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客笑藏刀 作品

640 遠方的詩

    兩人就像是泥巴里的彈塗魚,深一腳淺一腳地不知道掙扎著前進了多久,最後終於找到一棵足夠巨大的樹。他們靠著樹幹蹲坐著。

    這棵樹有無數的枝丫從樹冠往下垂落生根,極大了引導了水流,使得暴雨在靠近主幹的地方變小,呈滴落狀。

    「我們不能坐樹下。如果雷打下來,我們就全玩完。」

    段宇抹了抹臉上的水,一邊坐著一邊喘氣著說。他還記得剛進軍團的時候學習到的最基本的生存知識。

    「這裡還有能坐得地方嗎?何況現在也沒打雷了。」

    孟飛放眼望了望四周。現在兩邊都是高高的無法攀登的懸崖,然後是盤根錯節的大樹,再中間是巨大得無法立足的亂石。

    其實真打雷段宇也不想動了。據說電流勐然流過身體的時候會死得很安詳。現在沒死他反而很痛苦。

    他的渾身上下都是水。即便這是熱帶溼熱的天氣,水依然是冰涼的。連綿的冷水沖刷讓他打起了寒顫,他擔心會失溫而死。

    體力的消耗也到了極限。他們一路高攀到山頂然後又下行到峽谷,就像毫無意義地跳動著的正弦波。

    大樹下面佈滿了**的落葉堆積成的厚厚的泥濘。他毫不猶豫地一屁股坐了上去,現在屁股下面冰涼而且黏湖湖的。

    他肯定那些泥濘裡邊佈滿了蚯引、水蛭之類的軟體生物。它們也許早就和髒水一起透過了褲子和內褲,搞不清鑽哪裡去了。

    但無所謂了,他現在只想休息。哪怕拿槍指著他,他也不想動了。

    他懷念曾經在青芒的出租屋。那地方雖然不大,但至少是乾燥的,下雨也不會淋溼。

    他懷念只有一米寬的單人床鋪。雖然有點兒狹小,但好在床上沒有泥濘。

    柔軟的鯊魚形狀的靠枕就擺在床頭,靠枕旁邊是番茄雞汁味的薯片和筒裝衛生紙,還有一瓶如同棕色玻璃般的肥仔快樂水。

    百無聊賴的午後,他會一邊吃著美味無比的薯片,一邊無聊地刷著逗你。偶爾來幾口快樂水潤潤喉。

    而現在的他既沒有薯片,也沒有快樂水,也沒有圍脖和逗你。甚至連衛生紙都沒有。只有無處不在的滴滴答答的雨水,從頭髮、眉毛、眼睛滴落下來。

    外面的世界很大,但並不美好。遠方也並沒有什麼詩。只有無窮無盡的泥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