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南 作品

第48章 第 48 章

    梁承說:“程懷明家。”

    應小瓊老實一瞬:“怎麼不叫我一起啊,好久沒見過程大隊長了。”

    嶺海倉庫的陰陽怪氣至今刻在喬苑林的心上,他問:“應哥,你跟程警官認識嗎?”

    “噢,他逮的我。”應小瓊像在說光榮事蹟,“後來,我給他當了好幾年線人,媽的,他有時候特事兒逼。”

    喬苑林成功把應小瓊帶跑了,聽了一筐當線人的八卦,不知不覺吃得很撐,他窩在懶人沙發上有些困。

    迷迷瞪瞪的,有人攬了下他的肩,然後他靠住梁承的小腿,枕著膝,堅硬的骨頭硌著他的腮幫子,發酸,但忽然蓋在他頭上的大手很舒服。

    威士忌的酒氣似乎把他燻醉了,不想動,等旁人離開,杯盤狼藉收拾乾淨,他和梁承仍鵲巢鳩佔地賴在這一畝三分地上。

    瞧出他沒精神,梁承說:“要不去應哥的床上睡會兒。”

    喬苑林還是不動,問:“你會合夥投資酒吧麼?”

    “可能性不大。”梁承說,“改天去梵諦街看看。”

    喬苑林道:“挨著醫院的花店都能倒閉,你可長點心吧。”

    那算是梁承的黑歷史了,說:“花店也不是我一個人開的,鄭宴東也有責任。”

    喬苑林首先想起那一輛黑色凌志,當初的嫉妒來勢洶洶,荒唐斷定人家和梁承的關係,他問:“鄭宴東結婚了嗎?”

    “沒有。”梁承說,“怎麼問這個。”

    “就是覺得以前很傻。”喬苑林輕笑,“我還揣測他是你前男友呢,其實根本不瞭解人家的取向,甚至,我也沒確定你的取向。”

    梁承說:“我——”

    門開了,應小瓊轉一圈回來午睡。

    喬苑林從梁承腿邊離開,抓著劉海一下下拂向腦後,直至清醒。回家的路上他給鮑春山彙報工作,便沉默著沒有言語。

    週一開會,鮑春山本來不抱多大希望,沒成想搶到了獨家,而且是專訪。她看不出是否滿意,不過直接將這件事交給喬苑林全權負責。

    接踵而來的是加班,喬苑林又往市局家屬院跑了兩三次,怕程立業勞累,邊訪問邊閒聊,結束再回電視臺磨稿子。

    等正式採訪的稿子完成,喬苑林打印一份帶回家,他給梁承發了信息,問對方今晚能不能過來。

    梁承答應了,但將近凌晨才回來,在醫院手術中心洗過澡,面目清朗,沙啞的嗓音卻掩飾不住疲倦。

    他坐在喬苑林的床邊,搭著二郎腿,揉捏眉心提神:“什麼事?”

    喬苑林遞給他採訪稿,說:“明天正式拍攝,你看一下提到家暴案的那部分,有問題的話我今晚修改。”

    “祖宗。”梁承疲勞駕駛回來,就為這事,“

    你拍照發給我不得了。”

    喬苑林道:“播出前要保密的,萬一你給我洩露了怎麼辦。”

    梁承嗤了一聲,讀完幾段內容,沒什麼問題,當時的事情模糊處理成一種類型案件,沒人猜得出當事人是誰。

    他捏著紙頁,反而續上一點精神,將其他內容也囫圇讀了一下,看到某一行,問程立業對當事人有什麼想說的話。

    喬苑林道:“這一條是我先問他,準備私下轉述給你和賀阿姨,後來我想了想,希望能拍攝下來,算是你知他知的公開道歉。”

    梁承自己都沒奢求過,他不恨程立業,就是厭惡了很多年,此刻彷彿一切情緒都淡去了,心上的石頭化成齏粉,落個曾經對他而言難於登天的輕鬆。

    “謝謝。”他說。

    喬苑林開玩笑:“不用,我得到了成就感,很知足。”

    梁承懂那種感覺,就像做手術時產生的心流效應,無法形容的快感。他也早見識過喬苑林對記者這一行的憧憬,想必會永遠樂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