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周椿

    張國漢目眥欲裂,他一個箭步就要衝到彭宜然身前,不過被眼疾手快的王律攔下,王律皺眉看著兩人,雖然不知道這兩人之間到底有什麼牽扯,但是身為警察,是絕對不能容忍有人在他眼皮底下尋釁滋事的!

    “你都打算動手幾次了!你當這是哪裡?!”王律怒斥一聲,想將張國漢拉到自己身後,但張國漢個子不高,但是一身肉,王律拉了一個竟然沒能拉動,他嘴角微抽,對身邊看呆了的警察使了個眼色。

    這警察立刻走上前,他對張國漢表情嚴厲地說道:“張先生,我們理解你的心情,但這是警局,還請你注意自己的情緒。”

    看到這個警察攔在張國漢面前,王律鬆開手,皺緊眉頭說道:“就算不是警局也不能衝上去打人!”

    張國漢怒不可遏:“你們都別攔我!我要打死這個人!就是他把我兒子害了的啊!”

    他說到最後,聲音哽咽起來,帶著一股撕心裂肺的悲傷:“他們是殺人兇手,警察同志,你們不要被他們騙了啊!”

    張國漢一個事業有成的中年男人,此時在警局忍不住痛哭出聲:“我兒子怎麼可能掉進糞坑被淹死?這中間肯定有貓膩啊!他們是存心報復,是故意殺人啊!”

    他怒火攻擊,又極度傷感,此時眼前一陣發黑,感覺自己站都站不穩。

    那個律師低低地嘆了口氣,伸手扶著他:“張先生,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張國漢靠在律師身上大口喘著氣,他表情悲慼不已,一張臉上滿是淚水:“喬律師,你讓他們進去,我給你錢。”

    喬律師:“這是我的工作,我會盡力。”

    王律看著張國漢一副快要喘不過氣的模樣不由眼皮一跳:“張先生,你要不去坐一邊緩解一下情緒?身體實在不舒服別硬扛著,去醫院看看病?”

    這人到中年唯一的兒子死了,看起來挺可憐的哦,彆氣到在警局噶了。

    正在做筆錄的周椿將筆一扔,她抬眸看向張國漢狼狽的模樣,唇角微揚:“旻旻出事後,叔叔阿姨哭得可比你還難過,你還記得自己當時和張經緯得意的表情嗎?”

    張國漢剛平復一點的情緒因為這句話又重新被點燃,他怒瞪著周椿,說出來的話髒到不行:“臭/婊/子!”

    “張先生的這個素質難怪會生出那樣的兒子。”彭宜然眼神發冷,他對喬律師問道:“律師先生,張先生這是不是涉嫌辱罵?”

    喬律師一怔,下意識地點頭,然後他看向張國漢,低聲勸道:“張先生,注意言辭。”

    “你也配資格說我?”張國漢對彭宜然怒目而視,他氣到胸膛劇烈起伏,瞪著喬律師,“不要忘了你是誰的律師!”

    “都安靜點!”王律要被張國漢這脾氣煩死了,他揮手對一個警察說:“把彭宜然和周椿單獨帶到其他審訊室,我要話要問他們。”

    把這幾人放在一起也不是事,一說話就吵,還不如分開,而且他也有疑問要單獨詢問彭宜然和周椿。

    彭宜然和周椿在張國漢的罵聲中被警察帶到另外一間審訊室,這間審訊室面積不大,只有一張桌子和幾個凳子,連個窗戶都沒有,沉重的鐵門關上的時候,周椿內心一慌,彭宜然輕輕抱了她一下:“別怕。”

    他在她耳邊輕聲說:“按照我們商量好的來是不會出問題的,如果實在糊弄不過去的話……你就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往我身上推就可以了。”

    等他鬆開懷抱的時候,王律抽著煙走了進來,他坐在桌前,對兩人隨意地揮手:“坐。”

    等到彭宜然和周椿坐下後,王律問了一句:“不介意我抽菸吧?”

    周椿是介意的,她也這麼說了。

    王律啞然:“小姑娘心理素質不錯啊。”

    周椿僵硬地扯了下嘴角。

    但就在周椿和彭宜然以為王律要審訊的時候,王律將煙掐滅,對兩人問道:“旻旻是怎麼回事?”

    在兩人怔住的表情中,王律深思道:“我聽你們提了好幾次了,我想先了解一下這個情況。”

    審訊室內一時間陷入寂靜,周椿和彭宜然誰都沒說話。

    王律嗅著煙的味道,自言自語說道:“能看出來你們都是聰明人。”

    他這話看似只是隨口一說,但其實意味深長的很:“我也不是那麼死板的類型。”

    能在和魚西出國時做出放火燒村子的事,就註定他不是一個墨守成規只認死理的人。

    “王警官。”彭宜然的聲音有些啞,他將手雙手交叉放在桌上,緩緩說道,“旻旻是我妹妹……”

    他說得很慢,每個字的吐出都彷彿極為艱難,旻旻的事對他來說是痛苦的壓抑也是內心難以磨滅的傷痕。

    隨著他的訴說,王律的表情一點點地變了。

    他重新拿出一根菸,再次問道:“不介意我抽支菸吧?”

    這次的周椿沒有反對,她單手覆在臉上,輕輕點了點頭。

    王律表情沉沉地抽著煙,忽然問道:“你們是什麼關係?”

    彭宜然:“不認識。”

    王律笑了,他站起身:“記住你這句話,以後不管誰來問,都得是這個回答。”

    彭宜然心口重重一跳,驀地抬眸看向王律,聲音疑問:“王警官?”

    王律叼著煙,含糊說道:“白天時候有人跟我打了個電話,說如果今天有姓彭的進警局要我注意點。”

    彭宜然有些奇怪,是誰能囑託王律?他是這麼想的,自然也就問出來了。

    王律嘖了一聲,也沒隱瞞的意思:“魚西。”

    彭宜然愣住,這個名字實在太有名,有名到在他萬分痛苦的時候甚至生出一種想要找上對方請求對方讓自己再看一眼旻旻,但是聯繫對方的價格實在太過高昂,他從沒想到這個名字和自己會有所牽扯!但是現在從王律口中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的心跳加快,他立刻想到對方的為人處世——

    彭宜然冷靜的面具被摘下,他聲音有些顫抖地問:“……旻旻是在魚先生那裡嗎?”

    “彭旻旻!”贏魚快要氣憤了,“你特麼的給我站住!”

    旻旻驚叫一聲,純淨的眼中滿是慌亂,她手上還有些水珠,連忙跑到剛到公司的魚西身後躲好,然後悄悄探出一個頭看著贏魚。

    此時的贏魚化為人形,他還穿著上次綠色的衣裳,他氣到就差在原地蹦起來了:“無法無天!為所欲為!胡所非為!”

    旻旻又將腦袋收回去,手緊緊地拽著魚西的衣服,臉上是驚慌害怕的手足無措。

    “怎麼了?”魚西無奈看向贏魚,“她還小,不太懂事……”

    贏魚打斷他的話:“你瞅瞅你這像不像帶著熊孩子家長說出來的話!”

    魚西默默住嘴,好像是哦,不過旻旻確實還小嘛,才八歲的智商,而且這麼可愛……

    贏魚都快起哭了:“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王法!我問問在座的所有人,假如你們是一條魚,正在魚缸裡聽著音樂吃著魚食,準備快樂的午睡。然後有個人端著魚缸要給你換水,換水也就算了,但是這個人笨手笨腳地把你衝到下水道里!你聞著臭氣熏天的下水道差點嘔出來!這還有王法嗎?!”

    塗然嘎嘎嘎地笑起來:“笑死我哈哈哈哈哈哈!”

    其他人也跟著哈哈大笑,魚西也撲哧一聲笑出來,就連左瀾的眼中都露出笑意。

    黃一天邊笑邊說:“這個換水的任務是我交給她的……哈哈哈哈哈哈!!”

    眾人越是笑,贏魚越是氣,他手指抖啊抖的指著旻旻的方向:“你給我出來!”

    旻旻絞著手指走出來,小聲道歉:“對不起,我一不小心沒端穩魚缸……”

    “而且……您也把我嚇了一跳。”她伸手比劃著,“本來小小的一條小魚忽然變得好大好大!”

    她這副乖乖巧巧的模樣讓贏魚的一肚子火無處發洩,他怒氣衝衝地看了旻旻好一會兒,然後頭一歪,衝向笑聲最大的黃一天:“黃鼠狼!拿命來!”

    “臥槽!”黃一天的笑戛然而止,他一臉無語:“關我啥事啊!你看人家是妹子捨不得動手,他麼的竟然衝我來!草!左先生,他要打黃鼠狼!”

    左瀾面不改色:“公司內禁止鬥毆,黃一天,扣工資。”

    “……”黃一天一邊躲著贏魚的攻勢,一邊張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看著左瀾,“跟我有啥關係啊!”

    贏魚嗤笑:“因為我沒工資啊!”

    旻旻看著因為她而打起來的兩隻妖,更加害怕了,她又重新縮回魚西身後。

    王晴晴推了推眼睛,看了會兒旻旻,似乎在想著怎麼壓榨這一個勞動力,良久後,王晴晴說:“正好公司裡還差一個打掃衛生的!就你吧!”

    小小可愛的一隻,做其他的不太行,打掃衛生什麼的卻正好。

    旻旻眨巴著自己的眼睛,乖乖應好,然後她被王晴晴帶著去熟悉公司。公司裡的其他人也都挺喜歡她的,胡萌萌和兔妖還戳了戳她的臉蛋,然後兩人驚呼:“好嫩!”

    被一群姐姐包圍住的旻旻鬧了個大紅臉。

    鬼新娘臉上帶著笑意,她看著旻旻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溫柔,她對魚西說道:“魚哥,我忽然不想去地府了,我想待在公司,永遠待在這裡。”

    魚西露出和王晴晴剛剛目光如出一轍的審視,他看了鬼新娘半天,彎唇笑了笑:“也好,等張飛宇畢業後來到公司,就由你帶他吧。”

    想到張飛宇,鬼新娘臉上的笑容加深,她輕聲說道:“早上時候我從警局路過,聽到有兩個警察在小聲討論著有一個大學生出去吃飯然後掉到廁所裡淹死了。”

    她話音剛落,魚西剛剛提到的張飛宇從公司門衝了進來,他一臉震撼的表情,直接跑到魚西身前:“魚哥,你知道我聽到了什麼消息嗎?!張經緯掉廁所裡被淹死了!據說他是在請系花吃飯途中出的意外!系花現在還在警局!”

    他說完後,發現鬼新娘一臉詫異。

    鬼新娘說:“那個大學生就是張經緯?”

    “什麼大學生?”沒聽到她前面在說什麼的張飛宇撓了下頭髮,“我這邊是現在學校裡都這麼傳,是真是假我還不知道呢。”

    不過經歷了短短一天的時間,才見到的張經緯竟然被屎淹死了——

    這簡直讓人目瞪口呆!

    魚西莞爾,他意有所指地說道:“所以我說,他輪不到用錄音的那天了。”

    張飛宇和鬼新娘同時看向魚西,張飛宇有些震驚地問:“難不成魚哥你當時就知道了。”

    魚西點頭,他看向旻旻的方向,旻旻臉上帶著單純的笑,頭髮上被之前當女主播的胡萌萌別了個粉色髮夾,看起來可愛極了。

    “他是命不久矣的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