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個大氣球9 作品

第五百七十九章 暴力洗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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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想說,那可能會是我一生當中最後悔的事情……”

    鳥巢主體育館新聞採訪大廳內人頭攢動,超過兩百名來自全球各個國家和地區的體育記者,將大廳擠得水洩不通。奧運會雖然已經閉幕,可奧運新聞顯然還沒到完全寫完的時刻。。奧運會的熱度,最起碼也還能在全球範圍內,在維持一週左右的時間。

    因此這個時候,搞搞運動員的心態,或者利用民眾情緒,在各個國家互相之間搞掉小挑釁和小動作,就成了媒體應該做的事情,不然哪兒來的收視率和訂閱?

    江森被體委總局大佬帶向一號新聞廳的時候,兩個人走過三號間,就看到博爾特已經坐在那邊,神情鬱鬱寡歡,卻依然不得不被熱心的記者朋友們,一而再、再而三地揭開傷疤,並往裡面撒鹽、撒胡椒粉、撒孜然……

    他低著頭,失落地回憶和反覆後悔:“我當時如果沒有減速,不做個回頭動作,或許情況就會完全不一樣。我彷彿覺得自己是得罪了上帝,它賜予了我絕佳的身體狀態和競技狀態,也給了我最好的競賽環境,結果我卻因為自己的無知和自大,親手斷送了這份榮譽……”

    “但是就算下次重來,下一屆奧運會johnson依然有可能戰勝你。”來自大不列顛的熱心記者朋友,直接往博爾特的傷口上倒油了,加猛火,想吃肉。

    博爾特盯著他,眼眶泛紅,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而差不多同一時間,四號採訪間內的斯林諾夫,也正經受著同樣的煎熬,雙手抱著頭,聲音中帶著幾分伏特加喝多了的醉意和憤怒:“我對johnson的表現,並沒有任何抱怨,但是這個愚蠢的奧運規則,確實毀了我的努力。當我在賽場上擊敗所有對手,並且拿到第一名的時候,從來沒有人告訴我,還有人可以通過在其他賽場上的表現,搶走屬於我的成績。用十項全能的分數來和專業跳高項目的成績做比賽,這簡直是荒謬。”

    “聽說你們已經在向國際奧委會申訴了?”

    “是的。”

    “你會聯合博爾特一起申訴嗎?”

    “我還沒問過他。”

    “可是江森確實比你成績更好啊,你難道認為,金牌比奧林匹克精神更重要?”

    斯林諾夫想了想,抓起話筒就朝臺下扔了過去。

    那提問的熱心記者躲閃不及,被砸中腦袋,額頭上頓時鮮血直流。

    現場亂成一片。

    “我草!好暗器!”

    算是半個始作俑者的江森,路過看到這一幕,不禁開口叫好。

    “別亂說話。”大佬對江森無話可說,只能沉聲提醒。

    又往前走出一段路,兩個人終於走進一號採訪間。

    江森一露面,滿場記者們立馬情緒沸騰,各種johnson、江森地亂叫。

    早就等候多時的藍幸成和中國奧運代表團領隊,拉著江森走上臺。

    領隊大佬坐中間,藍主任和江森一左一右。

    三人面前的話筒早就擺好,三人的位置還相隔挺遠,於是當記者們舉起長槍短炮,各種鏡頭內,要麼就只有江森一個人,要麼最多就是大佬和江森。藍主任也不知道該說幸運還是不幸地,在這個暗藏著陷阱的敏感場合,被媒體完全無視掉。

    “咳咳,各位來自全球各地的媒體記者朋友們,大家好,二零零八年,bj,第二十九屆夏季奧林匹克運動會,剛剛已經正式落下了帷幕。首先我代表我們中國奧運代表團,感謝大家在這段時間裡,為我們的奧運會工作,所做出的辛勤貢獻……”

    落座後,大佬首先做了開場白。

    各種感謝,各種朋友們辛苦了,各種我們不會忘了大家,一通中規中矩的標準客套話結束後,又繼續道:“那麼在奧運會正式結束之際,按照慣例,我們安排了今天這最後一次的,向全球公開和直播的記者招待會……”

    全球直播?江森聞言一愣,這特麼誰安排的?

    這不是好端端的非要踩鋼絲跳舞,沒有難度自己給自己創造難度嗎?

    心裡正嘀咕,褲衩大廈裡的某人,眼中的笑意一閃而過。

    不直播,哪兒來的收視率呢?不直播,哪兒來的社會關注度呢?

    體育頻道的收視率,眼看著都快打破《小燕子格格》的收視紀錄了啊!

    全國各地,原本已經打算睡覺的不少人,此時又都振奮起來。

    晚上九點的說……

    明早星期一要上班的啊!

    可是如果不看這場直播,明天又拿什麼和同事們聊天?

    “那麼現在,各位記者朋友,可以提問了。不過請注意提問時長,我們這場發佈會,將只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領隊大佬說完,現場翻譯也很快翻譯了一遍。

    只是不等翻譯說完,臺下面就已經舉起了幾十上百隻手。

    藍主任終於派上用場,開始先挑事先埋伏好的“自己人”。

    “劉主任好,藍主任好,還有江森,祝賀你在本次奧運會中取得這麼好的成績。”京華社的記者站起來後,語速不緊不慢地開始按計劃殺時間,“我想請問藍主任,聽說去年九月份江森在大阪奪冠的時候,男籃這邊的大名單裡,還並沒有江森的名字。

    這兩天在國外網絡上,尤其是一些西方媒體,認為江森在沒有隨隊征戰過任何國際籃球比賽的情況下,入選男籃國奧隊,這個做法存在犯規的嫌疑。歐籃聯昨天晚上就已經向奧委會提出抗議,要求取消中國男籃的比賽成績。那麼您是怎麼看待這個情況的?”

    “呵,呵呵……”藍幸成一張嘴,就先冷笑了兩聲,“我們籃管中心還有男籃國奧隊的決定和安排,是完全符合奧運會有關章程和規定的,要有問題,也是奧運會本身規定存在漏洞。有漏洞,那你就去彌補啊。現在結果出來了,要懲罰拿到最佳成績的運動員算什麼本事?

    我想要是西方國家出現像江森這樣的運動員,他們的人別說質疑犯規了,肯定支持都來不及。所以這和我們是不是犯規沒有關係,真正的問題只在於,這次贏的人是我們,而不是那些質疑我們的人。比賽輸了,才需要找藉口。我們不接受這個質疑。我只能說,請那些質疑比賽結果的人,先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從自身實力和能力的角度上找原因。

    如果認為奧運會規則不對,那可以申請修改,但在我們遵守奧運規則,並且乾乾淨淨、明明白白取得成績的情況下,個別人要求收回我們運動員辛苦努力所獲得的奧運金牌,我只想說,這是天方夜譚,痴人說夢,不可能!”

    藍主任面對媒體,就是特麼的硬。

    這話看似是說給自己人聽的,但現場翻譯逐句翻譯的同時,場內的西方媒體就已經開始騷亂了。現場一片交頭接耳,並逐漸譁然。

    “一上來就這麼勁爆嗎?”江森轉頭瞥了藍主任一眼。

    臺下提問的記者,這時任務也完成了,說了句謝謝藍主任,就坐了回去。

    緊接著,全場更多的人越發急切地舉起手來。

    劉大佬又指了一個。

    第二個,依然是自己人……

    問了個不痛不癢沒什麼營養的問題,劉主任也穩紮穩打、不緊不慢地做了回答。

    兩個問題結束,時長僅有90分鐘的發佈會,就過去了20分鐘。

    現場的外國記者們急了,場館內一片夾雜著抱怨的嘈雜和不滿,這時終於有個老外被點到,記者們的情緒才總算穩定住,全場安靜下來,都把希望,寄託在了這位英聯邦同胞身上。

    而這名看似人畜無害,來自楓葉國的大鬍子,總算也不辜負大家的期望,張嘴就道:“johnson你好,我是來自……的記者,現供職於《泛英人權報》。”

    現場翻譯剛說出這個拗口的報紙名字,江森就情不自禁,輕輕捏了一下拳頭。

    來了!

    大鬍子記者一臉理性客觀中立,侃侃而談往下說:“我並不是專業的體育記者,但我關注了你的全部比賽,我對你所取得的成績,表示由衷的祝賀,同時我也注意到,在賽場之外,你所付出的那些,比普通人要刻苦數十倍的努力,以及很多你需要戰勝的困難……”

    現場的不少熱心西方記者,嘴角開始上揚了。

    沒錯了,就是這個調調……

    脈脈溫情,溫柔似水,然後——

    “所以我想代表很多朋友,帶著他們對你的愛,帶著他們那種想見到你就給你一個擁抱的關心,向你提一個問題。在你的童年中,那些周圍環境對你的傷害,現在還有讓你感覺到疼痛和悲傷嗎?對那些向你施加過不幸和傷害的人們,你現在對他們,又是什麼樣的心情?”

    好!就是這樣!一邊說愛你,一刀子捅進肺管子裡!

    不管江森怎麼回答,都相當於承認了,外網上所傳的那些事情是真的!而且不要忘了,這位對江森帶著款款善意的記者,可是供職於《泛英人權報》!

    人權啊!儂曉得是什麼意思伐?

    現場九成以上的記者,內心都忍不住澎湃了。

    可會場裡的聲音,反倒變得更小。

    幾十臺照相機和攝影設備,不約而同,齊刷刷地對準了江森,按下了快門。咔嚓咔嚓的聲音接連響起,閃光燈猛地連閃了幾十下,把江森的帥臉,照得越發白淨。

    等到記者們拍完,江森摸了摸口袋裡的那張紙條。

    他倒是又想起剛才背了什麼了。

    只是這種場合下,那麼死板地背書,也太顯刻意。

    他等了一會兒,等到現場的翻譯,落下最後一個音節,猶豫了一下,才直接開口,說起了和喬納森日常扯蛋訓練出來的,越來越熟悉的英文。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首先感謝要來自全世界的,我的粉絲們對我的關心和愛護,這讓我感覺很溫暖。就像我們這屆奧運會的主題,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其實我想說,這個夢想,就是世界一家,是愛與和平。我真切地從大家對我的關心中,感受了這一點,謝謝大家。”

    相當規矩的一個答案,說了很多,又像是什麼都沒說。

    現場的記者們還得為“愛與和平”以及江森的謙遜態度鼓掌。

    啪啪啪啪……

    電視機前也有一大批迷妹和自詡精英的人,對江森的英語口語水平表示了驚喜和欣賞。

    紛紛點贊。

    “二哥英語好好呀。”

    “聲音好好聽。”

    “他對著我說話,我就能¥@#¥@#¥……”

    “關於我的童年呢……”江森看向那個大鬍子,“我想它已經過去了,對嗎?在這個世界上,擁有不太美好的童年的人,遠不止我一個,只是我比較幸運或者說巧合,被大家所關注到了。但如果我是在一個特別幸福美好的家庭中長大,今天我拿到這麼多金牌……”

    江森抓起一直戴在胸前的八塊金牌,輕輕晃了晃。

    八枚金鑲玉碰得咣咣響,“其實兩種情況下的結果,是完全一樣的。作為一名運動員,我只想說,絕大多數人,或許更關注我的成績。如果我這屆比賽少拿幾枚金牌,那些關於我過去的關注,或許就會稍微少一點。談到過往,我當然也希望,人生能少一點艱苦,也希望全世界所有關心的我,生活都能非常順利,人們的生活中沒有貧窮、沒有疾病、沒有這樣或者那樣的不幸。可是這就是生活,我們出生和成長的環境,不是我們自己能夠決定的。

    我們只能努力地去對抗困難,然後戰勝困難,而不是去抱怨它,痛恨它,因為痛恨和抱怨,解決不了問題。只有付出努力,去實實在在地做點事情,問題才會得到解決。就像現在,至少我的問題,應該是已經得到比較圓滿的解決了。”

    江森又拿著金牌,在鏡頭前抖了抖。

    現場一大群記者,聽得滿臉懵逼。

    這……這是什麼招數?

    為什麼他說了這麼多,卻完全好像什麼都沒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