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問三九 作品

第111章 第111章愛恨都是真的。

    親密的事情做過之後,  人就很難冷下來。翻臉不認人的事兒沒那麼常見,尋常人就是會在一次一次的親密之後更加貼近彼此。

    對他們倆來說,互相親近要比刻意保持距離更自然,  剋制著拉遠反而難。

    陶淮南這麼每天貼著哄,  遲騁跟他根本拉不開。他們確實越來越近了,  可遲騁也在這種貼近中變得沉默了很多。他時常只是看著陶淮南,也偶爾會主動『摸』『摸』他的臉,捏一捏耳朵。人在沉默的時候要不會顯得冷漠,要不就顯得難過。

    遲騁是不冷漠的,  他的冷漠都是裝的。

    “你小哥回來了,  什麼感想?”潘小卓拿沒用的吸管敲敲陶淮南手背。

    陶淮南馬上笑了,  說:“美唄,  還能什麼感想。”

    “也看不出來啊,”潘小卓看著他,“我看你挺平靜的。”

    陶淮南說:“我裝呢。”

    潘小卓樂了兩聲,  喝了口果汁,咬著吸管說:“你小哥理不理你?”

    “理我,  ”陶淮南低著頭說,  “他可好了。”

    小夥伴又見面了,  潘小卓終於考完了試,  鬆了一大口氣,第一時間約了陶淮南出來吃飯。說想吃肉,想改善伙食。

    陶淮南昨天問他想吃什麼,說要帶他去吃。

    潘小卓拒絕了:“我帶你我請你。”

    陶淮南笑問他:“攢完錢了?”

    “買完了,”潘小卓滿足地回答,“不用拮据了!”

    “你就瞞,”陶淮南叉子上卷著面,  “我看你能瞞到哪天。”

    “也不是非得瞞,”潘小卓說得有點底氣不足,“就是不好意思。”

    陶淮南沒再問他,其實心裡猜了個差不多,潘小卓不好意思說就先不說。

    “你倆睡一個房間嗎?”潘小卓話題轉得有點生硬,問陶淮南。

    陶淮南點頭:“睡。”

    潘小卓還是臉皮薄,不深問。陶淮南手機上來了條消息,是哥問他用不用接。

    陶淮南迴:“不用接,自己打車。”

    潘小卓:“你小哥?”

    “我哥。”陶淮南說。

    遲騁今天出去談點事情,沒在家。陶淮南出門的時候告訴他了,遲騁回了他一個“知道了”。現在他發消息遲騁一般會簡單回,他們看起來越來越像從前了。

    但陶淮南知道沒有。

    遲騁的沉默他都看得懂。

    他們確實本能親近,可遲騁心裡放不下當初的事兒,他沒過那勁兒。心裡過不去,卻又控制不住地給回應,趨向本能地跟陶淮南好。越自我的人被習慣和情感『操』控就越難受,像個不能反抗的感情的傀儡。

    陶淮南那麼瞭解遲騁,他哪可能不明白。

    潘小卓問:“你們和好了嗎?”

    陶淮南想了想,輕輕搖了搖頭:“沒有。”

    他們偶爾親吻,做戀人之間會做的事,卻不是真正的戀人。

    哥給湯哥買的扶郎花每天都要換水剪花枝,湯哥還沒下班,遲騁拿了換完水的花瓶過來,坐在陽臺的地上幫湯哥剪根。

    陶淮南過來坐在他旁邊,遲騁從旁邊架子上抽了個墊子給他,說:“別坐地上,涼。”

    陶淮南『摸』了『摸』他的手。

    遲騁把花一支一支地『插』進花瓶,陶淮南陪他坐著,陽臺比室內冷,陶淮南穿著棉襪子,把腳塞在遲騁腿下面。

    遲騁輕抬了抬腿,給他留了個空。

    陶淮南突然低聲問了句:“你還恨我嗎?小哥。”

    遲騁手上動作停了一瞬,接著繼續剪根,說:“恨。”

    陶淮南把頭靠在他胳膊上,閉上了眼睛。

    愛恨都是真的,這一點都不衝突,人多奇怪。

    陶淮南吻了吻他的胳膊,輕聲說:“你恨我可以,但是你別難過。”

    遲騁看了他一眼,陶淮南抬起手去『摸』他的臉:“你可以罵我損我,不理我也行,我就慢慢哄,你別自己難過。”

    遲騁垂下眼看手裡的花,沒說話。

    “我做夢的時候,總是會夢到時間回到了五年前,夢裡我總是抓著你不讓走。”陶淮南閉著眼睛慢慢說,“夢裡還有你,一睜開眼睛都不願意醒過來,還想再睡會兒,醒了就什麼都沒了。”

    他說到這兒,遲騁突然笑了下。

    陶淮南問:“你怎麼笑啦?”

    遲騁說:“沒什麼。”

    連夢都是一樣的。只不過遲騁每次醒了就是徹底醒了,馬上坐起來結束這個夢。

    “我不怕你恨我,不原諒我也沒事兒,”陶淮南『摸』著遲騁的睡衣,慢慢摩挲,“當初我讓你太疼了。”

    遲騁胸口那道疤陶淮南一直不敢碰,因為那道疤,他連心跳都不敢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