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瞻臺 作品

第二百二十九章 南禾雨之念,王妃將行

  如你這般的人物,靠自己便能時時精進,更上一層樓,為何偏偏要入七皇子麾下,去爭那虛無縹緲的太子東宮大勢?”

  少柱國沒有想到陸景有此一問,眼神卻無絲毫變化,只是道:“整座天下是一面棋盤。

  天地眾生很多時候,都不過只是構成棋盤的木屑,能夠成為棋子的寥寥無幾,能夠起一位執棋者的更是少之又少。

  當你查知到棋盤,卻不曾成為執棋者時,就應當明白天下間的事,並非我等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盡力在這棋盤中廝殺,讓自己成為其中大龍的一部分,又或者徹徹底底成為執棋者……才是我的最終的歸宿。”

  “陸景……你也是棋子,只是你還太弱小了些,甚至看不到這天地棋盤的冰山一角。

  有朝一日,當你遠眺天上地下,意識到自己的渺小,也許便會如我一般甘於成為棋子。”

  少柱國眼神漠然。

  陸景並未反駁少柱國,他側頭想了想,這才說道:“我知道少柱國的來意。

  那條金蛟不在我身邊,她被我留在太玄京中,身上也擔負著責任。

  我也知曉少柱國會來詢問,所以想要與少柱國談一樁生意。”

  李觀龍靜默不語。

  陸景道:“太玄京中既有聖賢,也有牛魔鬼怪、魑魅魍魎。

  陸景心中也有掛念之人,她是書樓十一先生的親傳弟子,我本不該太擔心。

  只是太玄京中既有聖賢,也有妖魔鬼怪、魑魅魍魎,等我走後還請少柱國稍加註意。

  青玥一旦有危險,那金蛟便會拼死相護,若十一先生無暇出手,還望少柱國出手相助。”

  李觀龍眼神微動,注視著陸景,似乎想要看透陸景。

  “你就不怕我擄了那青玥,以她要挾於你?”李觀龍出言詢問。

  陸景卻微微搖頭:“便如我所言……她是十一先生的弟子,而且那金蛟受我之命,乃是天上斬龍臺的權柄所致。

  少柱國前去擄掠青玥,也許金蛟會死在你手中。”

  “而且,陸景點化金蛟是少柱國上一次對我出手付出的代價。

  若是青玥有難,少柱國確實出手相救,在陸景眼中,恩是恩、仇是仇,陸景……自然也會報答。”

  ……

  陸景騎上照夜,繼續朝著河中道而去,白衣飄然,腰佩刀劍,宛若謫仙一般。

  李霧凰下了山,來到李觀龍身旁,語氣中不免帶出了幾分質問:“兄長,陸景難道想與你和解?

  可是他殺了雨師……我必要他人頭落……”

  “恩是恩,仇是仇。”李觀龍揹負雙手:“霧凰,你不瞭解陸景,也不瞭解我。”

  “直到方才與我對坐,他便想劍光出鞘斬下我的頭顱,我也想轟碎他的元神。

  他與我一般,自始至終不知和解二字如何寫。”

  李霧凰終於放下心來,眼神同樣變得淡漠,道:“他前往河中道,槐幫自然有強者尋機殺他。

  這樣也好……太玄京中頗多拘束,竟然讓他活了這般久遠,埋骨於河中道白骨之地,便是他的歸宿。”

  李觀龍聽著李霧凰滿是殺機的話語,徐徐點頭。

  “既然是斬龍臺的權柄,殺了陸景……她也許便會重歸自由。”

  ——

  那位年少而清貴的少年先生,身騎照夜出太玄。

  南禾雨站在南國公府中,天上下起朦朧細雨淋在她身上。

  洛述白站在屋簷下,手握腰間的七尺玉具劍柄,望著南禾雨的背影。

  “師兄想來也要走了?”

  南禾雨思緒飄然,卻還不忘問一句洛述白。

  洛述白輕輕頷首,道:“鹿潭現世,是天下天驕的機緣。

  師妹,你服下了那一朵星歲花,元神上是再過一兩個月也就恢復的差不多了,即便不如全盛時期,卻也相差無幾。

  面對如此機緣,你其實也應當去看一看。”

  南禾雨好似不曾聽到洛述白的話,心緒不知飄飛到了哪裡。

  良久之後,她忽然低下頭,心中自語道:“那一次天降小雨,陸景先生召獸見帝,脫了賤籍……也退了婚。”

  “今日又是小雨,陸景先生又離開了太玄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