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諾 作品

第27章 第 27 章

    她們兩人上去的時候,樓里正爆發著爭吵。

    趙敘寧那冷冽的聲音儘量壓低,卻也能聽得出她的憤怒,“你已經把她逼得跳樓了,還不夠嗎?難道非得讓她死了才行嗎?”

    “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和你無關。”另一道女聲顯得強硬又冷漠,“那天晚上的事情,你必須給我解釋清楚,不然我這綠帽子戴得不明不白。”

    “我已經和你解釋過了。”趙敘寧說:“我找到她的時候,她沒有被侵犯,而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場,把她帶回來,給她打了抑制劑。她情緒本來就不穩定,你再這樣咄咄逼人,是想要逼死她嗎?”

    “是我想逼死她嗎?是她想逼死我。”那道女聲愈發激憤,“誰不知道她以前對你有意思?這次她可爽了吧,給我戴綠帽子。我他媽的,白薇薇,算我愛錯你了!”

    “這些事情就不能以後再說嗎?”趙敘寧極力剋制著自己的脾氣,“她現在是病人,剛從手術床上下來,感情的問題之後再討論,可以嗎?”

    “呵,你當然可以。是你給我戴了綠帽子,不是我給你戴!你他媽當然行。”

    “……”

    “趙敘寧。”梁適喊了聲,那端的爭吵才戛然而止。

    許清竹一路小跑過去,站在趙敘寧身側,打量對面的人,皺眉道:“陳流螢?”

    陳流螢看見她,愣神了幾秒,而後才挑眉道:“許清竹?”

    “是的。”許清竹說:“這裡是病房,你能先不要吵了麼?你現在吵下去解決不了問題,要這功夫不能聯繫你的工作室,把現在和你有關的負面新聞都壓下去,到時候薇薇病好以後,工作還稍微輕鬆點。”

    陳流螢一怔,沒像剛才槓趙敘寧那樣去槓許清竹,倒是不耐煩地說了聲,“知道了。”

    隨後她坐在長廊的長椅上,從兜裡摸出一支菸。

    趙敘寧友情提醒,“不好意思,這裡是禁菸區。”

    陳流螢:“……”

    許清竹和梁適進病房去看望白薇薇,趙敘寧就在外邊等著。

    白薇薇已然醒了。

    她是從窗戶上跳下去的,沒有網上傳得那麼誇張,就當時和陳流螢吵了一架,直接從五樓往下跳,跳下來的時候落在了鬆軟的草地上,就摔到了腿,給腿做了個手術,這會兒一條腿架在空中。

    臉部也有輕微擦傷,不太嚴重。

    她雙目無神地坐在病床上,手裡握著個蘋果。

    許清竹一看到她這樣兒,就忍不住想哭,立刻上前抱緊她,“薇薇。”

    白薇薇僵著的身子微動,緩慢地轉過身體,一滴眼淚掉下來,啞著聲音喊她,“竹子。”

    似是要把醒來後受到的委屈全部發洩出來似的,從細碎嗚咽的哭轉為小聲啜泣,又變為嚎啕大哭。

    許清竹不停地安慰她,“沒事了,我在呢,那天什麼都沒發生,你不要難過,不是我們的錯。”

    白薇薇只是哭。

    梁適向來見不得這種場面,搞得她也想哭了。

    給兩位抱著哭的omega遞了包紙巾,她便走出了病房,將空間留給兩閨蜜。

    隨後找趙敘寧瞭解情況。

    趙敘寧倒也沒藏著掖著,將整件事如實相告。

    其實很簡單,白薇薇和自家藝人在一起了,但一直沒公開,被譽為“娛樂圈第一御a”的陳流螢脾氣暴躁,心眼小,特別能吃醋,那個人設也是白薇薇給她包裝出來的。

    那天趙敘寧帶白薇薇回醫院時,剛好撞見了扭傷腳的陳流螢來檢查。

    本來白薇薇沒穿衣服,趙敘寧是將自己衣服裹在她身上的,發情期的omega會被alpha的信息素所吸引,趙敘寧向來潔身自好,早已隱藏了自己的信息素,但壓不住白薇薇的信息素。

    遇見陳流螢後,對方很生氣白薇薇被她抱著,也吃醋白薇薇裹著她的衣服,所以一氣之下扯掉了白薇薇的衣服,這才發現白薇薇是□□的。

    她頓時氣急,一口咬定白薇薇出.軌了。

    等到白薇薇打了抑制劑,昏睡過去之後就要和趙敘寧理論。

    趙敘寧跟她解釋,她不相信。

    白薇薇的身體要比許清竹稍好一些,休息了一天便醒了,但在醒來當天,陳流螢就和她大吵了一架。

    吵到白薇薇因情緒激動,抑制劑失效。

    趙敘寧幫她又打過抑制劑後,千叮嚀萬囑咐讓陳流螢別再刺激她。

    結果等到白薇薇第二天醒來,陳流螢又和她吵了一架。

    導致白薇薇一時想不開,直接推開窗戶,從五樓跳了下來,被圍觀群眾看見,拍了視頻發到網上。

    然後就引發了網上的那一起鬧劇。

    聽完全程的梁適:“……”

    五味雜陳.jpg

    想不到白薇薇罵原主的時候挺痛快,結果自己也識人不清,找了這麼個渣女?

    可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梁適也沒法評價。

    她問趙敘寧,“那你怎麼處理?”

    趙敘寧靠著牆搖頭,“就這樣咯。”

    她平靜的聲音中略帶疲憊,“清者自清。”

    就是白薇薇那兒有點不好弄。

    梁適忽然八卦,“你和白薇薇,真不是一對嗎?”

    趙敘寧:“……”

    良久,就在梁適以為趙敘寧不會說的時候,趙敘寧聳了聳肩,坦蕩承認,“以前打遊戲的時候,算是曖.昧過。”

    “那怎麼沒在一起?”

    趙敘寧又一次沉默。

    隔了會兒,她苦笑了下,“沒忘記前任。”

    梁適:“……”

    看不出來,還是個大情種啊。

    不過聊聊私事,梁適感覺她倆的距離一下子就拉近了。

    而且趙敘寧好像對她態度好了許多,沒有剛見到時的疏離感和厭惡情緒。

    她倆安靜地在樓道里待了一會兒。

    外頭忽然有人說:“您不能進去,趙醫生今天不上班。”

    “讓開。”一道冷冽的女聲傳來。

    趙敘寧的耳朵微動,幾乎一瞬間就聽出了來人的聲音。

    梁適同情地苦笑了下,“又是找你的,需要我出去幫你打發了嗎?”

    趙敘寧雙手插進白大褂的兜裡,轉身往外走,“這個人,你打發不了。”

    梁適:“……”

    她拍了拍趙敘寧的肩膀,“那你加油。”

    趙敘寧那清冷的眼神掃過樑適的手,梁適又縮回來,朝她笑了下。

    趙敘寧感慨了句,“你今天倒是心情好。”

    “就感覺生活很美好。”梁適說:“所以要活得快樂點咯。”

    趙敘寧:“……”

    她拉門時還調侃,“這話可一點兒都不梁適。”

    梁適無所謂,“怎麼樣都是梁適啦。”

    趙敘寧沒再回答,而是已經走出去,回應外邊,“沈茴,我在這裡。”

    不知是不是梁適的錯覺,感覺趙敘寧喊沈茴這兩個字時,帶著幾分繾綣。

    和平日裡冷冰冰的趙敘寧一點兒都不像。

    本著“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去看會兒八卦”的心態,梁適拉開門也走了出去。

    vip病房的走廊裡很空蕩,只有走廊盡頭的長椅上坐著陳流螢,離她們這兒也挺遠。

    而趙敘寧和一個瘦瘦高高的女生站在一起。

    梁適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對方穿著一件灰色的毛呢大衣,版型很正,棕色長髮垂至腰間,身高和趙敘寧相差不多。

    梁適正好要回病房看那兩位哭完了沒,所以要路過她們。

    路過時剛好聽見沈茴說:“這東西還你,以後別把東西落我家。”

    梁適:“……?”

    哦吼?前女友?!

    梁適沒忍住好奇,回頭瞟了眼,卻猝不及防和沈茴的視線對上。

    沈茴的眼睛很好看,是淺褐色的瞳孔,和她的瞳色有幾分相似。

    沈茴肌膚很白,牛奶肌,就是有些過分消瘦。

    她似乎天生長了一張薄情臉。

    但梁適又覺得她很眼熟。

    想了許久都想不起來自己曾在哪裡見過。

    只能將這情緒歸類為,原主曾經見過,給這具身體還留下了記憶。

    只是她不記得了。

    她朝對方露出個禮貌的微笑,然後轉身走了。

    沈茴卻一直看著她的背影,感覺莫名熟悉。

    趙敘寧也跟著回頭,直到梁適走進病房,她才略帶不爽地說:“已經走了。”

    沈茴這才收回目光。

    她看向趙敘寧手心裡的戒指盒,聲音涼薄,“那是誰?”

    趙敘寧眸光深邃,眉頭微皺,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道:“你喜歡?”

    沈茴也沒正面回答她,笑了笑,“有點兒眼緣。”

    總覺得應當在哪裡見過。

    趙敘寧說:“她有老婆了。”

    沈茴聞言看向她,挑眉道:“你有女友的時候,也可以出.軌。”

    “我說了,那是個誤會。”趙敘寧說:“我什麼都沒做。”

    “對,是人家扒你衣服唄。”沈茴勾唇輕笑,那雙眼裡涼薄到沒溫度,“好了,趙小姐,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沈茴。”趙敘寧說:“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沈茴頭都沒回,“哦。”

    “那時候我那麼愛……”趙敘寧話說到一半頓住,低頭苦笑了下,把所有解釋的話都吞進了肚子裡,看向沈茴背影的眼神裡還泛著淚意。

    不光那時候啊。

    這時候也愛的。

    她忍不住喊,“沈茴,多吃點兒,別挑食了。”

    沈茴腳步微頓,回頭,冷淡道:“你還真是處處留情。”

    趙敘寧的聲音沉下來,帶著幾分不捨,“也別再瘦了。”

    沈茴冷笑,“那希望趙醫生以後不要再因為現女友的事情,大半夜給前女友打電話。”

    她將趙敘寧從頭打量到腳,“這樣只會讓我看不起你。”

    趙敘寧立刻解釋:“我單身。”

    沈茴:“新聞通稿都出來了,那照片上的人不是你嗎?難道說你們抱了,親了,哪怕是睡了,她也還不是你女朋友?想不到趙醫生現在的尺度這麼大啊。”

    趙敘寧:“……”

    “我沒碰過她。”趙敘寧說:“就單純把她救出來而已。”

    沈茴冷冷看她一眼,輕描淡寫道:“隨你。”

    說完便離開了醫院。

    趙敘寧心事重重地走到病房外,靠著牆放空發呆。

    而病房內。

    許清竹已經安慰好了白薇薇,也從她那兒瞭解了真相,順帶幫她譴責了陳流螢。

    白薇薇起初一言不發,之後握著許清竹的手說:“我會和她做個了斷的。”

    許清竹拍著她的肩膀,“沒關係的,還有我啊。”

    她笑著說:“愛情沒了,還有姐妹,我一直在。”

    白薇薇被她的笑容感染,也笑起來,不過還是低聲問:“你那天沒被怎麼樣吧?”

    “沒有。”許清竹說:“梁適她們去得很及時,我衣服也還在,多虧了她們。”

    “是啊。”白薇薇嘆了口氣,“那天還挺絕望的。”

    “都過去了,以後多當心些就好了。”許清竹問她,“你還要繼續當經紀人嗎?”

    這一行太複雜,稍有不慎就會墜入深淵。

    白薇薇沉思片刻,無奈苦笑,“應該不會了吧,事情鬧得這麼大,我爸媽已經看到新聞了,讓我回家裡的公司上班。”

    “也挺好的。”許清竹說:“我現在也回家裡公司了。”

    兩人聊了會兒,白薇薇身體還未恢復,沒多久就困了,許清竹坐在她身側,哄著她睡了覺。

    等她睡著後,梁適才壓低了聲音說:“她看上去好累。”

    許清竹撫平了她眉心的褶皺,朝梁適做了個手勢,兩人離開了病房。

    但在病房門關上的那一瞬,白薇薇睜開了眼睛。

    她那雙空洞的眼裡滿是絕望。

    為什麼梁適可以去得那麼及時?

    為什麼竹子在經歷了那樣的事情之後,會和梁適感情越來越好?

    為什麼她要被誤會為出.軌?

    她那麼愛陳流螢啊。

    一行清淚順著白薇薇的眼角流下來,她又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梁適和許清竹晚上回去時心情都不算好。

    許清婭還在家裡等她們,一見她們回來,立刻起身迎上來,“我的天吶,我還以為你們兩個要睡公司了呢。”

    許清竹瞟她一眼,“看不出來嗎?嫌棄你,所以就回來得遲。”

    “啊喂。”許清婭撇嘴,“你可是我親姐。”

    “哦。”許清竹把包掛起來,隨口問了句,“吃晚飯了嗎?”

    “吃過了。”許清婭說:“對了,我這週日開學。”

    許清竹倚在沙發上,疲憊地摁著眉心,“需要我們送你嗎?”

    許清婭扭頭看向梁適,“梁姐姐送我唄,就開那輛保時捷送。”

    許清竹:“……虛榮。”

    “十幾歲的小女生,虛榮點兒怎麼了?”許清婭理不直氣也壯,“非得像你一樣成為書呆子啊?”

    許清竹冷冷地睨了她一眼。

    許清婭也識趣,沒再跟許清竹吵,只和梁適打了聲招呼便回了房間。

    梁適看許清竹太累,走過去詢問她要不要上樓洗個澡再睡,許清竹說:“你用樓上的吧,我在樓下洗。”

    住著人家的房子,沒道理鳩佔鵲巢。

    梁適也沒和她客氣,不過幫她把洗漱用品從樓上拿了下來。

    梁適洗澡向來快,洗完出來以後就站在樓上往下看,她總擔心以許清竹的體質,會在洗澡時昏過去。

    不一會兒,許清婭拿著水杯從房間出來。

    她仰起頭,“梁姐姐,你看什麼呢?”

    梁適臉微紅,“沒啊……我就看看風景。”

    許清婭:“?”

    她去廚房倒了杯水,然後發現她姐從樓下的衛生間裡走出來,並且頭髮溼漉漉的,渾身水汽氤氳。

    一看就剛洗完澡。

    她端著杯子走過去,“你怎麼在樓下洗澡?”

    許清竹正在拿毛巾擦頭髮,要說話時嗓子有些幹,許清婭便懂事地遞了杯子過去。

    許清竹含了口水潤過嗓子,才回答:“梁適在樓上洗。”

    許清婭:“……你倆又不是不能一起洗。”

    許清竹剛拿著她杯子在喝第二口水,聞言直接嗆到,猛地咳嗽起來。

    許清婭一邊給她拍背,一邊道:“你至於這麼大反應嗎?”

    許清竹:“……”

    “都結婚了,一起洗個澡不算什麼吧?”許清婭說:“還能給對方塗個沐浴乳什麼的。”

    許清竹:“……”

    閉嘴。

    她耳朵都紅透了。

    不過也暗自慶幸,幸好這話沒被梁適聽見,不然還讓人家以為自己妹妹太奔放了呢。

    結果許清婭下一句就是,“你說對吧,梁姐姐?”

    許清竹:“……”

    她抬起頭,直接對上了另一張尷尬的臉。

    兩人四目相對,又同時避開。

    雙雙社死。

    許清婭撇嘴,“搞不懂你們這些大人,結了婚都這麼忸怩。”

    許清竹:“你小孩子懂什麼,回去睡覺。”

    許清婭切了聲,仰頭看了眼梁適,無所謂地聳聳肩,“你倆最好不要被我發現是形婚哦。”

    許清竹:“……”

    “形什麼婚啊。”許清竹有些慌,卻還在佯裝鎮定,“你每天都在看些什麼東西。”

    許清婭:“正經東西。”

    她朝許清竹挑了下眉,“霸道小嬌妻愛上我,你看不看?我這還有兩本。”

    許清竹:“……”

    你可閉嘴吧。

    許清婭又仰頭問,“梁姐姐,你看不看?”

    梁適:“……”

    她高中就不看這種小說了好不?

    許清婭故作高深地說:“我這裡有一本特別適合你。”

    梁適怕她尷尬,低咳一聲,“什麼?”

    許清婭:“傲嬌甜妻愛上我。”

    梁適:“……”

    許清竹拍了她妹一把,“回屋睡覺。”

    許清婭還在做最後的掙扎,“真的,梁姐姐,特別好看,入股不虧。”

    許清竹:“……”

    第二天早上,那本《傲嬌甜妻愛上我》就出現在了她們家餐桌上。

    而許清婭還在房裡睡覺。

    許清竹拿著書,頭痛扶額,“抱歉,這孩子總喜歡看些不太正經的東西。”

    梁適:“啊這……”

    “我給扔了吧。”許清竹說。

    梁適及時制止,“別了吧,怎麼說也是她很喜歡的東西,到時候知道你丟了,肯定要和你鬧。”

    許清竹:“……你也太慣著她了。”

    “還好吧。”梁適笑笑,“她就是個小朋友,其實挺乖的。”

    許清竹:“……”

    於是上班的時候,梁適為應付許清婭,拿上了那本書。

    她上班時無聊還翻了幾頁。

    是一本百合小說,設定還挺好玩的,她上午在雜誌部沒什麼事兒做,閒著看了一半。

    下午也沒事做,乾脆把前幾章寫成了劇本。

    等做完以後,梁適發現:她是真的閒。

    這天下班的時候,梁適聽到系統發來了指令:【宿主您好,您的被動任務將於本週日過期,今日零點前可選擇放棄任務,放棄無懲罰,扣除1幸運值,逾期未完成,將增加3噩運值。請儘快完成被動任務哦。ps:被動任務完成的越早,得到的獎勵越豐厚哦。再ps:您是小統見過完成任務最快的宿主了呢,您的幸運值目前已累積到27分了呢,請再接再厲,小統一直為你加油哦!】

    系統的聲音是那種帶著詭異的機械音,有時還斷斷續續的,因為它不太能斷得好句子。

    所以聽起來很刺耳。

    不過經過這麼多次,梁適也已經習慣了。

    她還能回系統一句,“你是我見過最刁鑽的系統了呢。”

    ……

    人總是不自覺被同化的。

    她竟然!也說起了語氣助詞!

    週六,梁父舉辦了一場拍賣會,拍賣會結束之後是晚宴。

    梁適起初都不知道。

    週五下班那天晚上,梁新禾打電話給她說的,並且叮囑她帶上許清竹。

    兩人結婚以後,許清竹都沒跟著原主出席過正經場合。

    只有原主想折騰許清竹的時候,帶著一大堆狐朋狗友回家裡折騰一番,讓許清竹打掃。

    其餘時候,都沒怎麼把許清竹放在眼裡。

    梁適原本想推諉,但梁新禾幽幽地來了句,“這是個結交人脈的好機會,你不需要,妹妻也不需要嗎?”

    梁適:“……”

    她妥協了。

    許清竹需要。

    許清竹可是要把公司做到上市的女omega。

    她不能成為許清竹成功路上的絆腳石。

    於是週六那天,兩人皆去店裡做了造型,又去選了兩件禮服。

    梁適給自己選得是一件淺藍色的晚禮服,裙襬很長,露出精緻的鎖骨,剛好搭配一條銀色鎖骨鏈。

    而許清竹選得是一件水綠色的晚禮服,和梁適那件樣式差不多,搭配了同款鎖骨鏈。

    兩人的髮型也都重新做過,讓人看過去根本移不開眼。

    梁適和許清竹換完禮服從換衣間出來的時候,看向彼此的目光都充滿了驚豔。

    一旁的銷售員也看呆了,隔了好久才真情實意地誇讚道:“二位簡直是將這衣服穿出了最高境界,不是我們的禮物襯您們,是您們襯這兩件禮服,穿上就和情侶裝似的,太有妻妻相了。”

    梁適和許清竹便直接穿著去了會場。

    下午是無聊的拍賣會,沒什麼意思。

    梁適和許清竹在後邊落座,不斷有人回頭看她倆。

    梁適的改變太大,在場眾人一下子都沒認出來。

    還是有人提醒了下,“這似乎是梁先生的三女兒。”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這不是那個整天濃妝豔抹,就知道惹事生非的梁三小姐嗎?

    怎麼幾日不見,這麼漂亮了?

    是去h國整容了嗎?

    總之就是美得太不可思議了。

    而她身側那位,自然就是許家小姐。

    按照地位來說,如今的許家自是不配出現在這種宴會上的,但誰讓人家搭上了梁家呢?

    不過圈內一直盛傳,那位梁三小姐即便結了婚也還是隻常常流連花叢的花蝴蝶,怎麼突然改了性,帶著老婆來參加拍賣會了?

    一時間,大家都在竊竊私語。

    落在她們身上的目光太多了,許清竹一時還有些不習慣。

    反倒是梁適拍了下她的手背以示安撫,“沒事,他們就是看我們漂亮。”

    許清竹:“……”

    她錯愕地看過去,發現梁適說那話說得很坦蕩。

    許清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怎麼沒發現,梁適還這麼自戀呢?

    不過她也沒在意,在心底不斷安慰自己,終有一日是要習慣的。

    別人看就看吧,也不會少塊肉。

    她自始至終都保持著不苟言笑的模樣,看上去冷冰冰的,不好接近。

    拍賣會很快開始,起初拍賣的都是些小物件,價格從一萬起。

    梁適對這些都不太感興趣。

    而許清竹倒是一直在觀察著在場眾人,同時,也在觀察臺上的物品。

    直到一件新的拍品拿上來,那是一個銀色的手鐲,看上去質地不怎麼樣,競拍員介紹,這是一隻純銀手鐲,是盛老太太留下來的傳家之寶,捐贈人匿名。

    盛家這個名頭已經很久沒在這圈子裡出現了。

    誰都知道盛家當年出了個不願繼承家業的天才建築師盛清林,卻英年早逝,導致家業落入並不怎麼會做生意的許光耀手中,從此沒落。

    所以盛家的物件,突然出現還引起了軒然大波。

    這東西,難道是盛家女兒捐的?

    但盛家女兒又不是瘋了,要把這麼珍貴的東西捐出來。

    大家面面相覷,一時間議論紛紛。

    而競拍員已經在臺上喊,“本件競品,起拍價十萬元。”

    臺下立刻有人喊,“十五萬。”

    許清竹看著臺上那個鐲子,眼眶紅了。

    她知道是誰捐的。

    許清竹對外祖母的印象其實很淡了。

    她只記得那是個很和藹的老太太,常在夕陽西下時抱著她坐在藤椅上搖搖晃晃,偶爾講些老掉牙的故事。

    但看到舊物件,還是紅了眼。

    梁適顯然也注意到了,她低聲詢問,“要幫你拍下來嗎?”

    叫價已經喊到了25萬。

    銀製品,除非是有特殊含義,不然這就算很高的價格了。

    之前的幾個物件,最高價都沒有超過15萬。

    許清竹卻朝梁適搖搖頭,在25萬喊到第二次之後,她舉牌,“46萬。”

    最後,她以46萬的價格拍下了這件鐲子。

    不是因為她價格出得高,是大家在看到她之後,恍惚想起,原來當年的盛小姐,盛老夫人,都是名動一時的美人 。

    而如今的許小姐,自然也不例外。

    是看一眼便忘不了的程度。

    拍賣會結束,許清竹拿到拍品,梁適在一側說,“你的胳膊蠻適合戴銀鐲子的,很漂亮。”

    許清竹的手指摩挲過鐲子,眼裡充滿眷戀,片刻後對梁適說:“伸手。”

    梁適詫異:“嗯?”

    卻還是乖巧地伸出了手。

    許清竹一把抓住她的手,翻過手背,直接將鐲子戴進她胳膊上。

    梁適:“?”

    “這麼貴重的東西,你給我幹嘛啊?”梁適說:“要是我再給你弄丟了……”

    “你會弄丟嗎?”許清竹問。

    梁適搖頭:“也倒是不會。”

    “你胳膊戴鐲子也挺好看的。”許清竹說:“再說了,這本來就應該是你的。”

    梁適:“啊?”

    “用你給我的錢買的啊。”許清竹說:“歸屬權自然是你。”

    梁適:“……”

    她忽地想起那45萬,不由得說:“但我只給了你45萬,你拍下來用了46萬。”

    “那一萬……”許清竹看著她,頓了頓,“給你的零花錢。”

    梁適:“……”

    她一時間有些感動。

    這鐲子的樣式雖有些舊了,但一點兒都不醜,甚至和梁適的胳膊格外搭,比幾百萬的名品戴著要好看許多。

    梁適無奈道:“你這要我怎麼感謝你啊?”

    都把傳家寶給她了。

    許清竹笑了下,眸光依舊淡淡的,“等你下次發工資了,請我吃飯唄。”

    梁適:“……”

    她靈機一動,“不用等我發工資了。明天唄,我請你吃飯,還請你看電影。”

    這樣她就能完成被動任務了。

    她可真是個平平無奇小天才。

    許清竹看了她一眼,她立刻道:“就用我零花錢,上次還藏了點兒呢。”

    她說話的語氣帶著點兒小傲嬌,許清竹覺得好笑,便點頭道:“好啊。”

    梁適:“!”

    yes。

    被動任務馬上就完成了。

    起初知道這些破任務的時候,梁適覺得垃圾又累贅。

    但做到這會兒,竟然覺得自己是在人生闖關。

    還察覺出了一點點樂趣。

    這大概就是人隨時可以苦中作樂?

    梁適都無奈地笑了。

    許清竹問她,“你笑什麼?”

    梁適壓低聲音說:“我高興。”

    許清竹剛要說,只聽一道陰惻惻的、吊兒郎當的聲音傳來,“不知道我寶貝遇到什麼事這麼高興啊?我也想聽聽。”

    梁適一聽這聲音就犯惡心。

    她回頭,果然是周怡安。

    周怡安看到她,眼睛都亮了,“寶貝,你今天好漂亮。”

    梁適:“……”

    寶你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