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採臣 作品

第四十九章 公子爺沒揍過皇子?

    二皇子認出馬車上的印跡,轉頭眯著眼睛看向蕭靜嵐,語氣冰冷道:“員外郎等的,是陳無雙?”

    岸邊最會見風使舵的小廝們一瞧這陣勢就都悄然遠遠躲了出去,娘哎,一個是領了中州都督官銜的二皇子殿下,另一駕馬車裡的是踩著兇獸黑虎回京的無雙公子,戲是好戲,想看這種好戲也不要銀子,可是要命啊。

    馬車緩緩挺穩,大寒回身拿手裡的鞭子挑開門簾,青色薄紗小衣外罩著一襲黑衫的陳無雙弓身邁出車廂,輕飄飄一躍落在地上,嘴上同樣沒個正形地叼著根狗尾巴草,雙手背在身後似笑非笑走到近前,舌尖輕輕把狗尾巴草撥到嘴角,“員外郎與公子爺算是有同年之誼,閒來無事,找幾個俊俏姑娘陪著泛舟江上,喝幾碗酒水賞兩眼月色,礙著殿下何事?”

    常年帶兵的將領最看不慣京都紈絝這副無賴模樣,二皇子皺了皺眉,並未示意身後扈從收起長刀來,寒聲揶揄道:“喝酒我信。賞月色,陳無雙,你的眼睛能看見月色?”

    陳無雙陰陽怪氣哼哼著吐出狗尾巴草,冷笑道:“你懂個屁!”

    朝會結束後在朝天殿聽蕭靜嵐說過陳無雙硬接了他一劍的事情,二皇子雙目之中瞬間乍現冰冷殺機,同為四境修士,他能看出來言行疏狂的少年呼吸微弱、氣機不暢,顯然是有傷在身,身後那兩名感受到殿下心意的扈從立即橫刀當胸踏前數步,大寒不屑地哼了一聲,佩劍都沒打算出鞘,就抱在懷裡迎上前兩步,擋住那二人。

    陳無雙凜然不懼,笑嘻嘻不說話,要是大寒連這麼兩個沒有馬匹的騎兵都解決不了,那司天監的二十四劍侍就只能算是一個不太好笑的笑話了。

    蕭靜嵐則沒有任何勸解的意思,時而仰頭看天上彎月,時而低頭看水中倒影,懷裡的三十兩銀子大抵是能保住了,眼下最要緊的是能不能妙手偶得兩句好詩,最好其中能有對糟糠之妻的愛意,儘管在流香江畔掛念家中妻子有些說不過去。

    李敬威看出大寒是三境劍修,知道兩名不是其對手的扈從衝上去也是送死,好不容易練出來的悍勇騎兵要死也只能死在保家衛國的沙場上,沒必要折損在京都裡讓人笑話,擺擺手示意二人不必出手,譏諷道:“咬人的狗通常都不叫,陳無雙,你最好收斂一些。”

    少年輕笑著搖搖頭,悠然往江邊走了兩步,還是那句話,“你懂個屁!”

    沒有血性者難以掌兵,接連被他在屬下面前出言侮辱兩次,李敬威難免動了真怒,左手下意識扶上腰間刀柄,一字一頓道:“不知好歹,你若是一心想在流香江畔做個風流鬼,也不難。”

    陳無雙霍然轉過身,一步一步笑著走到他面前,直到鼻尖幾乎要碰到二皇子的鼻尖才停下,李敬威半步未退,毫不掩飾殺氣地直視著少年空洞死寂的雙眼,呼吸可聞。

    “你只有兩柄刀。”

    話音剛落,陳無雙左手從儲物玉佩上一抹而過,二人身周東南西北登時懸起四柄泛著迷濛青色光華的天品長劍,焦骨牡丹直指二皇子背心處,這位最擅左手刀的殿下甚至已經能感覺到,背後那柄長劍像是一條盤踞在地上猛然直立起半截身子的毒蛇,劍氣吞吐,他的靈識卻好像被對方的靈識死死壓制在識海中,根本沒察覺到陳無雙是如何出的手。

    恍惚中記起來,今日在朝天殿上,蕭靜嵐曾提及過一句,說陳無雙會一種以氣御劍的玄妙法門。

    李敬威臉色鐵青,話語彷彿是從牙縫裡生生擠出來,“你敢對我動手?”

    陳無雙微微揚起下巴,輕佻地朝他臉上吹了口氣,揹著雙手退後一步,突然抬腿一腳蹬在二皇子肚子上,“傻啦吧唧的玩意兒,公子爺沒揍過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