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沖啊衝 作品

第二百一十八章 奔蜀歸洛

    夏侯霸有些失魂落魄的望著天際,他明白自己這一走,終身都回不了魏國,昔日的榮耀也不復存在。

    他心下惱恨不已,痛恨曹爽也痛恨自己,暗自咬牙切齒:“若非曹爽這個蠢貨輕信讒言,豈會有今日?高平陵事變之夕,就算司馬懿控制了洛陽又如何?你手中有陛下,只需以天子之名,召我提兵入洛陽,那司馬懿便是狐狸託生,狡猾難纏也唯有死路一條。可惜,可惜!”

    現在曹爽死了,何晏、桓範等人被共同誅三族,夏侯玄又被拘入洛陽,早晚要步了後塵。

    好不容易熬到了宗親勢力崛起的地步,卻碰上了曹爽這般愚蠢的託孤大臣,真不知先帝於九泉之下作何感想。

    司馬氏幾乎把所有的有利因素都算了進去,夏侯霸雖為討蜀護軍,常年坐鎮隴西,手中也有兵權得以調動大軍,可要反攻洛陽卻是不可能,一來是天子名分在司馬懿手中,進攻京師即是反賊,不得人心;二來也是最關鍵的一點,曹操所創立的錯役制度。

    

    曹操的錯役制是出了名的狠辣,在《資治通鑑》中,有如下記載:“操之所行其惟殺伐小為過差,及離間人骨肉,以為酷耳。至於御將自古少有。”

    離間骨肉就是錯役制的核心,即魏國戰士與家人分離,治軍殘酷這是東吳的評價。

    而從魏國的角度出發,這是保證士兵忠誠度最好且最有效的辦法。

    東漢末年的“部曲”形式,就是家人跟士兵在一地,漢末軍閥中尤為明顯。割據軍閥僅佔一州或者數郡,士兵基本都在本地,家人也跟隨在一起。後來的魏蜀吳三國也將部曲制度都保留了下來。

    魏國則比較特殊,士兵是“人役戶居各在一方”,這是曹操的制軍之術,畢竟他的軍隊也不是一州一郡之兵,而是通過四處的吞併跟整合而來。其手下敗將有袁紹、袁術、呂布、陶謙、劉表、韓遂、張魯等人,被擊敗後的降軍並不能得到曹操的信任,就要把他們跟親人之間分開,把軍人親屬移至鄴城,並根據需要來調動。

    曹操平定了冀州的袁尚,就把其降軍調至許昌南部駐防,逐走馬超後又把關中的士兵調往關東。

    因此,司馬懿才可以輕而易舉的,將屯兵長安的夏侯玄給召了回去,三軍將士的親屬可都在司馬懿手上,誰也不願意因為給夏侯玄賣命,拿親屬安危開玩笑。

    夏侯霸也是如此,沒有詔令,武將是不可能帶著手下的士卒造反的。

    自從高平陵事變後,曹爽被誅殺三族,司馬懿雖然手段是殘暴了些許,可勝在有世家大族的支持,並且賞罰分明,嚴於律己。雖然是奸臣逆賊,朝堂的風氣為之一新,要比曹爽攬政時的烏煙瘴氣相比,好了不知幾倍。

    夏侯霸心中不勝其悲,想到如今的魏國,已然成了司馬氏的一言堂,暗想:“武帝留下的基業,難道就這樣拱手讓人?”

    眾人倉促中攜帶的糧草乾糧都斷了,沒什麼東西好吃,他腹中飢餓難耐,也只得暫時喝水充飢。

    直捱到了半夜,夏侯霸餓得眼冒金星,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忽然察覺大地都在顫動,登時心驚膽顫,勐地裡坐起身來。

    東北角亮起點點星光,馬蹄聲踏碎了整個夜幕下的寂靜,夏侯霸喚醒眾人起身,只見對面的大批人馬來得好快,兩千名蜀軍從四面八方探出來,為首者正是姜維。

    姜維右手舉著火把,從馬背上翻身下來,眼神一一掠過眾人,詢問道:“你們是魏人?夏侯霸可在?”

    夏侯霸趕忙上前,拱手道:“老夫正是夏侯霸,今番走投無路,只得投蜀。”

    姜維倒是友善,並沒有咄咄逼人的語氣,笑道:“既來此處,那便隨我一道至成都拜見陛下。”

    夏侯霸滿臉喜色的應了聲“好”,肚子卻是不爭氣的咕咕直響,不由得老臉通紅,尤其是面對昔日的死敵,更加感到羞愧。

    姜維一拍額頭,明白他們在複雜的川蜀山道中迷了路,倉促中沒攜帶多少糧食,看來是忍著飢餓了許久,當即命蜀軍拿來乾糧分給眾人飽餐一頓。

    次日天明,姜維攜夏侯霸至成都面見劉禪。

    夏侯霸有些害怕,不知蜀國皇帝的脾氣如何,自己頂著“討蜀護軍”之名來降,何其諷刺。

    劉禪滿臉喜色,握著夏侯霸的手,柔聲安慰道:“閣下能來,為我蜀漢添一人才,實為難得,朕也實喜之。你的父親是在戰場中陣亡的,不是朕的先人手刃的。”

    又喚來自己的長子劉璿,對夏侯霸笑道:“這是朕的長子,也是夏侯家的外甥。”

    夏侯霸之父是夏侯淵,當年張魯投降曹操後,任命夏侯淵鎮守漢中。建安二十四年,劉備率軍進攻漢中,夏侯淵在定軍山中被黃忠襲殺,是以夏侯霸跟蜀國實有殺父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