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57、海水浴場歡迎你

    文青突然作怪的移到了旁邊。

    陳仰的眼前沒了遮擋物,他下意識的就要把頭偏開,卻在做出那個動作前瞥到了帳篷裡的情況。

    屍體不見了。

    它躺過的地方有一塊拼圖碎片。

    大家都看見了那塊碎片,沒人進去拿。

    “等晚上吧。”趙元粗大的喉結上下一滾,“晚上就能進去了。”

    鍾名說:“可是晚上不能出帳篷啊,拿了拼圖要在裡面待到第二天日出。”

    這下子還想說話的都閉上了嘴。

    剛死過人的帳篷,屍體又莫名的消失了,進去拿了碎片出來都需要膽量,誰敢在裡頭待一個晚上。

    文青招呼趙元:“校草,你去棚子那裡給我找一個撈小魚的網,長點的,我把拼圖撈出來。”

    趙元應聲去了,鍾名好心的陪他一起。

    文青察覺到陳仰的古怪眼神,他很無辜的眨眼:“怎麼?”

    陳仰說:“這麼謹慎?”

    文青直起身,個頭比陳仰矮一點,他踮踮腳,跟對方平視:“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啊,我很惜命的。”

    陳仰沒有跟文青對戲,他已經想到了對方安分的原因。

    文青說過,他用他的命找出的線索,憑什麼必須告訴別人,說不說,什麼時候說都看他的心情。

    所以就算文青有了什麼發現,不確定的時候想用自己做試驗,他也不會當著大家的面來。

    那是他一個人的狂歡,有人在場就失去了趣味。

    他試驗完沒死,還是會分享結果。

    像火車站那次一樣,在一個自以為最完美的時候。

    陳仰定定神,叫住還沒走遠的趙元跟鍾名:“回來,不用去找網。”

    他拿走朝簡的柺杖,蹲下來去夠帳篷裡的拼圖碎片。

    “直接拿啊。”文青用只有朝簡能聽見的音量說,“我都不敢跟你借。”

    朝簡的目光落在陳仰身上。

    文青從襯衣領口底下抽出領結,拿在指間饒了繞:“你們倆都不好玩,向東在就好了,他能激發我的腎上腺素。”

    “我的身份號是四位數,也不知道有沒有特權選固定隊友。”

    文青突兀的說完,興致缺缺:“還是一個人好,有了搭檔,存活的幾率不會提高,死亡的幾率倒是會翻倍。”

    他滿臉善意的提醒:“你們要小心哦。”

    朝簡置若罔聞。

    “拄著單拐很吃力吧。”文青把領結塞進西褲口袋裡,手指指朝簡屈起來的左腿,“你這腿有意思。”

    “出來了!”

    趙元跟個大馬猴似的,激動的蹦跳著叫道:“出來了出來了!”

    那拼圖碎片被陳仰撈出來,小半部分陷進沙子裡,又讓他用柺杖戳了出來。

    一釐米大小。

    圖上只有一片深褐色。

    陳仰對其他人說:“你們都去看看自己的帳篷吧,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也有拼圖。”

    醉鬼隔壁是清風的帳篷,他湊頭進去找了找,倉皇的喊了聲。

    “有!我也有!”

    何翔睿跟清風同時喊的,攝影師張勁揚他們雖沒喊,臉上都寫得明明白白。

    都有,他們的帳篷裡都有拼圖。

    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像是被人隨意丟了進去。

    陳仰知道朝簡不喜歡別人碰自己的柺杖,之前在老集村不知被誰摸了,他用衛生紙擦了半天。沒法子,陳仰只好拿著柺杖挨個掏帳篷,一路掏到自己那裡。

    陳仰的帳篷排在第一個,他的拼圖碎片是一片紅色。

    很鮮豔的紅。

    十一個拼圖碎片全部放在了一起,很小,也很零散,都不是連著的,根本拼不出什麼東西。

    大家圍成一圈,生怕海風把碎片吹到了海里,那就完蛋了。

    “看起來應該是很大的圖。”

    趙元抓了抓後腦勺有點長的髮尾,抬頭問道:“有人喜歡玩這東西嗎?”

    陳仰不行,他小時候沒接觸過智力類的玩具,長大了以後心血來潮的買過一些樂高,一套都沒拼起來。

    妹妹也不行,拼一會就不耐煩的丟到了一邊,撒嬌的說自己眼睛疼,手疼,難受。

    他們兄妹倆對這方面的興趣都很寡淡。

    陳仰期待的望著朝簡。

    文青摸摸被風吹起來一點的厚劉海:“別看啦,他不擅長這一類的童趣遊戲。”

    “上次火車站那兩個影子裡的沙漏,還是向東想的。”

    陳仰頓了頓,斂去眼裡的期待看朝簡。

    朝簡回以沉默。

    “我……”馮初猶豫著舉手。

    文青一張臉幾乎貼上他:“小弟弟,手不要亂舉哦,這十一個碎片都是分散的,你能把殘缺的那些幻想出來,將這張圖補完整?”

    馮初立馬把手放了下來,頭搖成撥浪鼓。

    陳仰看了眼被文青欺負得不敢喘氣的小男生:“你平時玩拼圖?”

    馮初塌下來的腰背挺了挺:“玩的。”

    “我有很多拼圖,昨晚我就在熬夜拼才到手的一張圖,我很喜歡拼。”

    陳仰點點頭說:“現在的碎片太少了,你還沒辦法看出什麼,我們多找點,你就能研究研究?”

    馮初紅了臉:“是的。”

    陳仰搔搔被曬得快要冒火的頭頂心,碎片分佈在整個浴場,很難找,又不得不找。

    “誰想保管這些碎片?”陳仰問道。

    沒人回應。

    陳仰並不意外新人們的躲避,趙元作為老人,膽量跟能力都有限,他也能理解對方的害怕。

    唯一讓他感到奇怪的是,怎麼文青這麼安靜?

    文青瞧著硬幣玩,不知在琢磨什麼。

    陳仰撓了撓滲汗的額頭,這拼圖碎片牽扯到任務背景,總不能隨便丟哪,最好是隨身攜帶。

    既然沒人出聲,那隻能他自己收著了。

    晚上很有可能就是兜裡揣著碎片,背後靠著女鬼。

    陳仰彎腰用左手去拿碎片的時候,朝簡的柺杖伸了過來。

    “手什麼樣了自己不知道?亂碰什麼。”朝簡說,“文青,拿給我。”

    文青一副受寵若驚樣:“這麼正式的叫我名字,太猝不及防了,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大家:“…………”

    對於朝簡提出由自己保管十一塊碎片一事,大家都沒任何意見。

    只有他的搭檔不放心的再三確認。

    朝簡似是不耐,他抬了下柺杖,揮開了陳仰還放在碎片上方的手臂,低沉道:“不會有事。”

    陳仰聽到這句話才稍稍放鬆了點。

    “請問二位,”文青整整西裝衣襟,有種司儀的既視感,“你們是否……”

    “溝通”兩個字跳到了嘴邊,被陳仰給攔截了。

    “大家都拍一下吧。”

    陳仰指著沙子上面的拼圖碎片說:“不要只拍一張合照,要分開拍,每塊碎片一張照片。”

    沒帶手機的他挪開位置,讓他們來。

    帶了手機的挨個上前拍下碎片,儘管拍在手機裡也有點發毛,可他們心裡都清楚,要完成任務不能靠個別人。

    他們是一個團隊。

    這時候再退縮就說不過去了。

    張勁揚第一個上,他是個直男加大老粗,咔咔咔一通拍,十一張有十張都是糊的,於是他又重拍。

    還是糊。

    清風好心提醒:“手不要晃。”

    “是我的手機有問題。”張勁揚的口氣冷硬,“一拍特寫就會這樣。”

    清風拿走他的手機,快速拍了兩張給他。

    照片很清晰,沒有一張是模糊的。

    張勁揚的臉黑成鍋底。

    清風一甩道袍的寬袖:“還有誰手機有問題的,我可以幫忙。”

    沒有人。

    只有張勁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