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個大氣球9 作品

第306章 自作孽(保底更新9500/15000)

    “我草泥馬……!”老周抬起腳就要上去踹兩下。

    邢隊長和年輕警察連忙攔住老周。

    “老周!算了算了!跟他一般見識什麼呀……”邢隊長急忙大喊,“別理他,別理他,送到了就好了,大過年的,別搞事情了。阿豹!你特麼腦子放拎清點!走啊!還在這裡等屎吃嗎?”

    “嘿~老子就說你是孬種,你動我看看啊?!”江阿豹志得意滿,又衝被邢隊長和年輕警員拉住的老周挑釁了一下,才站起來,屁顛顛朝著村口的小賣部跑去。

    兜裡有江森給的三千塊,這麼多錢,不抓緊花光,等著長毛嗎?

    等江阿豹跑遠,邢隊長和年輕警察才放開了抓狂的老周。

    “草特麼的!”老周憤憤罵了句。

    邢隊長卻見怪不怪,拍拍他的肩膀,嘆道:“這人就是這樣的,慢慢就習慣了。”

    “馬拉個幣的……”老周還是沒撒完氣,來了句,“他兒子又不是他親生的。”

    “噓!噓噓!”邢隊長臉色一變,忙把老周拉進了警務室。

    這話可不能讓村裡人聽見,不然傳開來,天曉得江阿豹又會幹出什麼事來。

    大過年的,穩定第一,穩定第一!

    下午三點半,老周和邢隊長把工作交接完畢,在山裡值班了大半年的邢隊長,終於跟著年輕警員,坐進滿是酒味的車裡,懷著下班的心情下了山。

    警務室裡,一時間只剩下老周和另外一個前些天剛上來的協警。

    大過年的,顯得煞是冷冷清清。

    “周隊長,聽說江森不是阿豹親生的啊?”那協警年紀輕輕,對這些花邊消息頗感興趣,“到底是江森他媽給阿豹戴帽了,還是怎麼的啊?”

    而且內心深處,多少藏著點看“名人”背後那些不為人知的黑料的小激動——親媽跟別的男人野合生子,而名義上的爹又是半個瘋子。在無法從江森本身身上找出任何問題的情況下,從他的血統和家庭的角度,適當地找點心理平衡,確實是個不錯的法子。

    “不知道,說不清。”周隊長泡了杯熱茶,喝了口熱水暖暖身子,又沉聲說道,“不過江阿豹這種狗東西,確實麻辣隔壁的就不配有後代,這個狗雜種,他能生出什麼好東西來?”

    年輕協警連連點頭,表示同意。

    村子的另一頭,江阿豹剛剛用要買下整個店鋪的氣勢,從村口的小賣部買了瓶燒酒和一包下酒的花生。回到村裡後,他也不回家。那間鄉里發給他的屋子,他好像就住過幾天。前幾天剛回家住了幾日,沖水馬桶又堵了。這次連他自己都覺得有點噁心,感覺還是住拘留所舒服。

    至少每次拉完屎,都有獄友幫他沖掉。

    “麻辣隔壁的……阿嚏!”江阿豹在村子裡閒逛著,喝著酒,吃著花生米,感覺又自在又無聊。不知不覺,就走到村子正中央的那個被修成水井一樣的池塘。

    去年臺風過後,整個村子被翻修過後,就跟他印象中的樣子完全不一樣了。

    不僅多了個警務室,建起了學校,還多了好些個磚房。

    就連眼前這個池子,也被裝上了護欄,村子裡的老孃們兒現在都在家裡用自來水洗衣服,再也不聚在一塊兒,撅著屁股在池子邊敲敲打打,顯得怪沒勁的。

    不然平時的話,他站在邊上能看上好幾個小時。

    所以想想還是以前好,到處都是破破爛爛的木頭房子,抬腳就能踢進去。只不過那時候他在村子裡還不敢這麼大膽子,看到別人家的老婆,也只是盯著人家的胸口使勁看,真要大晚上踢門進去,那是萬萬不敢的。

    而現在呢,他膽子倒是有了,但村子裡的局面又不一樣了。

    全村大半的人,都搬進了村後的新社區裡,社區裡頭現在有保安,門也踢不動,他就是有那個想法,也做不到。而剩下留在村子裡不走的,家裡大多數又沒年輕女人。

    狗日的政府!早晚讓我兒子把你們全都弄死!

    江阿豹心裡罵娘。

    在嘗過鄉里粉紅小燈店裡那些女人的味道後,他現在的口味也刁鑽了。就想找二三十歲,看起來白白嫩嫩的。畢竟他兒子現在也當官了,他做人也得更有追求些。

    那些不夠白嫩水靈的他是再也不想摸,甚至再回想江森他媽那時候的樣子,江阿豹恍惚間記得,江森他媽剛來的時候,也就是個十幾歲的黃毛丫頭,也沒什麼意思。後來肚子大了,生了江森,倒是稍微有意思了點,可惜沒過幾年,幾跳井自殺了。

    “唉……”江阿豹幽幽嘆了口氣。

    那可是用他爹給他攢下的1500元鉅款買來的!

    就用了兩三年就沒了,好氣啊……

    幸好生了個兒子,還有點用處。

    他摸了摸兜裡的一疊鈔票,嘴角又露出幸福的微笑來。

    “媽!”一聲嬌怯怯的驚呼,忽然把江阿豹從回憶中拉回來。

    村子裡一對從衛生院看完病的母女,迎面從江阿豹身邊走過,女孩子十四五歲,看到江阿豹似乎很很害怕,江阿豹卻眼睛微微一亮,嚇得那對女木,急忙走進了邊上的木屋。

    “誒……跑什麼呀?”江阿豹立馬跟上去。

    砰!那木屋的房門一摔,把江阿豹擋在外頭。

    “馬拉個幣的!開門啊!”江阿豹惡狠狠地對著門板捶了幾眼,然後把臉湊近門板,期望能從門縫裡看到些裡面的東西。

    邊上有人經過,也不敢對他說什麼,最多隻是看一眼,就匆匆離去。

    江阿豹捶了一會兒,感覺左手有點拿不住瓶子,右手又捶得有點生疼,這才悻悻然放棄,踢了門板一下,轉身離開了。

    屋子裡頭,那對母女嚇得半死,抱在一起,半天都不敢吭聲。

    這半年來,江阿豹在村子裡頭越來越橫行霸道,好像連警察都拿他沒辦法。之前還被抓進拘留所再放出來,好歹還能老實幾天,但現在,江阿豹儼然已經拿派出所當家,出來後照樣立馬搞事情。不但敢光明正大去村裡的公共女廁所裡看風景,甚至逐漸有了光天化日之下,對村子裡的所有女人都動手動腳的膽子。

    只有某一次,他跟著一個女人去到村子後面的菜市場裡,被那些擺攤子的人狠揍了一頓,才稍微老實了一點,因為那些擺攤討生活的人,真的敢對他下死手。

    “媽,他走了吧……?”屋子裡的女孩,嚇得瑟瑟發抖。

    女人抱著她,過了好一會兒,才總算放下了吊到嗓子眼的那顆心來。

    這江阿豹哪裡還是人,分明就是畜生了。

    可要真是畜生,那也還好辦了,大家合起夥來,直接打死就好了。

    但現在,這個畜生,可是縣裡頭“領導”的親爹!

    村子裡的人想不了那麼多,他們只看到警察把江阿豹抓了放,放了抓,抓完又放,就跟演戲似的,對江阿豹一點招都沒有。他們心裡對警察的怨恨很大,可又不敢說出來,因為警察再怎麼偏袒江阿豹,他們這些在住在村裡的人,現在也只能靠警務室裡的那個警察來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只是包括這間屋子裡的母女倆在內,十里溝村的村民就是不明白,為什麼不能把江阿豹槍斃了呢?他那麼壞,就連他兒子,那也是差點被他打死過的吧?江森前些年放假了整天在村子裡東躲西藏的樣子,這屋子裡的女人,可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為什麼他那個“當領導”的兒子,當了領導後就對江阿豹既往不咎了?

    “媽,我們為什麼不搬到那些樓裡去住啊……”小女孩子哭哭啼啼,“搬到樓裡,他就不敢跟進去了,我們家怎麼沒分到小樓房啊?”

    因為家裡的男人沒用嘛!

    女人聽到女兒的話,心裡又恨得牙癢癢的。

    前年臺風過後,政府讓村民搬到山後面的新樓裡,她男人不知道抽了哪門子的風,就是死活不肯。去年那蠢男人在外面的工地裡出意外沒了,包工頭就拿了三千塊錢回來,說是補償,她又沒文化,連村子都出不去,就只能咬牙嚥了這個結果。

    男人死了以後,她跟很多後悔的村民一樣,去村委會要過房子。但是村委會也沒辦法。山後的房子,數量一共就那麼多。說是除非有人把戶口轉移出去,搬到鄉里了,空出來的房子才能抽籤決定。現在村裡頭還有200來戶人家住木頭房,就算一年空出一間房子,運氣不好的,抽籤都得抽上兩百年!那還抽個屁!

    “問你爸!”女人有點來氣,鬆開女兒,轉身去昏暗暗的廚房做飯去了。

    小姑娘眼淚在眼眶裡頭轉,抿著嘴,滿心的沮喪。

    她當然知道母親是在說氣話,可是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她現在在鄉中學讀初中,因為家裡沒錢,連洗澡的時候用透明皂洗頭,都要被同學笑話。而她的那些女同學,又都格外地崇拜江森。不過由於是同村,她又經常被同學問關於江森的事情,只是對於江森,她似乎也完全沒有任何印象。在她開始記事的時候,江森已經去了鄉中讀初中,後來等她去到鄉中,江森又已經去了市裡讀高中。

    每次江森回來,都是匆匆地來,匆匆地走,她一次也沒遇上過。雖然同樣住在一個村子裡,但她一直不知道江森到底長什麼樣,只是聽說江森學習成績很好,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她班上的班長,學習成績也很好啊!

    她當然買不起江森寫的那些書,不知道江森到底寫了什麼,能讓同學們那麼歇斯底里的,可是現在,她真的只是想讓她的那些同學們看看,江森的親爹,究竟是個什麼貨色。

    那樣的人,有什麼可值得崇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