糰子來襲 作品

第176章 番外:if線





 聯想老皇帝對戚家做的事,謝臨山神色一冷:“是給太子按了個謀逆汙名?”




 歷來唯有謀逆大罪,方能徹底剷除一位儲君的勢力。




 魏嚴苦笑:“比你所言更甚。”




 謝臨山不由怔住,想不通還能有什麼罪大過謀逆去。




 魏嚴道:“不久後北厥人會再犯錦州,戚家無人,你替代戚家鎮守錦州,那昏君迫不得已將戚家兵權交與你。戚皇后病重,未免自己去後,戚家徹底失了在後宮的勢力,太子孤掌難鳴,召容音進宮。十六皇子嫉恨太子在民間的聲望,煽動百姓為其修生祠,那昏君藉此機會發作太子,奪太子監國之權。”




 “太子為謀出路,自請北上親征,在戚家軍中查到了戚家滿門戰死的真相,昏君狗急跳牆,為掩蓋自己的醜行,設計拖住運送糧草的援軍。最終錦州城破,你和太子皆死於北戎人刀下。延誤送糧之責,錦州城破之失,皆被栽贓到了我身上。”




 謝臨山聽得渾身汗毛都快豎了起來,喝道:“荒唐!”




 緩了片刻後,他才問:“可有證據?證明徐策是受宮裡指使的證據。”




 魏嚴道:“徐策已死在了戰場上,但今年春闈,其子會名列一甲前十。徐策之子,並無大才,臨山若有心,尋些他平日裡所做的詩詞文章,便知此人才學深淺了。”




 老皇帝行事手段縝密,上一世魏嚴和謝臨山也沒能輕易查到徐策身上,畢竟徐策和戚家父子連同當日追敵的上萬將士,都死在了北厥人的伏擊裡,還被賜予了忠烈之名。




 是後來太子飽受老皇帝打壓,又自請來了錦州,留守京城的太子黨羽皆已不得聖心,他們試圖從朝臣中再梳攏幾個純臣,做京城那邊的“耳朵”、“眼睛”時,才篩選到了徐策之子。




 春闈中一甲前十的成績,放哪兒都算得上一方人物。




 當時徐策之子雖只是個翰林院編修,但若心懷抱負,往後多的是大展宏圖的機會,其父又是戚家忠將,挑來選去,他們認為接洽徐策之子再合適不過。




 豈料就是在細查此人時,發現了他才學平庸,怎麼看都不是能考進一甲的人。




 又順藤摸瓜,方查出了戚家父子戰死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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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春闈放榜還有一月,魏嚴和謝臨山商議之後,暫且瞞住了炮仗脾氣的戚獻琿。




 戚老將軍傷勢嚴重,勉強撿回一條命,此後都不得再動武了,怕惹得戚老將軍心寒,眼下又無確鑿證據,在塵埃落定之前,二人也並未告知老將軍。




 但他們已開始著手查徐策之子。




 待春闈放榜,宣他們進京受封的聖旨也下來了。




 戚老將軍有傷在身,不能長途跋涉,便由其子戚獻琿代為進京,老將軍自知老了,還將虎符也交與長子,讓他代為交還給皇帝。




 老皇帝當初能坐上帝位,全仰仗戚家的兵權,如今戚老將軍雖上不得戰場,戚獻琿卻還立著。




 他若真收回虎符了,便是讓所有朝臣都看清他鳥盡弓藏的心思,老皇帝不會這般操之過急,讓自己失了臣心。




 因此這虎符,多半還是會交到戚獻琿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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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進京後,魏嚴和謝臨山常常結伴出入各大酒樓,惹得戚獻琿頗為不快。




 從前三人在軍中,那都是好兄弟,怎地回了京,突然就有了親疏之別,吃酒都不叫他了?




 戚獻琿給了二人幾天臉色,奈何兩人似乎壓根沒察覺到,氣得戚獻琿練槍時,將進奏院的青岡石地磚都戳碎了好幾塊。




 他又觀察了兩日,發現魏、謝二人很不對勁!




 他們出個門,中途還要換一次馬車,簡直鬼鬼祟祟!




 戚獻琿索性暗中跟蹤,這才發現二人竟是結伴去了青樓。




 氣得他也直接進了青樓,去踢房門了。




 他隨了戚老將軍,生得孔武高大,那蠻力十足的一腳踢下去,房門連著門框都給拆了。




 嗓門更是粗獷,震得桌上茶水都在晃動:“姓魏的我告訴你!想娶我妹妹還敢逛青樓,真當我戚家軍十萬兒郎裡給她挑不出個如意夫郎?無怪乎這幾日你二人都躲著我,原來是尋花問柳來了!”




 一直在明察暗訪秘密佈局的魏嚴和謝臨山被這麼劈頭蓋臉地一頓罵,當下也顧不得其他的,一人上前拽著戚獻琿進屋,省得杵在外邊引人看熱鬧,一人則捂住了他嘴。




 這般又拖又拽,總算是把戚獻琿弄進屋了。




 樓裡的管事眼見事態不對,出來控場,將看熱鬧的人都哄走了,調侃說是大舅哥捉到了準妹夫逛青樓大發雷霆,又命機靈的小廝守在了附近幾個樓口,以防有人前來偷聽。




 魏嚴去把拆掉的門板先擋回去,謝臨山一人摁著戚獻琿,不妨鬆了捂著他的嘴。




 戚獻琿仰著脖子嘶叫:“你們別想讓老子跟你們同流合汙,老子是有家室的人!老子要潔身自好!”




 謝臨山果斷抽出桌布給他嘴堵上了。




 戚獻琿唔唔叫著,一雙眼簡直要噴火。




 謝臨山道:“獻琿兄,得罪了,我同以圭兄來此,並非是為尋花問柳,而是有要事要謀,進奏院耳目眾多,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他說著將一摞書文放到了戚獻琿跟前:“獻琿兄請看。”




 戚獻琿翻了兩頁便嚷道:“老子生平最恨讀書,你們給老子看著些詩文作甚?”




 魏嚴道:“素日裡只寫得出此等粗詞劣藻的人,在此番春闈名列一甲前十,獻琿兄不覺著蹊蹺麼?”




 戚獻琿眉頭一擰:“這人科舉舞弊了?”




 魏嚴道:“此人乃徐策之子。”




 戚獻琿臉色當即猙獰了起來:“徐策那叛徒,老子已代父親寫了戰報呈與陛下,一罪人之子,還妄想靠科考舞弊入仕?”




 魏嚴和謝臨山對視一眼,皆默了一息。




 謝臨山說:“殿試由陛下親自監察,舞不了弊。”




 戚獻琿慢半拍地終於反應過來了:“是陛下幫著他拿到了這個名次?”




 這個結果顯然超出他的認知了,他抬頭看謝、魏二人,問:“為何?為何陛下幫一叛賊之子舞弊?”




 魏嚴這才道:“那封狀告徐策的戰報,暫由太子扣下了,還未送到陛下眼前。”




 戚獻琿腦子裡已成了一團亂麻。




 陛下還不知徐策是叛徒的事,又幫著徐策之子舞弊……




 一股寒意爬上脊背,戚獻琿道:“徐策是陛下的人?”




 謝、魏二人皆不做聲,算是默認。




 戚獻琿狠狠一砸八仙桌,罵道:“荒唐!戚家為他出生入死,他憑什麼……”




 他還要再大聲喧嚷,被魏嚴及時捂了嘴:“我知獻琿兄心中悲憤,但這含煙樓也並非全無耳目,還是慎言。”




 戚獻琿終於冷靜了下來。




 見他不再做聲,魏嚴才鬆了捂他嘴的手。




 戚獻琿額角青筋暴凸,強壓著怒氣和恨意問:“你們是如何盤算的?”




 魏嚴和謝臨山對視一眼後道:“殿下已知曉了你和大將軍都險些身死燕州的事,你有戚家十萬兵馬的虎符在手,臨山手上也有徽州謝家軍,如今只等殿下那邊點頭了。”




 點頭做什麼,自是不言而喻。




 老皇帝已容不得戚家,要殺戚家滿門來奪回兵權,沒了戚家,太子什麼都不是。




 皇帝這是已經把刀架到了太子脖子上了。




 魏嚴知道以太子軟仁的性情,做這個決策會掙扎很久,但掙扎完了,他還是隻有那一條路可走。




 畢竟,再讓,就是把東宮和戚家再次送上死路了。




 戚獻琿雖才被皇帝要害自己滿門的消息激得心中震怒,可聽魏嚴和謝臨山平靜地說出所謀之事後,他還是覺著手腳陣陣發涼。




 謀逆,誅九族的大罪,稍有不慎,便是滿門抄斬。




 可想到死在戰場上的那些戚家軍,自己和父親也是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來,魏嚴和謝臨山都能豁出去搏,他戚家還怕什麼?




 戚獻琿很快握緊雙拳道:“此等昏君,不配我戚家為他血灑疆場!”




 他看向魏嚴:“京中除了五軍營,還有神機營是個狠茬兒。”




 魏嚴道:“這交與我和臨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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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此一謀後,對於讓老皇帝“禪位”,謝、魏、戚三家,基本上站到了同一條線上。




 只不過因為戚獻琿當日那大嗓門的一吼,魏嚴和謝臨山逛青樓的事,還是傳了出去。




 京中不少貴女為此哭紅了眼,難以置信這京城“雙璧”,竟也是眠花宿柳之人!




 次日魏嚴在進奏院碰上戚容音,正要同她說話,戚容音卻看都沒看他一眼,手持團扇冷著臉徑直走了。




 謝臨山來尋魏嚴時,手上還抱著一大扎西府海棠,見了魏嚴,尷尬地摸摸鼻子:“阿綰聽說了我去青樓的事,不肯見我了,這西府海棠,你幫我交給阿綰,再……替我說說好話。”




 魏嚴說:“你倒是提醒我了,我讓獻琿去容音那裡幫我求求情。”




 等魏嚴找上戚獻琿,說明來意後,戚獻琿苦著個臉:“我的東西都叫夫人從房裡扔完了,和離書都擬了讓我落名。”




 謝臨山:“……”




 魏嚴:“……”




 頓生一股同病相憐的慘淡。




 戚獻琿頗為頭疼地道:“容音昨夜和她嫂嫂哭了一宿,也說要悔婚,那事未成,我也不敢告訴她們實情。今日慶國公府設了百花宴,夫人帶著容音出門了,說是還約了魏姑娘,要一同去宴會上挑如意郎君。”




 魏嚴和謝臨山臉色都狠狠一變,齊齊抱拳:“告辭。”




 ……




 啟順十六年春末,老皇帝染“重疾”,十六皇子和賈家意圖謀反,被承德太子率魏嚴、謝臨山、戚獻琿等重將所擒。




 先帝受不了寵妃和最寵愛的皇子都是此等狼子野心的刺激,一口氣沒“緩”過來,歸西了。




 承德太子這位名正言順的儲君,由百官跪請,登基為皇,改年號為慶和。




 同年,新帝替魏嚴和謝臨山兩位重臣賜了婚,並親自當了二人的證婚人。




 不久後,北厥再次來犯,謝臨山攜妻魏綰前往錦州戍邊,魏嚴留守京中,但心疼妹妹,將手中得力家將魏祁林撥到了謝臨山手底下,令其護魏綰周全。




 三年後,北境大定,四海昇平,謝臨山攜妻回京省親,還帶了個神清骨俊的奶娃娃。




 孩子是魏綰在他外出征戰時所生,過路的方士言此子命格極為強硬,取名尋常了只怕壓不住命格,謝臨山便以“徵”字做了孩子的名字。




 魏綰回家小住時,魏祁林求到魏嚴跟前:“主子,末將心悅一位姑娘,想求主子替末將做媒。”




 彼時魏嚴一身溫雅儒袍,正在書房作畫,聞言筆尖微頓,問他:“哪家姑娘?”




 魏祁林答:“謝將軍麾下的常山將軍,孟叔遠孟老將軍家中的獨女。”




 魏嚴抬眸:“要娶人家姑娘?”




 皮肉糙實的將軍嘿嘿一笑,說:“末將入贅。”




 清風從大開的檻窗吹進,拂動書案上作畫的宣紙。




 魏嚴似乎也笑了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