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與靈重逢

巴爾馬小聲道:“我下半個季度的房租不是在前幾天已經交過了麼。”

“哦,那就交下下個季度的吧。”壯漢房東壓根不在意他說了什麼,只是找個藉口故意羞辱這個貧窮的賤民而已。

壯漢房東自己也是社會的較底層,但他依然看不起比他地位更低的人,即使巴馬爾付錢租房子,他也只肯租給他一間矮小的地下室。

巴馬爾不想這麼輕易就給他錢,只能請求他寬限幾天。

壯漢房東立馬不耐煩的吼叫起來,“快點交錢,否則我現在就把你從我的地盤趕出去,讓你被巡邏兵抓起來!”

杜巴廣場附近夜晚是不允許有流浪漢停留的,一旦發現就會直接關到牢獄裡,沒有保人和錢財別想把人撈出來。

巴爾馬眼底閃過一抹狠意,再抬起眼來臉上卻帶了些祈求和討好,他從口袋裡摸出那瓶酒遞給壯漢房東,用諂媚的語氣道:“您要不再給我點時間,哦對了,我今天賣出去一幅畫,賺了三十盧比,總共就買了這一瓶酒,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壯漢房東一把搶過酒瓶,擰開嗅了嗅,嫌棄道:“這麼劣質的酒,怎麼配得上我的胃。”

嘴上這麼說著,手卻緊緊的抓住酒瓶不鬆手,“行吧,那就再給你一禮拜的時間。”

巴爾馬目送著他搖搖晃晃的回到樓上,自嘲一笑,繞到公寓後門,那裡有一個半人高的鐵門,這是地下室的入口。

巴爾馬走到門前剛要上手推門,眼睛忽然看到什麼,動作一頓,悄無聲息的將背上的袋子放到門口的破缸裡,隨後一步一步小心後退著離開鐵門五六米後,立馬撒腿開跑。

這片街區非常混亂,到處都是狹窄的巷子縫隙,巴爾馬在這裡生活了很長時間,對這裡再熟悉不過。

他的逃跑是有目的的,他要把人往自家以前的大房子裡引,那裡有陷阱,足夠自己脫身。

但是他顯然低估了這次敵人的強悍程度。

在快速跑過一條交叉岔道,大房子已經出現在他的視線時,側後方突然襲來一道重擊,巴爾馬整個人都不受控制的撲飛出去撞在牆上,口中吐出一灘鮮血。

後方傳來兩道很輕微的腳步聲,沙沙沙,踩在已經蓄積在地面上有半尺厚的雪上。

兩個鬼魅一樣的身影從圍牆上跳下來,一步一步走向巴爾馬。

巴爾馬掙扎著翻過身,在看到那兩個黑影時,瞳孔驟然縮緊,雙眼發直,渾身止不住的顫慄起來,彷彿瞬間被人扼住了喉嚨,臉色由潮紅變得煞白,呼吸急促,舌根抽搐,他的嗓子裡發出幾聲短促的怪叫。

是“它們”!

是“它們”——

“它們”來了,“它們”終於找到自己了。

“快,我們速戰速決。”一道冷冽的女聲說道。

另一道黑影上前,寒光閃電般劃過,發出慘叫的卻並不是巴爾馬。

一抹血紅飛濺到巴爾馬的臉上,有幾滴血順著臉頰流入他因為驚愕大張著的嘴裡。

大雪紛揚中,四道黑色的影子雙雙纏鬥在一起,寒光浴雪橫飛,打鬥帶起的勁風裹挾著凜冽的殺氣,如鞭子般抽打在巴爾馬的身上。

血腥氣沖鼻而來,他感覺腦袋有些眩暈,心口一陣悶痛窒息,望著眼前突如其來的變故,他的臉上全是茫然與呆滯。

戰鬥開始的突然,結束的也突然。

只幾個呼吸過後,最終站在巴爾馬面前的,是那個用兩千盧比買走他一幅唐卡的白淨年輕人,還有一個冷著臉的陌生人。

方才那兩個令巴爾馬無限膽寒、魔鬼一樣的傢伙,如今已然躺在了血泊中,呼吸消失,散大的瞳孔裡彷彿還透著不敢置信。

鼻尖充斥著濃烈的血腥味,巴爾馬感覺自己空蕩蕩的胃裡似乎有什麼要湧上來一樣,反胃與飢餓交相充斥。

但眼下這又是什麼情況,白淨年輕人的脖子上怎麼架著一把刀?刀是那個冷麵人的,而同時白淨年輕人的刀也架在對方的脖子上,莫非這倆人也是敵對關係?

巴爾馬的大腦瘋狂運轉,趁眼前兩人還在對峙,又看了看就在身後不遠處的大房子,立馬決定跑路。

然而他扶著牆剛從地上艱難站起身,後背忽然一涼,彷彿有一條毒蛇順著脊背爬到了他的脖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