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河川 作品

cnc蒼藍暮光第211章 or2-ep5:地獄樂(20)

    or2-ep5:地獄樂(20)

    即便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老人,在面對轉瞬之間發生逆轉的局勢時,也往往難以保持平靜。希爾茲上尉睜大了眼睛,以難以置信的目光死死地瞪著麥克尼爾,他那剛來得及向後腰伸去的右手僵硬地停在半空中,而一旁的亞當·希爾特卻完全不顧希爾茲上尉的失態,憑著自己的力氣爬上了樓頂。沒有魔法師會蠢到允許敵人拿著以晶陽石為核心的演算干擾裝置靠近自己,除非他受到了背叛。許多魔法師在身體素質上遠超於常人,前提是他們還能使用魔法,而無法使用魔法的希爾茲上尉根本沒有把握在麥克尼爾擊斃自己之前拿出手槍。

    “……邁克,你這是在做什麼?”他露出了僵硬的笑容,“叛徒已經死了,不是嗎?”

    麥克尼爾沒有回答,他將目光投向了正在拍打衣服的亞當·希爾特。按照這位聖會顧問的哲學,碰上類似的場面,他只會選擇支持能贏的一方,也就是有資格活下來或取得更高地位的強者。因此,只要亞當·希爾特保持相對中立,麥克尼爾就有希望將那個一直在他心底徘徊的疑問解決。

    “請不要誤會,長官,我從未懷疑您的忠誠。”麥克尼爾略微遠離對方,他不敢對這個能隨時將他撕成碎片的魔法師掉以輕心,“我要說的是私人問題。在我出發去調查懷特少校的死因並因此而意外地前往橫濱的前一天,準確地說是那天的凌晨,您在做什麼?”

    “留在酒店裡。”希爾茲上尉古怪地盯著麥克尼爾,“麥克尼爾,你在發什麼瘋?中士是叛徒,要不是他如此強硬,你也不會誤殺了蘭德爾下士。我知道你可能不太願意看到我替你給這叛徒執行死刑,可——”

    “是嗎?”麥克尼爾拖長了音調,“長官,您剛才被中士槍擊的部位在魔法的作用下,這麼快就接近癒合了,而您狼狽地從下水道里逃出時所受的傷並不會比貫穿傷更重。”他眯起眼睛,手中的槍微微顫抖,“顧問和我說,您必須留在酒店休息,因為你們四個人傷勢過重。現在看來,您確實撒謊了,那種傷勢對您來說簡直不痛不癢。”

    聽到這些話,希爾茲上尉撤掉了臉上的偽裝。麥克尼爾已經察覺到了真相,他沒有必要繼續遮遮掩掩。不過,亞當·希爾特的立場顯得格外微妙,希爾茲上尉必須贏得亞當·希爾特的信任,才能於回國後繼續保持著現在的超然地位。可是,亞當·希爾特卻沒有在這時候聲援他,明明麥克尼爾問起的這樁事件和亞當·希爾特密不可分,希爾特反而表現得同局外人一般漠不關心。

    “你要問什麼?”上尉沉住氣,放棄了抓槍反擊的打算。

    “森田勇的妻子和兒子,是怎麼死的?”麥克尼爾的聲音也顫抖了。

    “被四葉家族的殺手用精神控制或者是類似的魔法給害死的,這難道還有疑問?”希爾茲上尉哭笑不得,“麥克尼爾,醒一醒,森田中校也是被他們用魔法控制著自殺的。”

    “這就有些奇怪了。”麥克尼爾知道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再結合j先生給出的情報,他能夠確認四葉家族並不能為那些阻礙他們行動的所有事件負責,真正的害蟲藏在內部,“我從東山元英那裡聽到的消息是,他們確實殺了森田中校,但根本沒有考慮過去殺森田勇的妻兒。”

    四周不斷地傳來槍聲,發狂的士兵隨意射擊出的流彈時不時地擦過建築外牆,沒有人知道暗處是否藏著打算取走亞當·希爾特性命的殺手或狙擊手。站在凜冽的寒風和槍林彈雨之中,亞當·希爾特巋然不動,像雕像一樣靜靜地注視著兩人的對抗。stars小隊不復存在,一名隊員遇害,一人被誤殺,一人成為叛徒而被處決,剩下的名譽隊長和實權隊長也鬧到了如今的僵局。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比股票市場更脆弱,寄希望於他人的穩定作風來為自己的事業鋪平前進的道路,只不過是天真的幻想。

    “我去尼德蘭調查期間,認識了一個為希爾特顧問的情報網絡服務的nffa海外特工。”麥克尼爾不介意略微暴露一些盟友的情報來震懾希爾茲上尉,“藉助我和那位日本警官朋友的聯繫,我拿到了森田勇的妻兒的法醫屍檢報告,然後發給了他。在我們準備離開廣島的那天早上,他告訴我,森田勇的妻兒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人燒壞了大腦而死,不是被精神控制這種無法用系統魔法概括的東西害死的。”

    希爾茲上尉悄悄地向著亞當·希爾特的方向挪動,似乎這樣做就能讓他尋到靠山。然而,當亞當·希爾特不動聲色地後退了幾步時,他知道自己只能憑藉個人的力量解決這場衝突,以便獲得亞當·希爾特的器重。

    “長官,我們潛入那個研究所時,你不斷地和我們炫耀自己根據伊莎貝爾·布蘭科用來執行暗殺任務的拿手魔法的原理而研究出的新魔法,從內部破壞了玻璃並確保熔化的玻璃只會向外掉落。”儘管還有許多疑點,麥克尼爾至少抓住了其中一個關鍵,“此外,您的偽裝魔法既能以光學形式騙過普通人的眼睛,也能通過偽造情報體來騙過專業魔法師的感知……也就是說,您的任何不在場證明毫無意義。”

    正當麥克尼爾打算進一步揭露希爾茲上尉的真面目時,他只聽得上尉大笑不止,這笑聲很少出現在希爾茲上尉身上,那冰天雪地中對市民的生死漠不關心的青年軍官才該是他最常對外使用的一張面具。

    “你是想說,我不是因為傷勢未痊癒而無法執行任務,而是因為在那天凌晨去殺死了森田勇的妻兒、並在全過程中過度使用魔法造成了衰竭,才被迫留在酒店裡休養,是吧?”他那冷漠的眼睛中流露出了讚許,“是我乾的,我現在承認了。是我全程保持著隱形狀態混進了建築,騙開房門後用那套魔法摧毀了他們的大腦並偽造成受到精神類魔法攻擊的表象。你滿意了?”

    這也許是麥克尼爾在廣島就已經得出的結論,但他聽到希爾茲上尉親口承認罪名時,那種幻滅感不是任何語言文字能夠形容的。他不是什麼聖人,也不會刻意地在戰爭中約束自己或手下的道德,作為gdi一代名將和nod口中劊子手的麥克尼爾到底欠下了多少血債,只有他本人才清楚。但是,身為純粹軍人的麥克尼爾相信他們的槍口應該對準那些真正的敵人,屠刀也應揮向抱著同等決心的戰士,而不是在這歷史的洪流中根本無從選擇何去何從的普通人。假如殺死那些無辜者是為了保證更大利益的必要犧牲,麥克尼爾也許會昧著良心去做,只是他從不認可毫無意義地殺戮無關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