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寨散人 作品

第1593章 叶韻之死

    下了飛機從貴賓通道出來,守在門口的居然是白翎。方晟略有些詫異,說白大將軍軍務繁忙怎麼有空親自當司機?

    白翎的模樣……怎麼說呢,很是怪異,象做了虧心事似的,勉強牽牽嘴角說上車吧,上車再說。

    嗯。

    方晟隱隱覺得有大事發生,腦子轉了一大圈驀地生出個可怕的念頭,等車子駛出機場後吃吃問:

    “爺爺……爺爺身體怎麼樣?”

    要是白老爺子有恙,絕對是最高等級的機密,白翎慎重其事的程度就能理解了。

    白翎以與年齡身份不相稱的忐忑下舔舔嘴唇,道:“安全起見,開車時別說話以免分神。”

    方晟失笑:“以前誰自誇‘老孃一手開車一手開槍’的?”

    “以前是以前,方晟!”

    今兒個白翎態度嚴肅一點戲謔的意思都沒有,方晟更加不安——以他這段時間的情緒哪有興致開玩笑,主要想從她嘴裡套出點線索。

    一路直往城裡開,風格照例橫衝直闖旁若無人,期間手機響了好幾次,白翎眼角瞥過徑直掛掉,顯然根本沒心思接聽。

    轉入主街道方向朝南,隨著熟悉的路牌和街景,方晟愈加堅信自己的判斷:白老爺子病危了!

    這可病得不是時候啊!

    明年底後年初大換界,在於、吳、宋、樊甚至連詹家幾位老一輩都去世的情況下,哦,傅老也不幸逝世,碩果僅存的白老爺子起著穩人心固國基定海神針的作用。

    有他在,哪怕一個字都不說,開幕式坐那兒給個特定;閉幕式顫巍巍亮個相,效果就是不一樣。

    白老爺子的存在,還關係到已經日薄西山的京都傳統家族微妙氣勢。體制是殘酷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是正面積極的,反之呢?

    《桃花扇》里老藝人蘇崑生唱道:俺曾見,金陵玉樹鶯聲曉,秦淮水榭花開早,誰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過風流覺,把五十年興亡看飽。那烏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鳳凰臺,棲梟鳥!殘山夢最真,舊境丟難掉。不信這輿圖換稿,謅一套哀江南,放悲聲唱到老。

    哎,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怔忡再想,活到白老爺子這個年齡多活一天都是賺吧。他自己經常說過,偶爾夜裡夢到點火紛飛、槍林彈雨的年代,眼看戰友在身邊衝鋒、倒下、死在懷裡,那種悲慟絕望即便驚醒過來都激動得全身發抖。

    數不清多少次身臨絕境四面楚歌,瞪著血紅的眼珠嘶聲命令警衛員衝自己腦門開槍,千鈞一髮之際僥倖活下來,再投入新的戰鬥……

    能堅持活到全國解放親眼看著五星紅旗升起,都是九死一生的幸運者,跟其它任何因素都沒關係。白老爺子如斯說。

    胡思亂想著,腦子裡亂糟糟一片,很快車子從醫院後門駛入,停在僻靜無人處。

    “跟我來。”

    白翎率著方晟來到一幢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建造風格的兩層小樓,推開油漆剝得斑駁破舊的老門對開門,裡面擺著兩張同樣舊得不成樣子的辦公桌,都坐著神情肅穆的軍人,見白翎進來立即起身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