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兒 作品

明月清風(241)萬字更(明月清風(241)兒子大...)

    明月清風(241)

    兒子大婚了,  真成了大人了!新婦淡掃蛾眉,站在了堂前。

    不用洗手作羹湯,沒有難相處的小姑子。太子妃不再去秦將軍的身邊了,  而是徹底的跟在林雨桐的身邊做助手。

    這就是要手把手的教的!首先,  宮裡的這一套怎麼運行,你得學。皇家是個龐大的體系,  便是有女官幫襯,  也需要你本身能擺弄明白。歷代皇后若是能把這些弄清楚就不錯了,事實上,很多皇后只是沒激化下面的人,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以損失皇家利益為代價,叫事情看起來辦的體面了而已。其次,  還得有需要皇后要處理的外務,比如內命婦。只有把這些都處理明白了,再其次,才是外事。真等一項一項的摸到了,  郭東籬才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麼。

    新婚繾眷,兒女情長,  有!肯定有!但正事一件一件的擺在面前,牽扯的無一不是大事,下面的人等著一句話一個印才能動呢,你哪有時間兒女情長?

    啟明也不再是隻幫著處理桐桐這些的事務了,  東宮正式開府,他的一套班子全力的運轉起來,  許多事情是不用過四爺的手,啟明就能處理的。

    這意義又完全不一樣了,  怎麼戰戰兢兢都不為過。

    啟明最近所有的心思都在清點糧食儲備上了,新明上上下下,所有的糧倉,都得徹底的清點一遍。朝廷再怎麼重視,總還是有些地方會出現膽大包天的。前腳查過去,後腳就敢高價把糧食給你倒賣了。糧倉裡空空如也,也就是啟明把他身邊的那些小子都撒出去了,有些地方著重的查,第一次去查的時候沒問題,可回馬槍過來了,再一查就壞了,糧食全拉走了。再一查,第一次查的糧食都是從糧商的手裡借來的。早前這糧食都已經‘消失’了!又搪塞說是開倉賑災了,再不然就是漏雨了,糧食泡爛了。

    明知道朝廷重視這事,還有這種鋌而走險的。

    對這樣的人就不能給客氣!倒賣了賑災庫存,你這就是謀殺更多的無辜百姓——殺!

    這樣的罪名量刑有時候是有彈性的,想他定罪為倒買倒賣瀆職,也成!但是將其升級為國難之時發國難財,那就等同於謀反,殺你沒商量。

    欠缺了,朝廷得趕緊給補充呀!真要是大災來了,別真給出事就行。

    新明的整套班子都在忙這個事。對外跟新明連同蒙古都拉進去,謀劃海外一大塊新地皮去,這事也在緊鑼密鼓的籌備之中。

    快過年了,費揚果送來的信上,直言不諱的提了一件事:大清朝廷中有了兩種聲音,但與新明的合作不會有變。林雨桐將信推給郭東籬,“你看看。”

    郭東籬看完又放下,“這是說,大清還有新的攻擊目標嗎?能短期內叫他們獲利的,會是哪裡?”她的視線也放在地圖上,而後不確定的看婆婆,“倭國?”

    林雨桐點頭,然後在那個島國上點了點,“對!就是這裡。”

    郭東籬覺得她又缺少了一部分知識體系,那就是她對倭國瞭解的也不多。但她想,“好端端的去攻擊別人,這不佔理的。”

    林雨桐就笑,“倭國這個國家……就沒有好端端的時候。不說咱們被他們的人偽裝成倭寇屢屢騷擾,就是朝顯,上岸騷擾的就沒停。大清怎麼會沒有理由呢?他們佔了朝顯,騷擾朝顯就是騷擾他們。這事要不想跟對方為難,那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能過去的事。但要是想跟對方為難,這就是理由!所以,大清出兵,並不是師出無名。再說了,出兵真的得有理由嗎?藉口這東西,找一找總能有的!要是找不來,你還造不出個藉口嗎?”

    郭東籬似有所悟,緩緩的點頭,問說,“要是大清真要朝倭國出兵,勝的概率大嗎?”

    林雨桐沉默了半晌,“若是隻為了劫掠一翻,是可行的!但同時,也會招來瘋狂的報復。任何一個劫掠的行為,換來的都只會是仇恨。而且,國家和民族的屬性不同,結果就會有不同。有些民族骨頭是軟的,你強他就會跪你。有些民族心是狼的,他惹你可以,你惹他不行。要是把這兩個民族看成一樣的,那便是要吃虧的!”

    郭東籬很快就能對號入座了,皺眉說,“那這麼說,大清很危險?”

    林雨桐再一次提醒她,“別小看皇太極和多爾袞,他們不是等閒之輩。”

    當天晚上,四爺就寫了一封長信,叫仇六經秘傳給劉舟,“轉給石羊。”

    於是,這天,石羊得了一封密信,字體確實熟悉的。他的手一緊,把自己關在書房裡讀了起來。來回看了十幾遍,在心裡琢磨了一遍再一遍,然後才求見了皇太極。

    皇太極並沒有叫他多等,求見了,就見了。天太冷了,皇太極靠在炕上,蓋著熊皮的褥子,手上抱著燻爐,也叫他上來坐。

    石羊並沒有上去坐,而是坐在了距離皇太極最近的凳子上。皇太極立馬把手裡的燻爐塞過去了,又叫人端了火盆放在石羊的腳邊,這才道:“要過年了,你這種天這個時候要見,必是有什麼大事。”

    石羊把燻爐往懷裡抱了抱,這才道,“臣聽聞十四爺主張對倭國用兵,因此,臣來了。您知道的,臣交往很雜。像是漢人的商人,臣也多有來往。接觸的多了,消息蒐集的多了,關於倭國,臣覺得有必要把那邊的情況,說給您聽。”

    皇太極點頭,多爾袞確實有這樣的提議。他早前沒提,是因為他不確定新明是不是真的願意將船給自家用的。如今,很多事能拿到談判桌上說了,他提出這個事了!一樣跟新明合作,只是目標不唯一。那個很遠的目標,地方再大,可荒無一人。咱們近處就有一處不錯的地方,再說了,倭寇跟新明交惡不是一天兩天了,新明有出兵的理由。在這些基礎上,多爾袞覺得這是有跟新明合作的基礎的,便將事情給提了出去。

    費揚果和多爾袞,各有各的目標,無所謂好壞與優劣。多爾袞著眼於眼前,不想太受制於新明。費揚果著眼在以後,走出去方能海闊天空。

    他誰的都沒否,跟多爾袞說的也是,對倭國你瞭解多少?

    多爾袞而今做的就是多方去了解倭國去了。不想這個時候,石羊來了,要說的也是倭國的事。

    那就說嘛!

    就聽石羊道:“……要說現在的倭國,就得從四五十年前說去!也就是四五十年前,西班牙人、葡萄牙人……這在大清少見,但是在新明,尤其是近些年,都常能見到!他們就是那些金髮碧眼的洋人,他們先後到達了倭國。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洋教隨著這些人在倭國給根紮了,教眾極多。”

    皇太極就道,“但我聽聞,新明許多崇尚西洋學術的大人,也是洋教徒呀!”

    石羊搖頭,“所謂的教徒……臣覺得都不那麼真!如果入教能叫他們學到更多的東西,他們會入教的。會受這些教義的影響嗎?也會!但是骨子裡的東西會變嗎?不會!這就是儒家高明的地方了。他能兼容幷蓄,但卻輕易被人拐不走!”

    皇太極接受這種說法,點頭叫石羊繼續往下說。

    石羊就又道,“這個洋教發展的多快呢?短短的時間內,倭國這麼一個小小的地方,洋教的教堂發展到二百多座,教徒十五六萬之眾。”

    皇太極一下子坐起來了,“這是要出事呀!”

    “皇上聖明!”石羊忙道,“正是您所想的那樣!倭國那位豐臣大人,您該是知道的。”

    知道!他一個貧苦農民出身,平定了倭國的戰國時代,晚年殘暴,被家臣德康家篡位。如今的德康幕府就是這麼來的。

    石羊就道,“據說,早在豐臣還在世的時候,曾看中一平民女子。但這個女子是虔誠的洋教徒,堅持一夫一妻的教義,豐臣要帶她走,除非沒有其他的妻妾,否則堅決不走。可當時的豐臣除了妻子,還有各種姬妾三百多人,她這個要求就有些過分且可笑。當時,豐臣就下令禁教!但是呢,因著當時豐臣四處征戰,顧及不到禁教這個事,所以禁的並不徹底。後來呢,除了西班牙和葡萄牙這兩國之外,又有英吉利和荷蘭兩國先後到了倭國!後來者跟之前的兩個國家所信奉的教義還有所不同,臣將他們稱之為舊洋教徒和新洋教徒。新的這一派,來的晚了。舊有的教派已經在倭國成了氣候了!怎麼辦呢?此時,德川家已然奪了天下,他們便在德川家面前詆譭舊的那一派,說他們是西、葡兩國派來的間諜,意圖顛覆德川家,繼而達到殖民的目的。再加上,倭國本就分九州,九州相對獨立,這兩國分別與九州當權者做生意,貿易往來,叫九州都富有了起來了,作為最高統治的幕府,感受到了威脅。再這麼下去,沒人肯服從統治。於是,倭國便開始全面禁教!對這些舊洋教徒進行了屠殺。距離最近的一次事端是三年之前,這些舊洋教徒揭竿而起……雖然被鎮壓了,但是,這對幕府的衝擊也極大!從三年前的事端之後,倭國開始了‘鎖國’,這個‘鎖國’不是全面封鎖,他們鎖的是洋人,是原來的那些黃毛鬼南蠻子,但是跟新明跟咱們甚至於跟朝顯的貿易卻不在禁止之列。”

    皇太極心裡便有數了,石羊是在說,這個舊的洋教徒——可用!

    任何一種鎮壓,那都是血腥的,都是殘酷的!事情過去不久,舊恨還在,這便是能利用的。

    石羊走了,皇太極將下面遞來的藥都給喝了,這才叫人,“宣多爾袞。”

    有人忙著宣旨去了,有人換了薰香,轉眼,屋裡的藥味被沖淡了。皇太極起身,直接去了屏風後面,而後吩咐說,“把窗戶打開!”

    是!

    皇太極用冷水洗了一把臉,臉皮紅了,人也精神了。他拎著刀去了外面,舞了一遍,在多爾袞來的時候,就收了架勢,將刀扔給親衛。這才指了指御書房,帶著多爾袞進去!

    屋裡冰冷冷的,皇太極吩咐下面的人,“關了窗戶,把屋裡燻熱……”然後拉了多爾袞上炕坐,“你從外面來,腿腳都涼了,上去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