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91章 現實二

    “汪!”

    向東的褲腿被咬出了,他氣得快背過氣去,狗都欺負他。

    “白毛狗,你有沒有搞錯,是你爹在欺負我,你兇什麼兇?”向東拎起小狗,彈他亂蹬的小短腿。

    向東拎著狗問陳仰:“我前幾次來的時候,沒見它這麼有勁啊,它叫什麼?”

    陳仰把鍋裡的西紅柿炒雞蛋翻了翻,盛進盤子裡:“03。”

    “怎麼給它起這種名字,”向東表情揶揄的說,“0開頭,這不是跟身份號一樣嗎。”

    陳仰正在準備派黃瓜,聞言差點沒拿穩菜刀,他看了看被向東拎在手裡的小狗,心裡閃過一絲古怪。

    “名字是他主人起的。”陳仰說,“狗也是我暫管的,等它主人回來了就會拿走。”

    “我看三兒在你這住得挺舒服的,是吧三兒。”向東一廂情願的跟小狗親暱,“三兒?三兒!”

    陳仰:“……”

    家裡多了個人,陳仰加了一個酸辣土豆絲。

    向東吃飯就跟搶似的,陳仰跟朝簡一碗粥沒喝完,他第二碗都下去一大半了。

    “還是回來好。”向東端起西紅柿炒雞蛋,用筷子撥一些到碗裡,呼嚕呼嚕往嘴裡掃,他聲音模糊的說,“在任務世界,滿漢全席都不香。”

    陳仰剝雞蛋殼:“任務世界也沒滿漢全席讓你吃。”

    “還真有。”向東把碗底清空,“我有個任務是在一個半山腰的城堡裡,那桌子長的,二十五個人都坐不滿。”

    他拿了個蒿子粑啃了起來:“天天都是美味佳餚,西式中式輪著來。”

    陳仰想到城堡,就到了吸血鬼,他問向東任務是不是跟那個有關。

    “吸血鬼個屁。”向東說,“任務是每個人扮一次鬼……這粑挺好吃的,哪買的啊?”

    “朋友爺爺奶奶給的。”陳仰把剝好的雞蛋給朝簡。

    向東不是第一次看陳仰照顧寶寶一樣照顧朝簡了,看幾次都眼疼:“他十九了,又不是九個月大,雞蛋還要你剝?”

    “粑都堵不住你的嘴巴。”陳仰又剝了一個雞蛋,隨意的問向東要不要。

    前一刻還在鄙視朝簡是巨嬰的向東說:“要。”

    陳仰把雞蛋丟向東碗裡,最後才剝自己的那個:“我跟畫家約的是十點見面,你去嗎?”

    “去啊。”向東在陳仰看不到的角度,得意的對著朝簡晃了晃雞蛋,“做任務那會兒,他為了還人情給了我一個鑽石,我回來一摸口袋,沒了,媽得,怎麼也得讓他給我補一個。”

    向東匪夷所思的想,陳仰竟然真的聯繫上了畫家。

    陳仰想到自己的那一把鑽石就痛心疾首,他不好意思讓畫家補給他,說不出口,那麼多,也不是一兩個。

    旁邊的椅子被拉開,陳仰抬頭看朝簡:“不吃了嗎?”

    朝簡一語不發的去了陽臺。

    “隨他去。”向東氣走了朝簡,渾身舒暢,“大早上的耍個屁性子,慣得,愛吃不吃。”

    陳仰說:“你這語氣,很像他爸。”

    “那你就是他媽。”向東痞笑著抬抬下巴。

    “噗。”陳仰一口粥噴到了地上,他黑著臉清理了一下地面,去陽臺哄小朝同學。

    陳仰一靠近朝簡就知道他在剋制自己。

    “吃個飯怎麼把情緒吃壞了?”陳仰瞥了眼朝簡垂著的手,抖得有點厲害,他把晾衣服的架子搖上去,“跟我說說?”

    朝簡把發抖的手送到嘴邊,齒間咬住食指關節,牙齒神經質的磨著皮肉:“是我自己的問題。”

    陳仰看著朝簡繃到極致的肩背,彷彿看到了他灰濛濛的世界,那股見不到光的陰暗溼冷實質化的散開。

    “什麼問題?你說出來,我幫你想辦法。”陳仰柔聲說。

    “改不了,你不用管我。”朝簡蹲下來,看著自己的花盆,那裡面什麼都長不出來,他的神色陰沉得滴水,說出的話卻是,“我想吃雞蛋。”

    陳仰:“……給你剝了,你沒吃。”

    朝簡的嗓音低低悶悶的:“我現在想吃了。”

    “那你在這等著。”陳仰摸摸少年的腦袋,“我去給你拿。”

    向東吃飽喝足的攤在桌前,懶洋洋的看著陳仰從陽臺進來:“陳仰,你不覺得自己……”

    不要助攻,用詞要注意。

    向東說:“你不覺得自己對著朝簡的時候,太沒脾氣了嗎?”

    陳仰拿起朝簡的碗筷,把雞蛋放他碗裡,又給他夾一點土豆絲:“有嗎?”

    “把嗎字去掉。”向東恨鐵不成鋼。

    “那就是有吧,他還是個孩子,”陳仰說到這,想起了早上那一幕,他莫名的不自在,沒那麼大的孩子,長得比他壯一圈,真的是,人比人氣死人。

    “有生死搭檔這層關係在,小事方面無所謂了。”陳仰說。

    向東面部漆黑,你是無所謂嗎,你已經被朝簡那款病毒入侵了,傻子。

    小狗搖著尾巴過來了,向東要掰蒿子粑投餵,陳仰阻止道:“它只吃牛奶泡麵包。”

    向東:“……”

    他用腳蹭蹭小狗白絨絨的毛:“叫什麼03,乾脆叫牛奶麵包好了,胖死你。”

    八點多的時候,陳仰收到了畫家的短信。

    內容不是提醒他今天有約,而是問有沒有忌口,粵菜可不可以。

    陳仰從這條信息裡得出一個線索,畫家已經到那了,他問完家裡那兩位回畫家:沒有,粵菜可以。

    畫家沒有再回。

    陳仰試圖站在畫家的角度來看待這場飯局,那應該是既重視又怕別人嫌煩,小心謹慎的控制著那個分寸感。

    “我們早點去。”陳仰把手機塞口袋裡,對坐在沙發兩端的朝簡跟向東說。

    “可以啊,我沒意見,反正我每次任務出來都是吃吃喝喝睡睡。”向東給手機小遊戲裡的兔子裝美少年餵了一塊糖,退出遊戲。

    陳仰看朝簡:“你呢?”

    朝簡起身去房間,不多時就拎著陳仰的包出來,柺杖也帶上了。

    向東嘖嘖:“腿不是好了嗎?還拄什麼拐。”

    “沒全好,能走一小會,但不能走太久,也還不能跑。”陳仰踢向東,“別癱著了,收拾一下就走。”

    向東伸了個懶腰,懶懶散散的去玄關那裡換鞋。

    陳仰把朝簡拎著的包背上,對他說:“你的衣服鞋子都是運動款,怎麼不嘗試別的風格。”

    “一款就夠了。”朝簡調著柺杖。

    陳仰多看了少年兩眼,視線不自覺地往下瞟,他用力拍了下腦袋。

    朝簡瞥他:“你打自己幹嘛?”

    欠打,陳仰在心裡說。

    向東開的是路虎,保養得不錯,車裡有一股薄荷味。

    陳仰跟朝簡坐在後座。

    “狗在家不會造反?”向東一隻手打方向盤,一隻手扣打火機的蓋帽點菸。

    “不會,它很乖。”陳仰靠著椅背,隔著模糊的車窗看模糊的景色,大概是因為要見畫家了,他又把第五個任務的始末捋了一遍。

    葛飛用老吳的名字魚做實驗,之後又用他的身體替自己遮擋,老吳死在葛飛手上,葛飛傷了錢漢,珠珠為了自保推出大眼妹,導致對方被煮熟。

    錢漢為了報仇,也為了活下去,強行讓葛飛奪取珠珠的命。

    陳仰捋完整個脈絡長長的吐口氣,每個任務都是臨時組隊,隊友間會有暗流,而第五個任務是暗流湧得最兇急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