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兒 作品

明月清風(225)萬字更(明月清風(225)“奉新...)

    當然了,這也可能是那位太子故意這麼說的,就是叫自己有這樣的遲疑,然後不管不顧的堅決要打!那麼,戰敗之後,自己非負全責不可。這是把自己有罪的把柄往皇太極手裡送呢!

    信不長,言辭很不客氣,句句都是大義大道理,可對自己而言,這是字字句句都是陷阱,一個不小心,踩下去就是萬劫不復。

    這信若不是謀士幫著擬稿,而是真出自這麼太子之手的話,那麼,此人小小年紀,就有些可怕了!

    他是陽謀陰謀都來得!

    可眼下該怎麼辦呢?他一把將信紙給撕了,這信除了自己詳細的看了,其他任何人都沒詳細的看過,就是費揚果也是一目十行的看了一下,複述不了的!

    他撕了抬手就扔了。

    費揚果:“………………”撕了有屁用啊!你信不信這四個人身上裝著好幾封信,他們一定會找機會塞給自己一封的。況且,你怎麼知道,他們沒有其他途徑將信直接給皇太極送去呢?其實你老實的帶回去,把你的所思所想告訴皇太極,皇太極只要不蠢就不會真把你怎麼樣的。可你撕了,你不坦誠呀多爾袞!其實皇太極是個小心眼,愛翻騰老黃曆!這事遲早會給你端出來收拾你,你信不信?!

    就聽多爾袞冷哼一聲,“你們倒是好膽子,就不怕我殺了你們。別跟老子提什麼兩國交戰不斬來使,老子不認這一套。”幾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崽子,欺負上門了。

    年哥兒一副讀書郎的樣兒,袖手站在那裡,臉上帶著清淺的微笑,“殺吧!關內求戰之聲鼎沸,皇上以兩國友好締結為由,一直不提收復遼東之事!而今,若是能以我等之死,為新明換一藉口,那我等死得其所。我等身死之日,便是新明收復遼東之時。只怕那個時候,長白山也不給諸位立足了!別覺得小子臉嫩,說的話就不足為信。別人不信,郡王爺該是信的。新明重視雜學,雜學格物之能,諸位今天已經見識過了。一個小小的喇叭,聲傳兩裡,這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東西!郡王還見過地雷,對吧?還有很多很多的東西,都沒有派上用場呢。大將軍是希望我們用你們來做這個實驗,試一試鋒芒嗎?”

    這邊話音才落下,多鐸就進來了,手裡的刀指向年哥兒,“小小年紀,大言不慚!今兒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小腦瓜到底值幾個?”

    年哥兒站著沒動,連頭都沒回!

    那刀在距離年哥一匝長的距離的時候,被李定國給攔住了。用刀擋了一下,緊跟著欺身而上,另一手就勒住了多鐸的脖子,嶽託和多爾袞才要上前,鄭森和白官朝前後一站,就要上手。

    “住手!”費揚果擋在了多爾袞身前,“別碰!他們身手不在我之下!且他們身上你定帶了藥了……沾上就麻煩了!別逼著他們同歸於盡!放他們走!快!他們一定約了時間,過了時間,炮聲一響,就什麼都晚了!”說著,就低聲道,“況且多鐸在他們手上,便是強行動手,折損了多鐸怎麼辦?”

    說著,一把把多爾袞推回去,看向嶽託,“把刀放下!”

    而後才笑看年哥兒:“我跟多鐸送諸位返回,如何?”

    年哥兒轉身,“郡王請。”

    費揚果就看李定國,“定國,給個面子,別把刀架在人家脖子上,一軍將領,面子還是要的。”

    李定國將匕首頂在多鐸腰眼上,多鐸要動,費揚果忙道,“別動,匕首有du,除了新明的皇宮裡,別處沒解藥。”

    多鐸果然便不動了,四個人帶著費揚果和多鐸,從軍中又穿過去,直到走出二里路去,年哥兒才扭臉看費揚果,“許久不見,卻不想在這樣的場合之下。”

    是啊!

    費揚果往回看了看,也低聲道:“漢軍旗已經混插了,這件事……”他說著,就看向其他幾人,白官拿了懷錶出來看著時間,然後很隱晦的看了年哥兒一眼,微微點頭。他面色一變,心道壞了!

    “地雷!”他翻身上馬,拽了多鐸上了同一批馬,還保持回頭的姿勢問幾人,“是不是有地雷?”

    話才一落下,轟轟轟——一聲接著一聲,炸成一片!

    鄭森朝費揚果擺手,調皮的笑了笑,而後兩邊都打馬,背向而行!

    緊跟著,大明的火炮齊鳴。

    多鐸看那距離,“這是什麼規格的火炮?”

    費揚果抿著嘴沒說話,這匹馬是那四人中不知道誰的馬,馬背上還有喇叭,他拽起來就喊:“鳴金收兵——快——退——”

    多鐸大罵:“新明就是假仁假義!說是漢軍旗在他們的火炮覆蓋之下……可他們的火炮這般的覆蓋,除非是在二十里之外……”

    對!你說的沒錯!一旦距離人家城池小於二十里,不管是哪個距離,他們都能打到。他們配備的火器是長短相間的。

    要是距離小於二里,兵臨城下了,那火銃的威力要比火炮強。

    他們先炸了咱們的火炮,又遠距離大面積炮轟,如此傷亡肯定過半。若是有闖過火炮的,前面等著的一定是跟神機營一樣的火器營,如此再一撥,又能死傷一半。真衝到關口的,四分之一都不到,放進關去,就真一個也回不來了!

    撤!快!撤的算快的!啥原因呢?因為漢軍旗一聽到爆|炸聲,根本就沒往前衝。之前那事肯定對他們有影響了,有人調頭往回跑,其他人跟著就往回跑。這是會傳染的,他們一跑,不明所以的其他旗的人也跟著跑。爆炸聲劇烈,誰的口令都聽不到。可卻也沒有想到,幸而這一跑,反倒是救了許多人的命,這一撥轟下來,死了的還沒統計,傷者還有些沒來得及往回找,可就現在回來的這些,七八成算是回來了。

    費揚果喊人:“跟本王回去,死了要葬,活著要治!”

    話音才落,瞭望臺上就有人高聲喊著‘報——’,“啟稟大將軍——”

    說!

    “看見新明騎兵出關了——”

    多爾袞愣了一下,“是神機營!”他當機立斷,“傳令下去,後退三十里!快!”

    費揚果看向多爾袞,“你帶人撤,我得去看看……”

    執行命令!費揚果將頭上的頭盔摘下來,身上的腰刀摘下來,“我抗令!”

    “費揚果!”

    “大將軍!”費揚果面色平靜,“我自小……接受的教育告訴我,袍澤是用來同生共死的!大將軍撤,是負責。有人留下去找他們,不拋棄他們,也是責任!”

    說完,單膝跪地,朝多爾袞行了禮,就起身往朝走,然後點了親衛,“跟本王走!要麼跟袍澤一起長眠地下,要麼接他們一起回家!”

    嶽託看著遠去的費揚果,不由的說了一句:“小叔是條漢子!”

    多爾袞面色複雜:新明替大清培養的可不僅僅是一條漢子,這人已經有了領|袖氣質。

    戰後的廢墟上,斷肢殘臂,慘烈異常。

    費揚果帶人趕到的時候,又見到了李定國。李定國帶出來的確實是神機營,但並不是為了追剿清軍的,而是來看戰場的。

    兩人站在廢墟上,都沒有說話。

    費揚果擺手,叫身後的親衛先整理戰場,這些殘骸,也得好好安葬。

    李定國看向一些活著的傷兵,跟費揚果道:“傷了的,我們先帶回去吧。你知道的,外傷還是新明更拿手,我不能保證每個都能救活,只能說盡力。”

    費揚果點頭,蹲在一個腹部中彈片的身邊,“你先跟新明的人回去,叫他們給你治傷。等傷好了,我親自去接你,若是你還想回家,我保證他們會放你回來,我也一定把你好好的送回家,行嗎?”

    就這樣,費揚果把每個傷者都記下名字,記下家裡的情況,然後看著他們被一個個的帶走。

    李定國跟他並肩站著:“這個仗……皇上,娘娘還有殿下,都不願意打!”

    明白!

    “其實想不打仗,很多事情還得看郡王您的。”

    費揚果拍了拍李定國的肩膀,“我知道……我都知道!”

    李慶國回身抱了抱他,在脊背上猛拍了三下,“回吧!但願下次見面,不在戰場上。”

    費揚果嗯了一聲,看著李定國揚長而去。

    此時,費揚果突然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新明的炮彈應該是打完了。

    此次是一次新的打法,是新更改的部屬,他們一定沒有準備更多的炮彈。要不然,神機營藉著火炮掩護,從兩翼斜插過去,堵住或是半堵住清軍的去路,將清軍重新趕回頭,兩頭堵的情況下,不說全軍覆沒也差不多。

    可他們出城了,逼的多爾袞退了三十里,其實這隻說明,他們的火炮幾乎是打完了。

    是的!火炮只餘兩成了,再打的話,能叫神機營殺一撥,若是還不退,就真的只能是短兵相接了。不過是對方一開始就被自家給打亂了陣腳。

    祖大壽就道:“當時懵了……但此時多爾袞應該反應過來了。”

    啟明就笑道:“小心防備,但估計不會再衝一撥了!清軍人心散了,再打他怕有更大的亂子。趁著傷亡還不算多,他會假裝沒看懂這一局,而後拔寨撤兵。”

    張獻忠點頭,該是如此。

    但他們暫時還不能走,不等到多爾袞徹底的撤軍,這不能走的。不過此次的戰役,叫人看到了‘新物’的好處,“好些人覺得求真館的耗費太大,不管是從人員待遇,還是從別的消耗而說,他們的花費都是巨大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心裡都不服氣,如今再看,人家這個花費值得呀!地雷的威力比之前更勝了……”

    啟明就笑,是!這是求真館這兩年拿出的成果之一。

    “不過那個喇叭……”

    那是書院那些學生跟著洋先生一起做的,“看來,這幾個學生,有入求真館的資格了。”

    祖大壽心裡急迫的很,因為他發現,以前的法子練兵,估計還是得被淘汰!這次,一個喇叭,幾個膽大的小子,亂了人家的軍心。幾十個地雷,幾十個神秘的其貌不揚的漢子,炸了清軍最為依仗的武器。再加上這長短射程相間的火炮配置,大勝了一場,可損傷呢?傷亡幾乎為零。那幾個神秘的漢子到底有沒有傷亡,他並沒有權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