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河川 作品

OF1B-EPXF:童年的終結

  of1B-epxf:童年的終結

  【世道變了,大家都看得出來。一旦某種特定的天賦在年輕人身上顯現出來——即便沒有也無所謂——他們的市場價值就成為決定性的考慮因素,可憐的年輕人就會被馬上出售,就像我們可能出售在我們中間迷路的天使一樣。】——詹娜·阿貢斯卡婭,2001年。

  ……

  對於生活在火星的人們而言,一切似乎沒有發生什麼變化,有的只是持續不管的饑荒和愈發艱難的生活處境。雷列加利亞皇帝曾經宣稱反抗地球併成立屬於火星移民自己的國度就能解決問題,隨之而來的則是在沃斯帝國肆虐十餘年的更加嚴重的饑荒;隨之而來的是用征服地球換取錦繡未來的承諾,而沃斯帝國在兩次地球-火星戰爭中都未能取勝,且自身也在第二次戰爭中消亡。不過,若說火星人的苦難將到此為止,那未免有些過於樂觀了:地球聯合軍根本不打算把殘存的幾萬火星人送回地球,他們將會在火星繼續充當第二代火星開拓團。

  最高統帥部相關機構給出了種種較具有可信度的理由,其中主要強調這數萬火星人返回地球后將會給接收火星人的國家帶來不少困擾以及社會問題。倖存下來的火星人多半是第三等級平民,他們的健康狀況非常不樂觀,同時幾乎沒有接收過任何形式的教育(唯一稱得上教育的東西就是沃斯帝國千篇一律的宣傳),且普遍因為自己在那場毀滅沃斯帝國的災難之中失去了親人而加倍地仇恨地球人。當然,針對這最後一種理由,地球聯合軍內部專家們的觀點是,雖然火星貴族們也經常以各種方式導致平民死亡,沃斯帝國憑藉極其艱難的生活環境和各種高壓手段根植入第三等級平民腦海的許多觀念使得仇恨的矛頭很難指向火星貴族們。它的發洩口只對準一個方向,那就是被火星人視為劣等種族的地球人。

  然而,也有一些人把這些理由視為合法流放火星人的藉口。區區幾萬火星人如果被分別安置在不同國家,給當地帶來的影響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而不是像地球聯合軍聲稱的那樣將會製造一種不良風氣並嚴重擾亂社會治安。顯而易見的是,沒人打算冒著更大的風險在這時專門為火星人辯護。

  不過,並不是所有火星人都那麼不可救藥。成年人和青少年受沃斯帝國的荼毒太深,而學齡前兒童則仍然可以在種種矯正手段的作用下和地球人的孩子們一同健康地成長起來。如此武斷地認為兒童以上的火星人全都沒救了,自然缺乏科學上的準確性,但最高統帥部並不是什麼科學研究組織,現今的民意也並不是什麼講邏輯的科學理論。如果絕大多數地球人都想要把火星人趕盡殺絕,那麼將剩餘的火星人留在火星上反而是最佳處理方案。

  也許有一天,他們會得到赦免並逃離這處其實並不適合人類生存的人間地獄。

  除了那些專程被送回地球接受審判的火星人以及將要在地球上重新做人、開始一段新生活並擺脫過去的兒童之外,沒有哪個火星人可以來到地球。只要對火星人的去向稍微有所瞭解,即便是最樂觀的樂觀主義者也會打消原有的幻想。從未妄想過自己可以逃過追責的斯雷因·特洛伊亞德便是這般心如死灰地踏上了返回火星的旅程,他的餘生將會在這座監獄中度過,而他無疑更為那些並沒受到審判就直接得來了全體無期徒刑下場的火星人平民感到悲哀。

  他很清楚自己可以活下來的理由。雷列加利亞皇帝和蕾姆麗娜公主都已經喪命,艾瑟伊拉姆公主又不大可能甦醒,地球聯合軍因此失去了獲取更多Aldnoah科技啟動因子的機會,只能依賴已有Aldnoah科技啟動因子的火星貴族們來研究古沃斯文明的遺產,這自然是那些主張徹底清算火星人戰爭罪行的強硬派將領所無法容忍的。如果地球聯合軍能夠通過特洛伊亞德博士的遺產找到不經過皇室就獲取啟動因子的可行技術方案,那麼斯雷因有理由相信對方將會撕下偽裝、把一些因具有特殊利用價值而逃過一劫的火星貴族再送上絞刑架。無論從自己的角度還是艾瑟伊拉姆公主的角度出發,他都沒有什麼理由幫助地球聯合軍:地球人和火星人和平共處的未來將永遠消失,而火星人這個名詞也將徹底成為歷史。

  話說回來,他的護身符也維持不了多久。要不是因為最高統帥部的一些軍官堅信他有助於解析特洛伊亞德博士遺留的研究資料,斯雷因已經死過成千上萬次了。尷尬的是斯雷因並不是科研人員,也看不懂已故的父親留下的研究資料和大部頭書籍——看在上帝的面子上,他在火星所接受過的全部教育也就勉強相當於俄國人的小學水平。一直以來,斯雷因憑藉著些許在扎茲巴姆伯爵的培訓下學會的話術巧妙地應付著地球聯合軍,竭盡全力地不讓那些人看清自己的外強中乾,而他的努力也收到了成效。至少地球聯合軍不會在他抵達火星之前就把他處決,如此一來他又從敵人的手中為自己爭取到了幾個月的壽命。

  和他同行的是一些參加了第二批火星開拓團的地球人,這些人之中有大半是即將復員的地球聯合軍將士,他們因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憂慮或是已經無法適應戰爭之外的生活而選擇了踏上危險的旅程。不過斯雷因並沒有多少機會見到他們,他一上宇宙飛船就被關押在受到十幾名士兵嚴密看守的牢房內,而且沒有機會外出和他人見面。偶爾他可以從廣播中聽到地球上的消息,那都是關於某個火星貴族或某個曾經投靠沃斯帝國的地球人叛徒被判刑的消息。地球聯合軍想必打算用這種辦法讓斯雷因意識到能保住性命是多麼幸運的事:那些被移交給自己的祖國接受審判的地球人叛徒普遍被判處死刑,即便他們所犯下的罪行遠遠比不上那些同樣被判處死刑的火星人。xbiQiku.com

  數月的時光轉瞬即逝,忐忑不安地為預期中的人生最後旅途做好了準備的斯雷因終於還是抵達了火星。火星上的生活仍然是艱苦的,除了地球聯合軍會按期為這裡的基地提供更多物資之外,一切和沃斯帝國還在的時候沒有什麼區別。殘存的火星人倒是不必過著只能吃小球藻和磷蝦度日的生活了,他們從去年開始就吃上了真正的食物,即便是專門為外太空任務而設計的食品也比沃斯帝國時期第三等級平民所能享用的【大餐】美味得多。生活待遇立竿見影的改善在很大程度上改變了部分倖存火星人對地球人的看法,這時地球聯合軍才會漫不經心地對大吃一驚的火星人說,其實火星人早該在十幾年之前就吃上類似的食物了。

  “……是你們的皇帝還有貴族,認為你們不配吃上那樣的食物。我們不忍心看到你們活活餓死,所以堅持為你們提供了十幾年的物資,可是他們從未把那些物資分發給你們,真令人震驚。”留守火星的地球聯合軍指揮官們小心翼翼地處理著他們和火星人之間的關係,避免剛成為救世主的地球聯合軍轉眼間再成為眾矢之的。當初遠征軍主力從火星撤離時,只留下了少量兵力駐紮在火星,那幾百名地球聯合軍士兵在巨大的恐慌和孤獨之中又等待了三個多月才終於等到新一批援軍,在此期間如何確保活下來的火星人不會像三十多年前那樣突然叛亂成了指揮官們亟需應對的難題。“是的,我想他們肯定因為饑荒的發生而憂慮,不過他們憂慮的是自己能夠奴役的奴隸又少了許多……而且即便如此,他們也不會在饑荒最嚴重的時候把那些救濟物資分發給你們。”

  斯雷因本來想駁斥地球聯合軍的汙衊,他在參觀了火星軍的一座【工廠】後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那座工廠是戰爭中期由克魯提歐伯爵的長子克蘭凱恩負責的工廠之一,大地震發生時因距離沃斯帝國所在的主要遺蹟設施較遠而逃過一劫。其建築結構經過了多次擴建和改造,而抵達這裡的地球聯合軍驚訝地發現火星軍竟然將裝有大米、白麵、蕎麥麵等糧食的袋子和箱子充當建築材料胡亂填充進建築體內部,其浪費程度令人髮指。通過調取工廠內的監控錄像等遺留資料,地球聯合軍還發現,有不少第三等級平民在改建工廠的過程中餓得昏倒或當場餓死,更有人因偷吃洩漏出來的糧食而被當眾處決。

  面對奉命帶他前來參觀現場的地球聯合軍軍官的質問,斯雷因只得慚愧地說,自己當時只管在前線指揮戰鬥,從來不知道後方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我是想不通為什麼世上會有你這樣的人。放著自由的地球人不做,偏要到火星當奴隸,受了那麼多的虐待也不改初衷……”帶領斯雷因參觀工廠的是個面部嚴重毀容的黑人軍官,出現在眾人面前時不是戴著圍巾就是佩戴著造型奇怪的面具。“當奴隸真的那麼有意思嗎?我的許多先輩也喜歡給白人當奴隸,最後害了所有人……”

  “沃斯帝國並不是我所效忠的目標。”

  “又要狡辯了。我聽過那些說法,什麼你不是效忠沃斯帝國、只是效忠艾瑟伊拉姆公主……陳詞濫調。”黑人軍官無趣地轉過身去,嘴裡罵了幾句斯雷因聽不懂的話,“如果公主沒有恰好救下你呢?如果你不是特洛伊亞德博士的兒子,只是個火星人平民的兒子呢?回答我。”

  斯雷因無言以對,他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長期生活在沃斯帝國的經歷也使得他自己有一部分被同化了,以至於他下意識地忽略掉了許多在火星被認為理所當然的事情。無論他怎麼用艾瑟伊拉姆公主的美好願望為自己辯護,都無法否認沃斯帝國對平民犯下的罪行,也無法否認沃斯帝國蓄意發動兩場戰爭的事實(以及他本人在第二次戰爭中扮演的重要角色)。那都是完全錯誤的,如果自己有朝一日掌握了權力,他一定會想辦法消滅沃斯帝國三個不同等級之間的天塹、給更多的火星人帶來富足的生活。

  而前提卻是先征服地球,這又是幾十億地球人根本無法容忍的。

  工廠內的地球人和火星人卻無暇管他的念頭,有更緊急的事情等待著他們。第一批來到火星的第二代開拓團成員接受的使命是迅速恢復原沃斯帝國控制下的各設施正常運轉,以便在火星初步建設一個能夠自給自足的社會。地球方面會持續為火星提供必要的補給,不過這其中的旅程過於遙遠,而且受地球-火星相對位置和太陽活動等環境因素影響較大,一旦出現物資不能按時送抵或是貨運太空飛船遭遇意外等事故,第二代火星開拓團必須要像曾經被地球封鎖十幾年的沃斯帝國那樣維持一段時間的正常生活。

  這是個相當嚴峻的挑戰,雖然沒有人想要回到吃小球藻的日子,美好的願望並不能憑空幫助他們戰勝困難。充當開拓團成員的地球聯合軍將士們在抵達火星後不久就投入到了重建工作中,他們的首要目標是搶救那些遠離沃斯帝國核心區域的設施,其中包括用來培養小球藻和磷蝦的工廠。為這些工廠規劃了新用途的指揮官們想要在火星創造出一種全新的農業模式,來更徹底地證明沃斯帝國過去幾十年來所受的苦難完全是自作自受。

  毀容的黑人軍官領著斯雷因離開大廳,沿著旁邊的走廊進入了另一個房間,這裡擺放著許多體積巨大的罐子。往來於罐子之間的技術人員們見到有外人進入,連忙上前阻止他們。在黑人軍官說明了來意後,看到斯雷因身後跟隨的那些士兵的技術人員才停止了抱怨,並允許這支特殊的觀光隊入內。

  “他們都覺得這是在浪費時間,其實我也一樣。”斯雷因從他身旁的每個人眼中都看到了厭惡,現在的他早就適應了這一切。“你們沒必要擔心我不和你們合作,我的性命都掌握在你們的手裡。”

  “我們跟你們這些不懂法律、只憑心情決定他人生死的原始人不同……特別法庭判你無期徒刑,那麼我們就有責任確保你死在監獄裡而不是在那之前就被誰以什麼伸張正義的名義給處決了。”黑人軍官忍不住笑了,他旋即收斂了笑容,免得聲音打擾埋頭工作的技術人員,“至於我,我只是想告訴你這叛徒,我們能創造比沃斯帝國想象的上限還要美好的生活。你知道這個車間是用來做什麼的嗎?在探索利用空氣合成蛋白質……好像是這麼說的。我敢打賭你們沃斯帝國只要想做就能找到相應的技術,可你們只是滿足於用Aldnoah科技屠殺同類和彰顯貴族的超然地位,無聊得很。放心,即便你沒法幫我們分析特洛伊亞德博士的遺產也沒關係,這裡有充足的體力勞動崗位供你選擇,保證讓你滿意。”

  ……總而言之,地球聯合軍就是喜歡頻繁地在各種場合批判他、打擊他的自尊,斯雷因的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了。在後方衛兵虎視眈眈的注視下,斯雷因小心翼翼地接近其中一名忙碌的搬運工,他看到了那人身上有著表示火星人身份的袖標。所有幸存下來的火星人在可預見的未來內都沒有機會返回地球,想辦法在這個第二代火星開拓團中爭取更高的地位就成了生存的務實手段,而他也不會因為這些小事就怪罪這些人背叛了沃斯帝國或是艾瑟伊拉姆公主。斯雷因甚至曾經想象過,也許讓沃斯帝國浴火重生的最好方式就是以艾瑟伊拉姆公主為首在地球建立一個新的國家、和火星的罪惡一刀兩斷。

  “看緊點,別讓他跑了。”後方的士兵們交頭接耳著。

  “他跑不掉,只要他試圖逃跑,他脖子上那個項圈就會直接把他電得昏迷過去。要是能直接電死就方便多了。”另一名士兵指了指斯雷因,同時給身後兩名想要進入車間內的少年讓開了道路,“……又是火星人的豬崽子,看著就讓人噁心。”

  這兩名穿著搬運工制服的少年似乎沒有被方才的語言攻擊影響到,他們跑進車間,來到了斯雷因身旁,對斯雷因面前的那名火星人搬運工說,他們很快就可以返回地球了。

  “那……恭喜你們。”胸口姓名牌位置寫著【哈克萊特】(harklight)的黑髮青年有些沮喪地點了點頭,但還是擠出了笑容。有許多火星人平民沒有姓氏,這都要歸功於沃斯帝國那種種奇怪的傳統,而地球聯合軍在短期內估計也沒有重新給這些火星人取個姓氏的興趣。“早些離開火星也好……希望你們回到地球之後也能經常和我們聯繫。”

  “當然,等我們在地球完成學業之後,我們還是會回來的。沒人比我們更瞭解這裡了。”兩個少年之中看上去稍微年長些的答道,“不必擔心,我想你們遲早也會得到返回地球的機會的。保持隔離對我們沒有什麼好處,地球人和火星人都還是人類。”

  “嘿,孩子們,不要搗亂。”黑人軍官想要上前呵斥這兩個不太識相的少年、讓他們趕快離開,但他轉念一想,能在這時有資格返回地球的並非等閒之輩,“好了,既然你們很快就要返回地球,那更要站好最後一班崗。回到你們的工作崗位上。”

  “這面具和米哈伊爾叔叔的真像啊。”稍小些的少年指著黑人軍官臉上的面具,“您會變魔術嗎?就是那種能夠預知未來的?”

  一頭霧水的黑人軍官聽得雲裡霧裡,他讓手下先把這兩個少年送走,又讓人看管好斯雷因,自己返回外面去聯絡上級。他需要弄清為什麼還能有火星人在這時候回到地球,但願這其中不存在什麼骯髒的交易。

  “把烈士家屬接回地球沒什麼錯,不要再追問了。”

  “我明白,我明白。”黑人軍官鬱悶地說,自己只是接受不了這種差別待遇,“把那些協助我們戰鬥的火星人和他們的家屬送回地球是很有必要的,可這項工作不是應該在去年就結束了嗎?事到如今,哪裡還會冒出來新的烈士家屬?”

  “瓦列裡·莫伊謝耶維奇准將的兄弟伊萬·莫伊謝耶維奇的烈士身份是最近才得到確認的,在那之前他一直被記錄為下落不明。”通訊器屏幕另一頭的長官說,根據早些時候的檔案記錄,伊萬·莫伊謝耶維奇在火星一共養育了5個子女,沒人說得清這些孩子是否逃過了沃斯帝國對叛徒家屬的殘酷報復以及最後那場驚天動地的大地震,“由於他們隱姓埋名地逃亡了許久,我們也是最近才在重新整理火星人的個人資料過程中發現他們的真實身份。”

  “那我會保護好他們的……您看,他們剛從我附近路過,而我身旁就是咱們這裡最危險的重刑犯。”黑人軍官以最快速度說完了一連串客套話並結束了通話,而後馬不停蹄地追上了離開的那兩個少年。那幾個名字勾起了他內心的回憶,有些疑問必須得到解答。

  他在工廠一側的出口處找到了那兩個少年,氣喘吁吁地攔住了他們。這時再去問起下落不明的另外三人的事並不明智,自覺自己的人生日後和這些孩子們也不會產生交集的黑人軍官並不想為了幾句象徵性的問候打亂自己的計劃。

  “你們說的那個什麼……米哈伊爾叔叔,是不是有棕褐色的頭髮、身高比哈克萊特稍微高一些而且還戴著一款和我臉上這一套差不多的面具?”

  “沒錯。”大些的少年驚訝地打量著黑人軍官,“您也認識他嗎?就是他找到了我們並把我們送回安全地帶的。要是沒有他,我們就死定了。”

  “哦,那還真是感謝上帝。”黑人軍官於是不再有什麼懷疑了,他已經猜出了那人的真實身份。都怪當時負責登記的士兵沒問清楚,不然他該早點知道這些事的。“我也是他的戰友,以前給他當過一段時間的上司。他在什麼地方?你們最後一次見到他,是什麼時候的事?”

  “來到這裡之後,我們就從來沒見過他。”個頭小一些的少年說,當時找到了他們的神秘人並沒有留下太多的個人信息,只說自己是受了他們的父母和叔叔的委託來搭救他們的,“最後一次是……對了,他說過要把幾面國旗插在奧林匹斯山頂,好像是這麼說的。我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成功。”

  幾個小時後,悵然若失的黑人軍官和自己的戰友們押送著斯雷因踏上了返程之旅。半路上,順著地下通道乘礦車前往監獄的黑人軍官再次警告斯雷因,不要妄想著從這裡逃脫。

  “有些分散在其他地區的火星貴族一直堅守了幾個月,後來見勢不妙就自己駕駛飛船逃離了火星,他們多半都餓死在途中了。你要是想得到和他們一樣的下場,那就儘管去試。”

  “聽說當時留守火星的遠征軍還觀測到有飛船前去追擊,那不是更愚蠢嗎?”斯雷因反唇相譏,“是你們的哪一支部隊誕生出了這樣不顧死活的傢伙?”

  誇張地嘲笑著斯雷因的黑人軍官不笑了,他低下頭,半晌沒說話,腦海裡又浮現出了幾年前奮不顧身地和敵人戰鬥的日子。

  “……是我的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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