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遇雨 作品

第91章 第 91 章

    祭拜完霍父,霍謹博回到原主的住處,好歹是佔了原主的身體,他打算把原主的東西整理一下,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原主的東西並不多,除卻一些舊衣服,也就剩下他那些書,康偉找了布塊將書都包起來,一會兒全部帶回去。

    霍謹博看著他整理,從懷裡取出錦盒,有些好奇原主祖傳玉佩長什麼樣子。

    咔嚓——

    霍謹博按下錦盒的搭扣,緊接著錦盒被打開,露出裡面的玉佩。

    霍謹博愣了下,緊接著瞳孔一縮。

    怎麼會!

    錦盒中是一塊白色玉佩,一眼看上去便感覺價值不菲。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塊玉佩上刻著精緻的花紋,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個花紋勾勒出一個數字——二。

    霍謹博清楚地記得這中樣式的玉佩乃是衛國皇子獨有,為何會成為原主的家傳玉佩,莫非原主的祖上也想到用玉佩做身份象徵?

    一時間霍謹博腦子有些亂。

    他記得大皇子那塊玉佩是碧綠色,和這塊玉佩的材質明顯不一樣。

    這上面的數字是二,說明玉佩的主人在眾兄弟中序齒為二。

    整個衛國,只有二皇子符合這一點,可二皇子的玉佩若是丟了不應該一點消息都沒有。

    更何況如果這塊玉佩真的來歷不明,原主不可能敢把它當掉。

    或許只是原主祖上曾經很顯赫,估計做到了封侯拜相的程度,這才能有這麼價值連城的玉佩傳下來。

    霍謹博找到了一個很合理的解釋,可不知為何,他心裡總有一個很荒唐的想法。

    “謹博,你這是要走了?”

    霍謹博失神間,何叔走了進來。

    霍謹博下意識合上錦盒,點頭道:“我在東城另有住處,就不在這裡住了。”

    何叔欣慰道:“你如今有大出息,你爹在天有靈,肯定會很高興。”

    霍謹博微微一笑,問道:“何叔也知道我現在失憶了,不記得往事,還請何叔和我說說以前的事,為何我爹的墳墓旁沒有我孃的墓碑?”

    按理說夫妻二人的墳墓應該在一起才是,甚至有些夫妻還會在死後合葬。

    霍謹博當了官,在何叔眼裡,他如今算是衣錦還鄉,何叔很樂意和霍謹博說說他以前的事,這會是何叔今後和別人吹噓的資本。

    何叔家就在對門,兩人做了多年鄰居關係很好,霍父外出幹活時,都是託何嬸幫忙照看原主。

    何叔一直從來沒見原主母親,原主父子在十八年前才搬到這裡,據霍父所說,他本是江南人,來京城討生活,之前一直住在東城,原主母親因為生原主難產而亡,霍父不想觸景傷情,這才搬到南城來。

    這十八年來,一直是父子兩人相依為命,霍父很寵原主,從小到大不曾打罵過一句,更沒讓原主做過一點家務。

    霍父是又當爹又當娘把原主拉扯大,何叔不止一次感嘆霍父死得太早,他吃了那麼多苦,好不容易把兒子養大了,沒享一天福就撒手人寰,太可惜了。

    霍謹博聽何叔講述霍父的事,他腦海中慢慢勾勒出一個老實忠厚,勤勞能幹的中年漢子。

    霍父很愛原主,他每天拼命幹活,就是為了給原主相對好一點的生活,他自己的衣服縫縫補補穿了數年都捨不得換一件,但每逢新年,霍父必定會給原主買新衣服。

    霍父沒讀過書,在江南時曾是打魚的漁民,來了京城後沒辦法再打魚,他只能做些力氣活,所幸他力氣不小,掙得錢不算少。

    只是原主幼時體弱多病,總是要吃藥,霍父掙得錢大多數都給原主買了藥,這中情況一直到原主長大些才好轉。

    何叔基本上是想起什麼就說什麼,霍謹博靜靜地聽他說完,道:“我今後除了爹的忌日不會再回來,何叔這些年來幫了我們父子二人很多,這房子空著也是空著,還不如留給何叔,請何叔不要推辭。”

    說罷,便把鑰匙交給何叔。

    何叔想拒絕。

    霍謹博道:“何叔若是不收,就是拿我當外人。”

    何叔說不過霍謹博,只得收下,心想就當是幫霍謹博看家了。

    等康偉收拾完,霍謹博便和何叔告別,剛走出衚衕,便看到被刑部衙役押著的王齡,以及旁邊的梁嘉朗。

    梁嘉朗看到霍謹博,走過來道:“霍大人。”

    霍謹博看了眼梁嘉朗的官服,問道:“梁大人升官了?”

    可能是梁天哲被罷官的原因,梁嘉朗現在看起來開朗很多。

    梁嘉朗道:“有幸得趙尚書看重,舉薦我為刑部郎中。”

    霍謹博笑道:“梁大人才能出眾,足以勝任刑部郎中。”

    梁嘉朗對自己的能力還是很自信的,聞言並未謙虛,只是道:“刑部出了個蛀蟲,讓霍大人見笑了。”

    霍謹博搖頭道:“趙尚書執掌刑部不過兩月,便全面整頓刑部,一改往日的烏煙瘴氣,我心裡甚是佩服。”

    王齡雖然在這一片橫行霸道,無人敢惹,可在梁嘉朗眼中不過跳樑小醜,這等小事本不該梁嘉朗親自出面。

    只是王齡自己作死惹到了霍謹博,梁嘉朗親自出面,其實是給霍謹博面子,表示他會給霍謹博一個滿意的結果。

    霍謹博明白梁嘉朗的意思,所以對待梁嘉朗的態度沒有什麼變化,甚至更加親近了幾分。

    兩人閒聊一會兒,霍謹博便上了馬車,返回永慶巷。

    ......

    永康三十一年八月

    正是一年中最炎熱之時,霍謹博穿著官服,覺得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

    今日剛下值,他和何雲泰就被成晟旻拉到醉仙居喝酒。

    走進雅間,一股冷氣襲來,霍謹博舒服地呼出口氣。

    霍謹博道:“先說好,我不喝酒,要喝你們兩個喝。”

    成晟旻哼聲道:“你酒量太差,和你喝太無趣。”

    霍謹博瞥他一眼,很想問他還記不記得何雲泰這個好酒友是誰介紹的。

    何雲泰笑眯眯看著他們鬥嘴,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這兩個月來,幾人聚過好幾次,因為志趣相投談得來,關係已然變得不錯。

    等酒菜都擺上來,三人分別落座。

    何雲泰問道:“謹博,你們戶部這一個月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二皇子進吏部後,一改往日溫文爾雅的樣子,厲雷風行抓了好幾個貪汙受賄私自賣官的官吏,著實大出了一把風頭。

    霍謹博含笑道:“因為,九皇子這一個月都在看公文。”

    霍謹博僅僅是慶南清吏司的司官,他就需要看那麼多的公文,九皇子看的公文自是比他要多得多。

    估計九皇子自己心裡也憋屈著呢。

    成晟旻幸災樂禍地笑出聲。

    何雲泰倒是看出些名堂,道:“二皇子根基深,想要做出些成績比九皇子要容易得多。”

    現如今支持九皇子的人,大部分都是原六皇子黨,他的根基還不穩,再加上戶部尚書周澤德不像吏部尚書那麼和稀泥,戶部被他管理得很好,九皇子短時間根本找不出什麼錯處。

    永康帝把幾位皇子下放到六部,本意就是想看看幾位皇子的能力,這時候誰做出的成績越多誰就有可能被立為太子。

    何雲泰嘆口氣,他並不喜歡二皇子。

    霍謹博現在地位太低,根本無法插手儲位之爭,這些日子他被那塊玉佩弄得心緒不寧,都沒心思去關注九皇子。

    霍謹博看了眼一旁大口喝酒的成晟旻,想了想問道:“晟旻,你之前曾說眾皇子都會有一塊玉佩作為自己的身份象徵?”

    “對啊,怎麼了?”

    “那日看到大皇子的玉佩是碧綠色,其他皇子也是一樣的顏色,還是說也有別的顏色?”

    成晟旻解釋道:“都是碧綠色,眾皇子的玉佩只是上面雕刻的數字花紋不同,但玉佩的材質和顏色都相同,這玉佩是皇室正統的象徵,只有皇子才會有。”

    除了皇帝的玉佩會在皇帝駕崩後隨葬皇陵,其他皇子的玉佩皆可作為傳家寶傳下去,有時候這會比族譜更能證明身份。

    “不過,”成晟旻又道:“玉佩的顏色並非都是碧綠色,先帝曾規定過玉佩的顏色,隨著皇位一代代傳下去,玉佩的顏色也會有變化,我記得順序應該是白綠紅紫藍黃。”

    白?

    霍謹博心裡猛地一跳,莫非原主會是某位王爺的私生子?

    霍謹博壓抑著波濤洶湧的情緒,故作平靜道:“原來如此......對了,先帝有幾個兒子來著?”

    霍謹博沒有記憶,對衛國的瞭解多是通過京報,但不論哪個書肆都沒有永康元年之前的京報,這就很奇怪。

    “先帝的子嗣並不多,一共有五個,除了當今皇上外,也就還有最小的兒子順王還在人世。”

    霍謹博皺眉,這麼說來玉佩的主人已經死了,那這個玉佩的價值可就大大降低,皇室都不一定願意認可一個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