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裴寂面色不改:“沒有。”</p>



    她這才得了安心,笑著繼續道:“那你不要問別人,今日在秘境裡發生了什麼!”</p>



    裴寂:“好。”</p>



    寧寧滿意得不行,想了一會兒,又認認真真告訴他:“其實我們也沒發生什麼,就是打了場架……劍修之間的終極對決,懂不懂?但你也知道,我靈力不夠,所以有些狼狽。”</p>



    承影“嘖嘖”了幾聲。</p>



    看這丫頭的表情,完全不像她口中“也不是很在意”的模樣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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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試煉大會的開始與結束都在半夜,靈狐與魔修們都被帶往長老們聚集的閣樓,等待進一步商議與決策。</p>



    通過試煉的弟子們疲倦非常,早早便回了客棧休息,等待一天後公佈排名結果。</p>



    寧寧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下午,為慶祝天羨子門下的小徒弟都通過第一輪試煉,眾人決定前往赫赫有名的天香樓慶祝。</p>



    天香樓以薈萃南北、菜品繁多而著稱,尤其釀酒工藝一絕,是鸞城裡首屈一指的大酒樓。</p>



    一行人被安排在三樓的雅間,鄭薇綺通過試煉後神清氣爽,趁著上樓的間隙說個不停:“這可比學宮文試舒服多了!打打殺殺多好啊!扛著劍就是打,吟詩作對算什麼東西?”</p>



    這番言論驚世駭俗,寧寧聞言輕聲笑笑,想起之前對裴寂的承諾,旋即道:“今日我請客吧。”</p>



    “不行不行!這錢怎麼能讓寧寧出,肯定得由我這個當師兄的來啊!”</p>



    賀知洲一想到能有美食入腹,就很沒有風度地咧嘴傻笑:“上次在浮屠塔裡賺的私房錢還剩下一點,就當感謝天羨師叔長久以來的照顧,這頓我請了。”</p>



    天羨子雖然窮,但好歹有個師尊的身份。這只不過是一頓飯錢,若是讓小弟子請客,臉上的面子總感覺有些掛不住。</p>



    於是全玄虛派最最貧窮的長老拂袖一笑,搖頭朗聲道:“試煉剛結束不久,理應是我這個做長輩的來犒勞你們。不必多言,這頓飯由我包了!”</p>



    “這哪兒行啊!”</p>



    身為全玄虛派最最貧窮的弟子之一,賀知洲同樣對自己的資產毫無自覺,趕緊從懷裡掏出錢包:“我來我來!今夜咱們不醉不歸!”</p>



    要麼打從一開始就不提請客這一茬,要麼就堅持到底,把賬款付清。若是中途退卻,總覺得略遜對方一籌,讓人渾身不自在。</p>



    天羨子暗道這哪兒成啊,連忙也從儲物袋裡拿上小布包,一把將賀知洲的雙手往下按:“師叔好不容易帶你們出來一趟,你就別倔了!”</p>



    兩位窮鬼同時爆發了超常的決勝欲,一邊往酒樓上面走,一邊不甘示弱地掏出錢包推來搡去,跟跳二人轉似的,兩具身體左搖右晃,手裡的錢袋子被舞得上下亂飛。</p>



    寧寧跟在他們身後,本來還在與鄭薇綺猜測著究竟誰會拿下今晚的訂單,看到一半,聲音差點全噎在喉嚨裡——</p>



    他們的小閣位於天香樓第三層,因而穿過燈火通明的長廊,必然會經過樓梯。</p>



    而賀知洲與天羨子,此時仍在師徒情深地相互推搡中。</p>



    身後響起一道似曾相識的男音,似乎是鸞城城主的聲線,滿帶了驚喜與笑意:“啊!這不是玄虛劍派的天羨長老和諸位小道長嗎!”</p>



    這道聲音響起得猝不及防,天羨子聽出它的主人,暫時分了心,迅速扭過腦袋;</p>



    而賀知洲並未料到他突變的動作與分神,依舊全神貫注地把右手搭在對方手臂上,笑得羞澀,猛然一推。</p>



    只可惜,這一次卻不再是勢均力敵。</p>



    於是鸞城城主與城主夫人,在夜晚的天香樓裡,見到了今日最為恐怖的一幕。</p>



    天羨長老本與一名弟子相伴而行,在聽見喊聲後匆匆回頭,朝二人露出一個爽朗的笑臉。</p>



    然後在下一瞬間陡然變了臉色,與此同時身體後仰向下一滑,在百般倉皇之下,依靠著最後的本能伸出手去。</p>



    可惜信任與師徒情誼終究是錯付,那名弟子並未做出任何動作,只是呆呆愣在原地。</p>



    當手指堪堪掠過他衣袖時,天羨長老終於再也繃不住表情,眼睛嘴巴與鼻孔以常人無法想象的狀態,全部比原先擴大了三成有餘,驚悚非常。</p>



    從他的滿目驚恐與疑惑裡,任何人都能腦補出一場仙門裡師徒相殘、腥風血雨的秘辛。</p>



    ——竟是那名與他同行的弟子趁其不備,一把將他推下了樓梯!</p>



    貌如謫仙的城主夫人深吸一口氣,牢牢抓住丈夫手臂,不愧是美人,連尖叫的聲音都格外清泠動聽:“救命啊——!殺人啦——!”</p>



    賀知洲生鏽的大腦終於轉過彎,意識到如今發生了什麼事情,舞著手裡的錢袋大叫:“師——叔——!”</p>



    天香樓三層與二層的食客聽見喧譁,紛紛開門一探究竟,當目光瞥向樓道,無一不露出驚駭十足的表情。</p>



    只見白衣青年被猛地一推,以極端恐怖的神態向後仰倒,如同一個不停旋轉的大風車,在長長的樓梯上不斷翻滾下落。</p>



    腦袋與腳底你方唱罷我登場,在慣性作用下輪流與樓梯進行親密接觸,當一張毫無血色的慘白人臉在半空高高揚起時,滿滿全是生無可戀。</p>



    而當他終於攤大餅般仰躺在平地上,正正好摔在城主腳邊。手中錢袋應聲而落,從裡面掉出幾顆可憐巴巴的靈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