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枕猶眠 作品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看來,這是一塊更靠前的時空碎片——徐徒然在內心得出結論,跟著便加快腳步,追向了前面的-行人。

    那些人走得並不快,徐徒然輕而易舉地趕了上去。她小心伸手,手指穿過面前半透明的人影,直接拍在了黑袍人的肩膀上。

    黑袍人的腳步驀地一頓。徐徒然試著開口∶"蒲晗?是你嗎 ?菲菲?"

    黑袍人嘴裡發出含糊的聲音,話語似是被什麼隔絕,非常不清晰。倒是他的右手,聞聲立刻爬上了肩膀,一下搭在徐徒然的手上,彎過手指親暱地蹭了蹭。

    那隻手的手背上還留著之前被抽打的痕跡,紅通通的一片。徐徒然安撫地拍了拍她,一步繞到了黑袍人的側面,不假思索地摘去了他的金屬面罩·

    果不其然,那張面罩下,是蒲晗的臉。

    他像是一個被壓在水底許久後,終於再度浮上水面的人,在面罩摘下的瞬間重重吸了口氣,開始用力地呼吸,一邊呼吸一邊將右手從肩膀上拿下來,心疼地抱在懷裡。

    "謝、謝謝。"他艱難地向徐徒然道謝,臉色看上去更加蒼白,"我還以為我要憋死在這兒了。"

    "沒事。不過現在到底什麼情況?"徐徒然一腦袋霧水,"你這是要去哪兒?"

    "去送死。"蒲晗無奈地說著,腳步放緩了些許。立刻被身後的身影重重推了一下。

    這些人影,說來也怪——他們看不見徐徒然的存在,也不管她和蒲晗的交談。但只有蒲晗一流露出不想和他們走的意願,立刻就要上手逼迫——他們的手打不到徐徒然,往蒲晗身上招呼時卻是毫不含糊。

    看得徐徒然都有點不忍心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她不得不跟著蒲晗一起往前走,"你怎麼就混成這樣了?"

    蒲晗∶"."

    他深深嘆了口氣,語氣有些悲涼∶"這事吧,說來話長……."

    沒等他開始話長,徐徒然口袋裡的筆仙之筆就飄了出來,美滋滋地開始往空中寫

    【還能為什麼?這個傻瓜,將自己捲進了時空片段的事件裡,嘻嘻。】

    語氣間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

    徐徒然…….

    她開始有些後悔替這鋼筆解封的事了。從目前來看,那次解封別的用處沒有,倒是讓這筆的自我表達更順暢了。

    以前還得徐徒然找它,它才有資格說話。現在說開腔就開腔,而且還能往空中寫字,那字兒還是3d立體可移動的,就非貼在你眼前,想裝看不到都不行………

    就很煩。

    徐徒然懶得搭理它,直接問蒲晗∶"詳細情況 ?"

    "不是說可以跟著過去的生還者離開嗎?"蒲晗慢悠悠道,"我找了一圈,沒找到符合條件的時空片段。就琢磨著,既然過去的生還者那麼難找,那我們能不能自己生造一個。"

    "…….徐徒然挑了挑眉,心裡騰起不詳的預感,"然後 ?"

    "然後……你應該也發現了。正常情況下,雖然我們無法碰觸時空片段裡的''活人'',但我們可以碰觸其中的''死物′。"蒲晗道,"我找到了一個時空片段,這個片段裡,一個倒黴蛋被當作祭品,要被送去活祭。我看到了他的結局,就用手邊的工具製造了一點意外,給了他逃跑的機會。"

    徐徒然∶"...繼續?"

    "但那個倒黴蛋實在不爭氣啊,逃跑時自己磕到桌角,死了。"蒲晗嘆氣,"而這個片段裡,又必須有人被活祭。這是必須發生的''事件''

    於是原本身為異時空訪客的他,意外被這片時空"吸收"了,成為了其中的一份子。

    並被當作那個逃跑未遂的倒黴蛋的替代品 ,直接打包,押赴刑場。

    筆仙之筆快樂地在空中飛舞,沿途留下囂張的紅色字跡∶

    【手捧著窩窩頭,菜裡沒有一滴油——死刑場的生活,是多麼的痛苦呀……】

    徐徒然…...

    "閉嘴 !"她一記眼刀橫過去,"再煩我現在就把鬼屋71號招過來!"

    ……. 筆仙之筆頓了一下,默默擦掉了身後的歌詞。徐徒然閉了閉眼,再次看向蒲晗∶

    "想過。"蒲晗認真點頭。

    徐徒然∶?

    "我死,然後你死,再然後楊不棄和你哥死。最後我們一起上慈濟院的培訓手冊當反面教材。""蒲晗不緊不慢,"不過在我死之前,我會先把菲菲砍下來。她生命力頑強,應該能獨自生活一段時函

    徐徒然∶……不,不是讓你想後事,是想對策啊大哥。

    作死也不是這麼個作法啊!

    徐徒然狂彈蒲晗腦瓜崩的心都有了。她現在明白,為啥說有些人,等級越高越不正常了

    她飛快地掃了一眼周圍的半透明人影,默默摸了下小指上的尾戒,正在規劃出拳的角度,蒲晗忽然再次出聲 ∶

    "說起來,你有看到我留在規則紙上的留言嗎?"

    "啊?"徐徒然一下沒反應過來,"哪條?你要下海的那條 ?"

    "…是當海女。"蒲晗噎了一下,"海女,就是以前潛水撈珍珠的女子。"

    他環顧了一圈四周,勾了勾唇∶"就像我說的,這些時空片段,看似泡沫,,實際都是獨立的水域,深不見底。越往下就越容易被吞沒,再難折返……最終只能溺死其中。"

    說完,深深看了一眼徐徒然。

    "雖然現在說似乎有點晚了…….但你或許該離開了。"

    徐徒然∶?

    "一個燙知識。當你去救一個溺水的人時,必須注意姿勢。不然一個不慎,你也會被拖入水中。"

    -就像是呼應著他的話一般,那些原本理都不理徐徒然的虛幻人影們,忽然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

    跟著齊齊轉頭,冰冷的目光落在了徐徒然的身上。

    腦中的危機預感與蒲晗的勸告齊齊響起∶

    "你現在走,還來得及。"

    徐徒然∶..

    "走什麼走。"她咕噥一句,倏然轉身,

    ,閃電般地砸上身後人的皇梁,同時飛起一腳,將旁邊的人直接踹到在地。

    她捏了捏拳頭,毫不客氣地嗤了一聲。

    "又不是打不過, 有什麼好走的!"

    十分鐘後。

    "我去,這些人什麼情況!"

    徐徒然拖著蒲晗沿著走廊一陣飛奔,想罵人的心突破天際∶"怎麼打啊,根本打不過!"

    薄晗氣喘吁吁地跟在後面,跑得快要背過氣去;"你之前不是還說,一拳一個…"

    徐徒然∶·.."

    我那時也不知道這些"人"那麼難打啊 !

    徐徒然是真的無奈了。

    嚴格來說,那些"人"不是"打不過",而是"打不壞"。

    徐徒然有一枚能讓她攻擊到任何存在的尾戒,是便宜系統開局就送的道具,憑藉這個道具的力量,她打人倒是沒什麼問題。

    問題是,這些傢伙彷彿是水做的,不管造成什麼傷害,都能迅速復原,並將無窮的精力投入到抓捕蒲晗這項工作之中——堪稱鍥而不捨,身殘志堅。

    徐徒然的控制技能倒是能派上用場。但她的控制效果都有時效,時效一過,對方立刻就追上來,"七號冰"造成的控制和傷害,也僅能起到拖延作用——

    她還臨時拍了好些靈異照片扔過去。孵化的女鬼們卻像是對這些過往的人影毫不感興趣,只管自己咬架。

    ……更糟糕的是,他們現在跑不出去。

    這條木質走廊,像是沒有盡頭,一路往前延伸,不管往哪個方向跑都是一成不變的景色。兩邊只有骯髒的白牆,沒有任何一個可供躲藏的房間。

    "我想了想,這可能是因為,你實際還沒有被這段時空''吸收''。"蒲晗一邊喘著粗氣,一邊開口,"你不是這個時空的一份子,只是看客。所以很難對這裡造成顛覆性的影響……."

    【而一個時空片段,必定存在邊界。】筆仙之筆揮動筆尖,好整以暇地接口,【就像線段,必定存在兩個端點。沒有端點,線條就會無限延伸。】

    這個時空片段裡的事件,必須得有一個結局,一切才會結束。而徐徒然作為外人,能對這個結局施加的影響有限。

    筆仙之筆趁火打劫∶【如果你現在再幫我解開部分封印,我就……】

    "不幫,滾。"徐徒然不假思索,跟著轉向蒲晗,"對了,既然我能施加的影響有限,那你呢?你難道不能把他們都幹掉嗎?"

    蒲晗張開口似是想說話,結果還沒出聲,自己先被嗆到了,轉頭開始可憐兮兮地咳嗽。

    一邊咳一邊撫胸口,彷彿一朵在風雨中飄搖的嬌花。

    徐徒然∶……算了,當我沒說。

    "…我比較在意的是,你剛才脫人家褲子幹嘛。"

    蒲晗被徐徒然拖在身後,好不容易緩了過來,終於忍不住問道∶"雖然我承認,看那傻大個穿著平角褲搞追殺確實挺有意思,但這似乎太過低俗,而且我家菲菲還在……."

    言下之意,徐徒然直接脫人褲子的方式,辣到他媳婦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