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兒 作品

明月清風(241)萬字更(明月清風(241)兒子大...)

    熱乎乎的炕,果然就暖起來了。兩人分坐在炕桌在兩側,皇太極這才把石羊剛才說的,換個說辭說給多爾袞。

    多爾袞愣了一下,“奴才也打聽了,只打聽到一點軼事,不知道是道聽途說來的,還是如何……”

    不管真假,你先說便是。

    “幾十年之前有一位被迫離開倭國的西洋傳教士,留下一個預言,早些年在倭國流傳的很廣。說是那個傳教士說,二十五年之後,倭國會出現一個天童,它是上帝在世,精通教義,通魔法,會拯救你們的。而三年前倭國那場亂子,這些教眾擁護的就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叫四郎時貞,後來有許多十多歲的少年都被當成是四郎時貞被砍了頭。他的母親死前曾說,幕府兵是抓不住四郎時貞的,但也有人說,他的母親在最後還是抱住了一個頭顱,說是‘你怎麼瘦了那麼多’這樣的話。但民間一直流傳著,說是四郎時貞還沒有死。”

    傳的有鼻子有眼的,該是有這麼一碼事的吧。

    皇太極起身在書房裡轉圈圈,而後又叫人,“宣費揚果。”

    幹嘛?

    費揚果一來才知道為什麼的,皇太極交代的第一件事是,“想法子從新明打聽一下這個四郎時貞的事。”

    不用打聽,“這事是真的!在新明的時候聽過,錯不了的。大差不差就是那麼回事。”

    皇太極再確認一遍,“你說的可得是真的!”

    是真的!新明對周圍各國都極為關注,熟悉每個國家的情況是太子的必修課,也曾經是他的必修課。這種事怎麼能瞎說呢?

    皇太極站住腳,心道一聲慚愧,被圈在裡面果然是眼界都小了,這一點就比不上新明。他確認了這件事,腦子裡就冒出個想法來,“你會倭國話嗎?”

    費揚果指了指自己,“我?”

    對!你!不是在新明學的雜嗎?

    “簡單的能聽懂一點,說不了多少,還磕磕絆絆的。”

    皇太極眼裡閃過一絲失望,多爾袞明白了,“皇上,您是想造出一個四郎時貞來?”

    對!可上哪找個少年人,能說一口流利的倭國話,對倭國的情況瞭如指掌,年歲不用那麼準。那個四郎時貞的,到現在應該不足二十歲吧。十六七、十七八,甚至於二十一二的青年,都能冒充四郎時貞的!不是說當時屠殺,把相關的人幾乎屠殺殆盡嗎?那就是說,認識四郎時貞的人幾乎已經沒有了。要不然,幕府兵也不會砍殺了那麼多少年,只為了確保殺死四郎時貞。

    另外,那樣的有針對性的屠殺,也說明四郎時貞在那些人心中的地位有多高!那個傳言有多能蠱惑人心。這就是一面招牌呀!

    可上哪找這麼個一個少年呢?現培養也來不及呀!

    費揚果面色複雜了一瞬,“……咱們沒有合適的人選,但是新明有!如果跟新明合作,這個人選就得用新明的人。”

    哦?新明有這樣的人?

    多爾袞就道,“只會倭語不行的!皇上問你會倭語不會,但卻不是隻會倭語就行的!這個人選得有一定的能力,能馭人……”

    費揚果看多爾袞,“我知道!我說的這人肯定能滿足皇上的要求。”

    誰?

    “鄭森。”

    鄭森是誰?腦子裡才閃過這個問題,皇太極想起來了,“跟你一起在朱啟明身邊陪讀,是鄭芝龍的長子?”

    對!就是他,“他母親是倭國人,他出生在倭國,在跟隨他父親來新明之前,他不曾跟他的母親分開過,他的倭國話是自小就學的,後來還教新明的太子和我們,一天都沒落下……且鄭森自六七歲就進了宮,陪讀在太子身邊,受一樣的教導……”怎麼會不合格?

    皇太極和多爾袞對視一眼:這個人選,合適!

    看看那位太子,再看看眼前的費揚果,還有成了蒙古大汗,也坐穩了汗位的巴林,這個鄭森就很值得期待了。

    費揚果一下子就明白了,這事還得自己去促成,“過了年,我就動身。”

    四爺和林雨桐沒想到,開年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大清要跟新明合作,剿滅倭寇。

    這哪裡是要剿滅倭寇,這分明是要追剿到倭寇的老巢去!四爺只是給了個方向,說是那些洋教徒或可一用。可皇太極和多爾袞更細節,他們竟然想造出個洋教徒領袖來,引導倭國的民眾反他們的幕府,好漁翁得利。

    四爺頭疼:人是活的!情況變了之後,大清的發展並不會跟四爺預料的一樣,在原定的軌道上行走!這個時期的滿八旗從佔領中獲得了巨大的利益,他們的衝勁正足。

    林雨桐在地圖上畫圈圈,心裡有些懼怕了,“這麼下去……這會是一隻巨無霸!”

    四爺搖頭,“分分合合,合合分分,這才是規律!這要是把鄭森推出去……一代兩代或可維繫關係,可之後就難了!現在鄭森的血統可用……可將來,鄭森的血統也能為人家所用。”

    明白!倭國不就一直說這位鄭國公爺統治臺彎的時期,就是倭國對臺彎的合法統治嗎?用的不還是混血嗎?

    再遠真看不到了,歷史的走向還是人主導的,咱也不知道後代子孫會是什麼樣兒,又怎麼敢估算以後呢!只是就眼下來說,可以答應。

    四爺就先說,地方不要,好處給分潤就行。

    而啟明也提出了一個點,那便是荷蘭這個紅毛鬼有煩人了,咱是否也可以聯合其他國家呢?比如,他們將教派分新舊,新教主導的國家,跟舊教主導的國家,彼此恨不能弄死對方,這難道不是咱們的機會。

    啟明在跟軍機和內閣議事的時候,就提出了這個想法,“保存實力與謀取利益,這不矛盾。”

    意思是,調用一切可用的資源,支持別人去打,咱們是能不打,儘量不打!

    這邊旱災蔓延之大半個北方,這邊還沒處理明白了,眼看這天熱,這一季水稻就要收了,南邊又大雨!蘇、松、湖等主要的產糧的州府,都上了摺子,說是晝夜傾盆大雨,災情險惡。

    將劉舟送來的密報看完,她終於想起還有那個一個人,去了大清的皇宮:周氏!

    太醫不住的給把脈,而後手不斷的哆嗦,但還是道:“若是不勞心勞力,還能有個三到五年。”他儘量的往多的說,要不然小命難保呀!

    這事不僅林雨桐覺得莫名其妙,就是莊妃也只皺眉,她跟蘇麻說:“皇后不養著,這是為我考慮,咱得承情。可為何交給周氏!”

    殺!這個府的知府是誰,立刻緝拿,就地問斬。八百里急令周邊府衙,先調撥一部分過去賑災。

    “去您說的那塊不毛之地!那裡太遠了,需得信臣。我行,您叫我去吧!”

    後宮的喪事,這有什麼關係?只要不是皇后,誰死都沒關係。

    這個怎麼說呢?有點小山頭的意識。但是公平的說,這位知州的初衷怕並不是貪佔朝廷多少東西,而是害怕周圍的百姓都知道他們沒遭災。若是如此,近處的流民會迅速湧入。流民要吃的,可當地的百姓不會捨得自家的糧食。那怎麼辦呢?一方要搶,一方要驅趕,打起來那才是真完了。他是兩害相權取其輕,選了這麼一種隱瞞的方式。激起民變是要殺頭的,但欺瞞朝廷防患於未然,最多就是罷職罷了。

    可她卻不知道,大清皇宮裡的皇太極,夜半的一聲咳嗽,用帕子一擦,竟是有些血了。

    各地的軍中時刻戒備著,只要吃不飽,就有人要鬧事,這是不可避免的。

    嗯!月食!

    林雨桐把算盤推遠,看四爺,眼前這事怎麼辦?

    用吉凶來說,自來的說法都是:月全食,代表著國君要糟殃;月偏食,代表著大臣有災禍。

    太子笑了笑只嘴上應承了,他明白爹孃的意思,有時候你不餓著肚子,你是無法設身處地的去替那些餓肚子的人想的。

    兩人不驚訝,但也知道,這會叫朝廷的負擔加重,也會多了很多不安定的因素。

    莊妃看著窗外,“便是沒有必要也得留下……以後,進宮帶著福臨吧!”

    又叫嶽樂陪著未來的順治皇帝,就不怕順治最後又想把皇位傳給嶽樂?安親王府最後那麼倒黴,難道不是因為這個?

    四爺搖頭,哪能記那麼準呢?

    於是,鄭森一出正月就要走了,他得帶人去大清,跟大清得磨合,然後商議著怎麼坐商船前往倭國,組織倭國舊的洋教徒起事。

    四爺說,“給嶽樂放出皇宮吧!”

    開春了,一點雨都不見。今年的親耕跟往年一樣,但是鋤頭下了地,刨開一尺深都是乾土。連漫山遍野的野菜都長不大,那葉片小小的,一簇簇,摘下來淘洗太費勁了,上面都是土。饒是如此,漫山遍野的還都是挖野菜的人。不僅挖野菜,便是草根也往出扒拉。這個東西暫時可以不洗,只要陰乾了,就能存起來。至於現在吃的,都是往年陰乾的,那都是洗了之後再陰乾的,而今洗不洗都行,放在水裡煮一煮,搭一把苞米麵就是一頓飯。

    郭東籬從來不知道,坐在上面的感覺是這個樣子的!她整晚整晚的睡不安穩,終於理解了那種說辭,說是滿天下都是嗷嗷待哺的饑民。

    律法,一直是朝廷變法的重點。如今,月食來了,必然有人將此跟律法變革聯繫起來。在受災人心不穩的情況下,若是宣揚這樣的東西,擾亂人心,怎麼辦?

    怎麼分呀?

    皇太極輕咳一聲,“把嘴閉緊,不可多言。對外只說……宸妃去了,朕只覺得鴛鴦失伴,悲痛難自抑……”

    蘇麻低聲問,“而今這般的合作……”她想問問,還有為質的必要嗎?

    林雨桐忙著根據下面報上來的數據算今年這糧食缺口,那邊四爺卻又怔怔的出神。

    四爺:“…………胡說!”說得爺們一家都跟小心眼似得!

    皇上和皇后每頓飯兩樣鹹菜一碗粥,啟泰跟著張皇后那邊吃飯去了,東宮還算是好點,因為那位道爺伯父,每天都從他的份例菜裡拿一道出來給東宮送來。去請安的時候,這位伯父很不高興,“你不要管你爹吃什麼,我給的你們必須吃,必須吃完!”難道百姓吃不飽,皇上和太子就得跟著餓肚子,沒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