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柳葉刀 作品

第二百六十二章 騷操作開始!(求訂閱!)

    周成小心地把血管簡單分離出來一截,便看到,血管的走形,已然是離斷的節段狀態。

    再回想起之前在ppt上看到的大體圖片,周成內心真的用家鄉話來形容了。

    麻皮稀爛一條腿。

    周成有些腦殼痛,操作稍稍中斷了一下。

    在周成的對面,李玄德並未怪罪周成,而是內心一沉地說:“血管的狀態很是堪憂啊,可能我們之前對創面的估計,還是保守了。之前的滲血,並非從肌肉中滲出,而是這種血管段。”

    血管狀態,並不是周成操作造成,反而,周成能夠如此麻利地將血管段從肌肉組織中找出來,就是很艱難的事情。

    (註解:科普小試驗,家家戶戶都可以買到豬肉,豬肉的肌肉裡有滋養血管的……)

    “小周,要不要出去直接和家屬談截肢?”李玄德很快就把心思沉穩下來。

    努力,他們做足了,從十點到凌晨的三點,五個小時的時間,都用來做清創、把裡面的各種雜物都一一小心地剝離而出,把軟組織床給接好,而且還把比較大的血管也都請血管外科縫合了起來。

    可有時候,努力並不一定就能夠得到很讓人滿意的結果,學會坦誠地面對一切災難,放過自己,也是對自己的一種救贖。

    人力有窮時,沒必要事事斤斤計較,即便這樣的事情,落在了自己的頭上,依然如此,為難他人的時候,自己未必開心,但別人一定是痛苦的。

    周成知道這並非李玄德的本意,若他不想為了這個大學生,早就截肢算了。但是,既然努力都做到了現在這一步,大家也都熬夜了這麼久,該努力地還是要努力一下的。

    抬頭說:“李教授,再看看裡面的具體情況吧,我這都還才剛開始。只是辛苦你們還要多熬一段時間了。”

    李玄德笑笑,不在意:“反正都熬到這個時候了。”

    話到這裡,大家就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努力做出最後的掙扎。

    然後,李玄德就又看到,周成把這細小地鑷子再往裡送後,又是取出來了一節血管段,裡面還血湖湖的,有血管壁破裂,透爛掉了。

    不過周成仍沒放棄,繼續去從其他地方,再取了這樣的血管段組織出來。

    這個被碾壓過的軟組織,真的觸目驚心啊,這裡面的血管段,都被壓成了這樣,未免有些太可怕。

    就在周成取出了三塊肌肉內的血管組織,依舊如此後。

    李玄德覺得,還是自己先看開點,不要再讓周成為難為好:“小周,停止手術吧,我去跟家屬談,這個腿保不住了,保住了以後可能都廢掉了。”

    認識到現代醫學的侷限性,認知到人力有窮時,知道人的力量幾斤幾兩,是現代醫學一個必備的基本功。

    李玄德覺得自己還是放過周成比較好,這樣的組織結構,且不說如何重建血運是難題,即便是重建了起來,依然是一條廢掉的腿,不可能有功能。

    周成的能力和實力已經是達到了一個極限了,但這個極限,還無法逆轉目前的創傷造成的惡果,這就是活生生的、且殘酷的現實。

    李玄德就是這一臺手術的最高掌控者,他有絕對的決議權。

    這回,卻是周成伸手攔住了準備下臺的李玄德,說:“李教授,再等等,再看看,未必沒有辦法。”

    周成的腦子在快速地轉動,而後又問:“李教授?這個病人,術前有沒有談過會在健側肢體,作切口的可能性啊?”

    李玄德下臺的動作一滯,略有不解問:“小周,你想怎麼做?”

    作為魔都交大附屬仁濟醫院的骨科大主任,創傷外科的主任,想把仁濟醫院的骨科實力帶起來,是他的目標,但同樣的,作為大主任該有的擔當和魄力,李玄德是不缺的。

    他沒有親自和家屬面談,但是他可以授意人去談,可要先知道周成的具體思路。

    “健側肢體,存在著豐富的血運循環,即便是我取了幾條動脈血管,仍然能夠通過重建側支循環,來達到提供血運的程度。”

    “而我們取出來的這些滋養動脈,便可作為患側肌肉間的血管床,提供動脈所用。並不會影響到患者健側的情況,是最好的滋養動脈替代物。”在術中,話不能太多,但意思得表達貼切。

    周成因此只說了一半,留了一半白。

    可李玄德教授是什麼樣的人,立刻就聽懂了周成的意思,血管移植術,而且還是滋養動脈移植術,同樣,這也是肌肉內血管重建術。

    血管動脈移植術,是血管縫合和切斷的聯合體,也是變種,重建術依然如此。只是,血管外科大多實施的手術,是大血管的,無暇顧及到小動脈。

    這樣的手術,原理上並不難,但是這麼細小的動脈,找到就極為困難,要找到完整的解剖結構,需要非常耐心的事情,移植過程,更是難以想象的事情。

    這麼高難度的術式,這是人能夠想象得到的,但是是人能夠完成的麼?

    修一棟直達太空的高樓,長城貼瓷磚,挑沙填海,理論上是可能成立的,但是工程量很大,而且還需要很細緻的微操作。

    周成說話時,站在周成正對面的那個總住院的手,抖了一下。著實是被周成的想法給嚇到了。

    眼珠子有點外凸而出,莫名其妙地吸了吸鼻子,然後馬上回過神,緊了緊雙手,仔細看向手術的術野,生怕自己剛剛的多餘活動,造成了難以迴轉的損傷。

    李玄德好在是久經沙場的人,也是見過很多世面,於是轉頭看向了總住院,問:“小付,這個有談過嗎?”

    總住院名叫付強學,他的喉結隨著吞嚥的動作上下滾動了兩圈:“沒針對性地談,但是,我和家屬說過,不排除會在健側開口取骨做植骨術以及取肌腱做肌腱的移植術。”

    “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再出去談。”

    這是付強學根本不敢想象的手術方式,他能如此料事如神?

    周成現在提出來的操作,是理論之內,操作之外,不可能完成的手術術式,他是神仙麼?能預料到。

    “那你等會兒先出去說一聲!”

    “小周,我們先來做一條肌肉的,試驗一下可能性和可操作性。這一條,先從哪裡取比較合適呢?”李玄德馬上又做了決定。

    他是教授級別的醫生,這個病人送來的時候沒有直系親屬做家屬,病情緊急,因此是總值班下達了馬上手術的命令。在遇到了難以處理的操作時,他是有一定程度的先斬後奏權的。

    不然的話,萬一這個病人的家屬沒到,該怎麼辦?自然,這時候不出去談,還是不願意給病人家屬太多的期望,免得到時候失望更大。情緒波動劇烈。

    周成懂了李玄德教授的意思,這種事情,能做就做,不能做拉倒。

    既然你有這樣的想法,那我們就先試試,如果能夠成立的話,那麼就去和家屬談,不能做到的話,直接從大腿這裡截肢,砍了保命!

    周成也沒猶豫地就說:“李教授,要不這樣吧,這個病人的衝撞力量應該是前方,因此後方的股二頭肌內的滋養血管,可能還是比較完整的。”

    “我們先取裡面的一條,作重建試探一下。”

    先取患側的試驗操作的可行性,取的是截肢範圍以下的,並不會對患者造成多餘的傷口。周成自然也不會為難李玄德。

    “這樣最好了。”李玄德深吸一口氣。

    如果腿沒保住,然後健側還被切了一刀,是不太那麼好對病人的家屬解釋,雖然也可以解釋,是為了保肢努力,但能夠避免,儘量避免。

    患者的損傷是毀損性的,股四頭肌幾乎稀爛,這是被休整後的,因此股骨後方的股二頭肌,已經自然而然地暴露了出來。

    被股骨的骨折碎片有所切割,暫時還沒有縫合。因為上段的血管被夾閉,所以滲血不多,但也有少量的側支循環滲血而出。

    周成找到了股二頭肌的其中一支後,並未著急於取血管,而是先仔細地整理和回憶了一遍解剖後,特別是那種開創性的解剖理論後,才深吸了一口氣。

    說:“辛苦把尖刀給我。”

    周成進入到了狀態,全神貫注,並未再特意去注意稱呼這些,他必須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手上與手術的安排上。

    沒人在意周成吩咐中沒有冠稱呼,李玄德教授親自把尖刀的刀柄遞給了周成手上,周成一握,然後從斷端的位置,小心地調動了一下,刀尖相向上。

    他要先找到完成的滋養動脈,而且滋養動脈很細,刀尖向下容易傷及,這個時候,控制好每一種變量因素,都會增加成功率,雖然一個操作不多。

    不過若是累積下來,得到的提升就非常可觀了。

    周成沒花費太長時間,大概一分鐘,就找到了滋養層的動脈,李玄德教授知道有這麼一條滋養動脈存在,但是,他平日裡找,都是根據動脈的走形,從大動脈到小動脈這麼找的。

    像周成這般,直接挑開肌肉找的方式,從來沒有挑戰過。

    因此也覺得頗為震撼,覺得,手術若是達到了精細級別,原來還能夠到如此讓人驚喜且頭皮發麻的形式。

    肯定不能一刀切開,周成小心地把比毛線直徑還要稍微小一些的滋養血管小心暴露後,並未敢用血管鉗直接夾住,而是剪了一隻無菌手套,用以套起來,然後交給了總住院手裡。

    付強學小心翼翼地捏住了橡皮帶的兩端,絲毫不敢用力,這脆弱的血管,他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連它媽媽都被撤翻……

    血管其實是很脆的。

    周成然後用尖刀小心翼翼地根據血管的走線,繼續往裡面走。這都不叫走向了,而是走線。

    滋養血管,不如大血管那麼解剖層次清楚,小型的枝丫狀,幾乎肉眼難見的血管更是爬滿在了血管腔狀周圍,很容易就會被拉斷。

    但是,周成的刀,總是會小心翼翼地避開他們。

    眾人都不敢說話,就連李玄德教授此刻的眼神也是極為專注,暗暗屏住呼吸,一為周成擔心,二是內心暗自琢磨周成這麼做的原理在哪裡?

    再繼續探,大概是探到了一定的長度後,周成破開的口子長度大概有六個釐米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