論是誰的,豈不是都是一屍兩命?



    想到這裡,我趕緊拿著篾刀去撬剩下的兩口棺材,一邊撬還一邊招呼陳先生來幫忙。



    陳先生講,他們兩個又沒到這裡頭,你撬棺材搞麼子?



    我講,萬一在呢?



    陳先生見我執拗,無奈的搖搖頭,上來就是一腳,那個我撬了半天都沒撬開的棺材蓋子竟然就這麼一腳被他踹開了!我當時就目瞪口呆!這個時候我突然想起來,當初我爸爸被關進棺材裡面的時候,陳先生也是這麼一下就把棺材蓋子弄開的。當時還不覺得怎麼樣,現在想起來,才覺得真的牛逼——那麼多的子孫釘,竟然經不住陳先生的一腳!我想,這可能也是他們鞋匠的本事,一腳可以踢開所有的子孫釘。



    陳先生看到我看傻了,有些得意的講,這是孩匠滴本事,就是張哈子都學不來。



    我沒理會陳先生的臭屁,趕緊讓陳先生把另一口棺材也踹開——之前的這一口棺材裡面是空的。



    當陳先生踹開第三口棺材的時候,裡面也是空的——凌絳不見了!



    而且我突然想到,我舅公也不見了!按照道理來講,陳先生來了,它無論如何都要弄出點事情來「迎接」陳先生,可是陳先生都進來好一陣了,還把我從幻象里拉了出來,但是舅公卻一點動靜都沒得,這也太不正常了!



    難不成舅公把凌絳給帶走了?



    陳先生講,你先莫急,出口就那一個,要是他們走咯,我肯定曉得。



    我講,我們都被鬼迷眼了,你怎麼知道?



    陳先生很是不屑的講,我到電梯頂上放咯一雙陰陽孩,不管陰人陽人,只要進到電梯裡面,老子都曉得。



    我點點頭,陳先生的這一手本事,有點像張哈子扔出去的那些小紙人小弟。



    我問,現在怎麼辦?



    陳先生想了一下講,先找一哈,看一哈哪裡有麼子不對勁滴。



    我點點頭,準備跟陳先生往裡面走。但是陳先生卻轉身朝著電梯那邊走過去。我以為陳先生髮現了什麼,趕緊跟過去。



    到了電梯門口之後,才發現陳先生解開褲子,站著就撒了一泡尿。一邊尿還一邊對我講,趕緊的,一起尿。



    我講,這是搞麼子?



    陳先生講,老子以前不是教過你,陰人怕水陰人怕水,不想那些陰人從這裡出去,就趕緊屙尿!



    我只好解開褲子撒尿,陳先生還在一旁指揮我,這邊尿一點,對對,就這裡。等一下,憋住,那邊哈差一點,走過來,到這裡尿。



    在陳先生的指揮下,我這一泡尿斷斷續續發射了四五次,才總算完成任務。我提褲子的時候看了一眼地面,發現按照陳先生的指揮,地面上的那兩泡尿最後圍城了一個圓圈。



    陳先生用左腳的腳尖在圓圈裡面畫了一條 s 線,然後用左腳在左上方點了一下,用右腳腳尖在右下方點了一下。隨後從兜裡掏出兩枚銅錢,左右手各一枚,同時在手指之間轉動,還不忘念著一些叨叨的話語。唸完之後,同時扔出銅錢,剛好落在腳尖點出的那兩個點裡面,一個正面朝上,一個反面朝上。



    做完之後,陳先生自言自語滴講,衝力巨大一氣呵成,蓬勃而出淋淋盡致,不錯,哈是童子身。



    我講,麼子意思?



    陳先生講,意思就是,從你剛剛屙尿可以看出,你哈是童子身。



    我驚喜的問,真的?



    陳先生講,我騙你搞麼子?小娃娃,給你個忠告,沒結婚之前最好莫破身。對你只有好處沒得壞處,你看到張哈子整天吊兒郎當滴,我給你講,但他是百分百滴童子身。



    陳先生這麼一講,我就更加確定張哈子之前講的話是唬舅公的。我就說嘛,要是我真的和凌絳發生關係了,我怎麼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但隨之而來的卻又是一陣淡淡的惆悵,我趕緊把這種情緒給甩掉,看著陳先生接下來的動作。



    我看見他從兜裡取出一節紅線,在尿圈的電梯側,擺出了一個奈河橋。他講,就算陰人出去老,那個女娃娃也出不去。



    做完這一切之後,陳先生才轉身往裡面走。我跟在陳先生的後面,往地宮深處走去。剛走沒多遠,手機就自動關機了。本來就是才買的手機,電沒充滿,閃光燈又一直開著,自動關機也很正常。只是地宮裡面一下子變得黑暗起來,只有身後遠處的電梯有光線傳進來。但是隨著距離越走越遠,電梯那邊的光線就變得暗淡起來。就算陳先生在身邊,多多少少都還是有一點害怕。



    於是我找個話題緩解一下這種緊張的氣氛,我問陳先生,剛剛那個尿圈除了陰人怕水,還有麼子講究不?



    陳先生講,這叫做「圍城打援」,意思就是不管你有好多陰人過來,都可以圍進去,而且出不來。後面再擺一個奈河橋,這就是橫線上面一個圈,這是麼子字?



    我想了想講,這是「旦」,古時候旦字就是這麼寫的,表示太陽剛從地平線升起來。



    陳先生講,對頭。你想,太陽出來咯,哪裡哈有陰人敢靠近那個地方?嘿~它們敢迷老子滴眼,老子就把它們都困死到這裡,看哪個手段硬。



    不得不說,陳先生的匠術再一次征服了我。不對,應該是他們匠人的匠術,每一個都是那樣的取自於生活,但是又高於生活,讓人不得不佩服。



    我跟著陳先生往裡面走了一節,身後的光線已經漸漸看不到了,陳先生在我身後半個身子的距離跟著,他突然開口喊我停下,然後對我講,小娃娃,你有沒有感覺到有點不大對勁?



    陳先生這話一講,我叫曉得要出事。但是說實話,我是真沒感覺到哪裡不對勁。



    陳先生講,這裡陰人不計其數,以你招陰滴體質,為麼子啷個久咯,都沒對你動手?



    第 290 章 頭上地面



    陳先生這話一出口,我立刻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當初我和張哈子在一起的時候,進村子都會被那個吃了九顆腦袋的人攻擊,後來和凌絳在一起,上急診科樓梯的時候,還被趙佳棠搞到鏡界裡面去了。不管是跟著他們兩個誰,都會引來陰人搞事情。



    但是現在卻完全不一樣了,自從我進來到現在,如果不算我舅公把我關進棺材那一下的話,那麼就真的還沒有陰人對我出手。



    這一點十分、非常、肯定不正常!



    難道是我招陰的體質不在了?



    不可能啊,我摸了摸我脖子上的鎮魂鈴,還在啊!



    我看了一眼我的腳,我問陳先生,我那二十三雙陰鞋還在不?



    陳先生講,不在咯難道哈能被吃咯?



    那就沒道理啊,鎮魂鈴這個陰人陽人都覬覦的東西還在我身上,二十三雙陰鞋也還在我腳上,那為什麼我突然之間就變得不招陰了呢?



    我問陳先生,為什麼呢?



    陳先生摸了摸下巴,點頭講,你這個問題問滴相當有水平,不過你是不是忘記咯一點,這個問題好像是我先問你滴?你現在反過來問我,你信不信我一孩子抽死你?



    我點頭講,我信。但是,現在啷個辦?



    陳先生看了一眼前面,然後講,走路啷個久,都沒看到盡頭,不能再往裡頭走咯,再走,可能就走不回去咯。



    我曉得陳先生這是害怕了,說實話,在一望無際的黑暗裡面,但凡是個人,都會怕。我也怕,如果不是陳先生到,我估計早就調頭回去了。



    往回走的時候,陳先生還是走在我身後,隔了半個人的身位。他問我,我記到我當時喊你到一樓等我,你啷個自己跑下來咯?



    我講,電梯上來了,我等了一陣,沒等到,就下來了。對了,你當時搞麼子去了?



    陳先生很是疑惑的講,難道你沒看到?



    我問,看到麼子?



    他講,紙錢。你沒看到?



    我講,天上落下來滴紙錢,是你燒的?



    他講,不是我燒滴,難道哈是你燒滴?老子跑咯好多個地方才弄到兩麻袋紙錢,結果回來一看,你個小娃娃居然沒到咯。



    我訕訕一笑,轉移話題講,你燒紙錢搞麼子?



    陳先生講,我不燒紙錢,你從幻象裡頭出得來?



    我點點頭,原來如此。我估計當初張哈子看到那些陰人黑貓之後,也可能陷入了幻象中,所以才會讓我燒紙錢給他。我講,你給張哈子燒了沒?



    陳先生講,我又不曉得他生辰八字,我啷個給他燒?



    我問,燒紙錢還要曉得這個?



    他講,放屁,不曉得生辰八字,你燒的紙錢歸哪個?不僅要寫生辰八字,燒紙錢滴時候,哈要用左手滴小指頭在紙錢外面畫圈圈兒,一邊畫一邊喊收錢滴那個陰人來取,不然錢就白燒咯。



    陳先生再一次給我打開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我以前也跟著爺爺燒過紙錢,特別是七月半的時候,會在堂屋裡面燒好幾個小時,但是那個時候,但是那個時候,我只要負責往裡面扔紙錢就行了,從來沒看到過還有這麼多門門道道。難道是我爺爺也不懂?還是他當時燒紙錢僅僅只是為了給孤魂野鬼用的?



    我問,你給我燒紙錢,難道你曉得我滴生辰八字?



    我之所以問這個問題,是因為在張家村後山的時候,張哈子講過,我的生辰八字把他都給嚇到了。所以我想,要是陳先生也知道的話,我就可以問問到底是哪裡嚇人。



    但是陳先生很是直截了當的講,不曉得。我只曉得你滴名字和年紀。



    我問,那為麼子我可以收到紙錢?



    陳先生講,你收到個屁!我那是廣撒網,到這裡頭滴都應該收得到。



    我講,既然是這樣,那張哈子應該也可以收得到,為麼子他沒得動靜?



    陳先生講,你問我,我問哪個去?等等,你剛剛講麼子,講紙錢是從哪裡來滴?



    我被陳先生問的有些不知所措,我講,紙錢不是你燒的邁?



    陳先生講,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問,你看到滴紙錢是從哪個地方出現滴?



    我講,從天上掉下來滴啊,怎麼了?



    陳先生十分嚴肅的問,你確定是從天上掉下來滴?



    我點頭表示很肯定。



    這個時候我和陳先生已經走到原來的位置,我看到陳先生抬頭看了一眼天花板,然後突然間笑了起來,他講,老子總算是曉得哪裡不對勁咯。狗日滴,和老子玩這一招。



    我講,啷個回事?



    陳先生沒回答我,而是反問我,你難道沒覺得這棺材看到起有點不舒服?



    我講,是有點不舒服,總感覺哪裡不大對勁。



    陳先生問,哪裡不對勁?



    我講,具體哪裡不對勁,我也不曉得。不過我剛剛躺著的那口棺材,裡面沒得內棺。



    陳先生搖搖頭嘆息一聲,很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講,難怪張哈子講你蠢!哪個和你講地下這些棺材咯,老子和你講滴是腦殼頂上那口棺材。



    我抬頭看了一眼,那口棺材還懸在空中,並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啊?



    陳先生講,索子是不是你親手砍滴?



    我講,如果沒被鬼迷眼的話,是的。



    和張哈子他們打交道久了,我現在講話都不敢把話講死,而是留一個餘地,免得他們到時候又罵我蠢。



    他講,當時我也到,我敢保證沒被鬼迷眼。我問你,索子斷咯東西是不是要往地下掉?



    我講,按道理來講是的,但是也不一定。



    我看到陳先生臉上一陣錯愕,於是我繼續解釋,你想,要是棺材的上面有彈簧拉著,下面用繩子拉著,這樣也可以是一個懸棺。等我們把繩子砍斷,棺材就自動彈上去了。這個解釋合理不?



    我話剛講完,我就看到陳先生脫鞋子,揚起來就要抽我。我趕緊躲到棺材的另一邊去。陳先生講,要是張哈子曉得上不著天下不挨地滴懸棺被你這麼解釋,你信不信他拿篾刀砍你?



    我講,那不然該怎麼解釋?難道棺材哈能違揹物理原理往天上飛了?



    陳先生搖頭講,錯咯。棺材並沒有往天上飛,索子砍斷以後,棺材就落地咯。



    我講,你的意思是,原來的那口懸棺是這三口中間的一口?



    陳先生講,棺材就是我們腦殼頂上那口棺材。你啷個哈想不明白呢?我再換個講法給你解釋。你曉得鬼迷眼是啷個回事不?



    我講,以前聽老一輩講,是有陰人騎到肩膀上把眼睛矇住了,所以看到的東西並不是真實的東西。不過我想不通的是,我出電梯之前,用生火手勢扇了幾下,臉腦殼上的明火都扇了,怎麼可能還會被鬼迷眼?



    陳先生講,我之前也就是這個問題想不通。按照道理來講,鬼迷眼原本是一個很簡單滴東西,把肩膀上滴明火燒起來,鬼迷眼自然就破咯。但是我們兩個滴明火都沒熄,卻哈是被鬼迷眼咯。所以我才講,我曉得這個東西不難搞,但是就是不曉得啷個搞。不過老子現在想通咯!



    我急忙問,到底是啷個回事?難道不是鬼迷眼?



    陳先生講,就是鬼迷眼,不過它沒騎到我們兩個滴肩膀上,而是站到上頭,伸手下來蒙到我們滴眼睛。不對,不能講是上頭,我們才是上頭,它們都是站到地上滴。



    我被陳先生這話搞得暈頭轉向,我想了想,突然震驚的講,你的意思是,我們腦殼頂上的那個地方,才是真正的地面!?而我們兩個現在站的這個地方,其實才是天花板!?一秒記住本站地址:[呦呦看書] https://www.youyoukanshu.com/book/129351.html最快更新!搜索呦呦看書,更多好看小說無彈窗廣告免費閱讀。全網更新最快,添加收藏,以免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