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碧悠然 作品

1376.變心妻 九

林蒼山能夠感受得到柳如嚴的怒氣。




他能理解。




但他不後悔!




只要能夠不去大牢蹲著, 讓他做什麼都行。




“你別生氣,小心氣壞了身子。”




他越是勸,柳如嚴怒氣越盛, 抬手狠狠一巴掌,打完了還不解氣,又把人狠狠一推。




林蒼山後退好幾步,撞在了柱子上,他嘆息:“我也是沒法子了……”




“你不為我著想, 也該為孩子打算。我住在這裡, 不被人發現, 不說我過得好不好,孩子總能過上安寧日子。我那爹孃是個什麼德行, 外人不知, 你會不知?如果我的存在被柳府發現,柳四公子絕對不會再養著我, 我過不好了, 孩子怎麼辦?那是你的親生兒子啊!你到底有沒有心?”




說到後來,柳如嚴字字泣血。




柳其斌緩步進門,看到院子內情形,冷笑道:“看來你們都談得差不多了?”




林蒼山上前行禮:“柳公子, 還請幫我一幫!”




“我柳府在這城內算是富貴, 但我只是其中一位公子, 你讓我自己一個人掏出幾萬兩銀子……”柳其斌冷笑, “你是想銀子想瘋了吧。”




他緩緩靠近柳如嚴。




柳如嚴心裡有點害怕, 身子瑟縮一下,柳其斌一步步靠近,突然伸手攬住她的腰, 然後將人壓在了琴桌上,衝她的唇親了下。




林蒼山看在眼中,腦子轟然一聲。




他就沒想過柳如嚴會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氣得張口欲罵,又想到自己有求於人,只能忍著。




柳其斌眼角餘光看見林蒼山態度,又見身下的柳如嚴雖急得滿眼通紅,姿態卻柔順,不見絲毫牴觸之意,笑道:“林蒼山,看見沒,柳如嚴這樣才是一個禁臠該做的事。人家齊厚安就比你懂事得多,求就要擺出一個求人的姿態。你可倒好,拿著趙家姑娘的銀子養其他女人,還一副趙家姑娘對不起的模樣,要不要臉?”




他一揮手:“要銀子沒有,有本事,你就把我養著柳如嚴的事情告訴家裡長輩好了!”




林蒼山萬萬沒想到,柳其斌也耍起了無賴。他從來就沒想過真的把這件事情捅破,本以為柳其斌會害怕事情捅到長輩面前主動幫忙還債,看柳其斌真的不怕,他也沒轍。




走出柳如嚴所在的院子時,林蒼山臉上頂著兩個大巴掌印,特別狼狽,他深一腳淺一腳的在街上走了好遠,都還沒反應過來。




他後悔了!




如果早知道事情敗露之後會落到這種地步,他說什麼也不會和柳如嚴私底下來往。




再多的後悔也無用,即便他跪在趙海棠面前,也不能求得她的原諒。




眼瞅著兩日之期又到了,林蒼山無奈,提前一個晚上跪在了酒樓之外。




他跪得筆直,眼圈通紅,看著挺可憐,但是,林家的所作所為已經傳遍了整個縣城,所有人都覺得他活該,沒有人真的可憐他。




天亮時,林家夫妻也到了。




夫妻倆已經想好了,只要趙海棠願意原諒,讓他們做什麼都行,哪怕是即刻死在這裡,他們也心甘情願。




林老爺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出了類似的話。




楚雲梨的窗戶剛好看到底下情形,她起身後用了早膳,不緊不慢到了三人面前,問:“真金白銀可以買東西,可以幫助別人。你們的命是什麼金貴得不得了的東西嗎?拿來無用,還會讓我背上一個逼死人的名聲,要不起!”




她側頭吩咐秋兒:“既然還不起,就去衙門遞狀紙吧!”




林蒼山早就猜到她可能不會原諒自己,當得知她真的要告狀,他還是難以接受。




“不不不,海棠,你放過我,你放過我吧,我求你了。如果去了公堂上,我這一輩子就完了呀……當初我說過要考中功名為你求誥命……”




楚雲梨打斷他:“我從來就沒有要過誥命,那是你主動說要給的。說了那麼多次,始終未能實現,如今還在這裡哄我。別說你拿不出來,就算真的拿出來了,那也並不是我想要的東西!林蒼山,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林蒼山渾身從裡到外涼了個透,跪得筆直的身子再也扛不住,身子頹然倒下,整個趴在了地上。




“海棠,放過我吧……那個齊厚安沒安好心,他圖的是你的銀子……”




楚雲梨揚眉:“與你無關。”




林蒼山:“……”




都說同人不同命,果然如此,趙海棠這是明知齊厚安心思不純,只因為人長得好看,就願意把人留在身邊。




“海棠……”




秋兒一副要去告狀的模樣,卻始終沒動。林母哭得肝腸寸斷,跪在地上磕頭求饒,沒幾下就把額頭磕得紅腫。




楚雲梨看在眼裡,半晌悠悠嘆息一聲。




“再給你一天時間,這是最後的期限。”




林蒼山啞口無言。




如果趙海棠鐵了心要拿到這筆銀子,拿不到就要告狀的話,別說給一天了,就是再給一個月,甚至是一年,他照樣還是拿不出!




不過,當然是越晚越好,即便是一天也好。




林家人退去,看熱鬧的人群一散,仿若酒樓之外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




晚膳時,柳其斌親自登門拜訪。




楚雲梨不見他,柳其斌說了,他是上門來道歉的。




關於柳其斌讓人將齊厚安打得只剩下一口氣這件事,壓根沒有和解的可能。




因此,楚雲梨還是沒見。




而柳其斌眼瞅著人不肯出來相見,心知此事難以善了,乾脆也住進了酒樓,趁著夥計不注意,一下子溜到了楚雲梨所在的門口。




“趙姑娘,我和那位齊公子之間有些誤會,像我讓人將他打傷,其實是被奸人挑撥。今日我來,就是為了賠罪和賠償!”




他一揮手,下人們送了一大堆托盤進門。




齊厚安沒有和楚雲梨住在一起,他回去跟舅舅表明要在外頭住一段時間後,住在了楚雲梨的隔壁。




客房外這麼大的動靜,齊厚安探出頭來,一眼看見文質彬彬滿臉客氣的柳其斌,臉色當即就難看下來。




“柳四公子,你來做什麼?”




柳其斌起身:“齊公子,對不住,之前我誤會了你的意圖,一怒之下下了毒手,好在公子無恙,不然,我……”




“我無恙,是因為救治得及時!”齊厚安板著臉,“柳公子請回吧。”




柳其斌皺了皺眉,眼看著趙海棠不假辭色,自己再留下去只會把人惹惱,於是起身出門,到了門口,心中壓抑的怒火已經就要爆發,但理智告訴他,不能在趙海棠面前發作,路過齊厚安時,他實在忍不住,靠了過去:“如果讓趙姑娘知道你想對我自薦枕蓆,她怕是不會再喜歡你……”




齊厚安嗤笑:“是不是自薦枕蓆,你心裡清楚。明明知道我是被人算計,卻還是將我打一頓,柳公子,既然決定打人,現在別後悔啊!”




“齊厚安!”柳其斌拔高聲音,“你太囂張了,你最好祈禱自己能一輩子得趙海棠青眼,否則……有你倒黴的時候!”




齊厚安忽然動手 ,一把揪住柳其斌的衣領,狠狠把人撂在地上後,衝著他的臉上和肚子臉踩了好幾腳。




柳其斌沒想到他會突然動手,身上疼痛傳來時,再看到面前男人臉上的兇狠,他都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




在這整個彭縣,敢動手打他的人一個都沒有,齊厚安怎麼敢的?




不就是仗著有趙海棠撐腰嗎?




柳其斌肚子疼得厲害,整個人彎成了蝦米狀,因為太過疼痛,他已經沒有了翩翩公子的風采,忍不住痛嚎出聲。好半晌,才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




“打人犯法!”




齊厚安一合掌,他身上的傷還沒有痊癒,只是勉強能夠站立而已。事實上,他能站在這裡,全憑一腔非人的意志力。換了真正的齊厚安,根本就站不起來。




他一臉驚奇:“原來柳公子知道啊!”




柳其斌掙扎半天,實在起不來身,只能看向自己的隨從。




隨從上前,把人扶起,並不敢質問楚雲梨,一行人很快消失在酒樓之中。




*




但凡是家中兄弟眾多的人家,兄弟之間並沒有那麼和睦,像柳府有嫡出庶出之分,之前還互相陷害過。柳其斌的那些兄弟怎麼可能放過這個針對他的機會?




柳其斌胸口痛得厲害,坐在馬車裡險些厥過去,回府之前,他去看了大夫,但是大夫說,只能喝安神藥睡過去減輕疼痛。除此外,再無其他辦法!




回去的路上,柳其斌心裡已經將齊厚安這樣那樣……簡直是扒皮抽筋吸髓也難消心頭之恨。




馬車從柳府大門進入,柳其斌一直閉著眼睛,他以為馬車能一直到自己院子門口,結果在大門口就被人攔住了。




“四公子,老爺在等著您。”




柳其斌心頭咯噔一聲,該不會是哪個哥哥告了狀吧?




“我受傷了,挪不動。”




屬於柳老爺的管事板著臉,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老爺說,只要四公子還有一口氣,就必須去書房一趟。”




柳其斌心中僥倖盡去,面上一片嚴肅,心裡已經將自己那些親兄弟罵了一遍。




他從小到大很少受傷,今日齊厚安踹的那幾腳用了大力氣,縮在車廂裡的柳其斌好半天都挪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