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47章 趕集

    張廣榮跟劉順也跟大家去了祠堂, 乾等不是辦法,他們快要忍不住擰塊布條掛門頭底下,再把自己的脖子套進去。

    找點事情做,心裡的焦慮會有所減弱。

    陳仰上午來過祠堂,裡外都算是輕車熟路,晚上再來, 身邊多了八個隊友,按理說他會很輕鬆。

    然而並沒有。

    接近午夜的祠堂, 陰森森的。

    陳仰除了怕,還有一點想不通, 祠堂裡面根本沒地方藏人,姜苗能藏在哪?

    越想不通,越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不知不覺到了牆根,陳仰看一眼隊友們:“門是鎖著的,我們有三個辦法,一, 全部翻牆進去。”

    大家的視線不約而同的集中到拄拐少年身上。

    陳仰的心底湧出了一絲陌生的情緒,名叫護犢子,來勢兇猛無法抑制,他忍不住道:“你們其他人都能翻?”

    大家被問, 這才去打量祠堂外圍的院牆。

    好高。

    他們後仰脖子吸氣, 極限運動玩得好的, 或者有過特殊訓練的能翻, 一般人會很艱難。

    於是他們默了。

    “你之前是怎麼進去的?”王寬友問陳仰, 門沒鎖?

    陳仰說:“助跑,攀上去。”他指了指一處,“像這樣的地方能用手扣住,幾下就上去了。”

    眾人:“……”

    幾下?怎麼個幾下法?他們實在想象不出來。

    “你經常徒手攀巖吧。”陳西雙星星眼,恨不得撲上去求合影,老陳家的人就是牛批。

    “攀巖?還徒手?”陳仰一臉的莫名,“我沒那樣的極限精神,也怕摔。”

    “……”

    “那你就是平時喜歡翻牆。”陳西雙一口咬定。

    陳仰抽抽嘴:“我沒有這個癖好,上次翻還是高中逃課,很多年前的事了。”

    牆邊靜下來。

    大家心照不宣的認為陳仰扯謊了,至於原因,對方不肯說,那就表明是,他們沒有再去探究。

    陳仰觀察了每個人的表情變化,看出他們的質疑跟沉默,他們覺得他在說謊。

    有必要嗎?翻個牆而已,他說的都是實話。

    陳仰不禁感到古怪,女孩子的體能天生相對弱勢一些,中年人身體各方面的數值下降很多,他們都不好翻牆。

    像錢秦,王寬友,陳西雙這三個年輕人,陳仰以為他們沒問題。

    也不行嗎?

    有這麼難翻?陳仰仰望高牆,眼神不自覺的露出幾分恍惚。

    “噠”

    柺杖敲地聲響在耳邊,陳仰的眼神變得清明。

    “我翻不了。”王小蓓代表隊伍舉手。

    陳仰點點頭表示能理解,他說出第二個選項:“二,疊羅漢。”

    這個選項比上一個更快被否決。

    不行,疊不了。

    換個環境的話可以試一試,現在大家的心理壓力大,精神脆弱,體力也恢復不到位,沒人能做根基。

    “那就只有第三個辦法,把鎖打掉。”

    陳仰指指門上的銅製品,抿抿嘴:“這個鎖像民國時期用的大銅鎖,很結實,強行敲打的動靜太大,會暴露。”

    眾人:“……”

    那就是橫也不行,豎也不行。

    “我們這裡有會開鎖嗎?”陳西雙急中生智,“電視裡那樣,拿一根鐵絲撥開。”

    小襄從牛仔外套兜裡拿出一樣東西,語氣清淡道:“我可以提供鐵絲。”

    陳仰:“……”

    “這哪可能有人……”

    陳仰正說著,旁邊就伸來一隻手:“鐵絲。”

    他延著那隻指骨修長的手看它主人,眼裡難掩吃驚:“你會啊?”

    朝簡:“試試。”

    那就是會,這位不是沒事找存在感的人,陳仰激動的從小襄那拿走鐵絲,掰了掰,捋直。

    “要兩根吧,一起戳。”

    話音剛落,小襄女士又云淡風輕的亮出了鐵絲,一大盤。

    “……”

    朝簡把柺杖往下調一節,手臂搭在上面,一隻手去撈銅鎖,一隻手的拇指跟食指捏著兩根鐵絲。

    陳仰站在一旁看,其他人都在後面把風。

    王寬友提醒陳仰開手機,不然他那位開鎖的時候看不清。

    陳仰的手剛伸進外套兜裡,搭檔就說不用,他小聲說:“那我要做什麼?”

    “站著。”朝簡把銅鎖托起來,彎腰湊了上去。

    陳仰凝神等著。

    把風的也在等,鐵絲開鎖是門技術活,陳西雙小時候跟著電視裡的學,把家裡的鎖捅壞了好幾把,他感覺成功的幾率渺茫,索性做起了禱告。

    剩餘幾人都沒發出聲音,以免干擾到正在嘗試開鎖的那位。

    喀嚓聲響的時候,眾人都沒反應過來。

    開了嗎?

    這就開了?

    陳仰也有點懵,但這不影響他自豪,他把鎖拿下來,認真的通知大家:“開了。”

    那種我家孩子真爭氣的虛榮家長式心態又出現了。

    祠堂的院門很沉,陳仰推的時候開裂的碎鐵皮掉下來了幾片,風一吹,鐵鏽味撲了所有人滿懷。

    大家在門口觀望了會,確定裡面沒有什麼響動才走進去。

    劉順合上門:“都開手機吧,太黑了。”

    不一會,院裡多了八束光,照不到的地方還是黑漆漆的,像有什麼藏在那裡,直勾勾的盯著他們。

    “真陰森。”陳西雙小聲咕噥。

    “要是再鬼片裡,現在我們就是作死小隊,一會死一波。”

    “行了別說了,快進去吧。”

    陳仰去過祠堂了,就八把椅子,一個大香爐,一面櫃子,沒其他東西,他就沒跟進去,而是在院裡待著。

    那一趟的關注點在祠堂裡面,院子沒留意過。

    只記得有樹,有石頭。

    陳仰拿著手機這照照,那照照,又把朝簡的手機打開,一手一個,兩束光一起照。

    “一,二……四……五……”

    五棵樹。

    全是老樹。

    陳仰又去數石頭,大大小小的,太多了,數不完。

    “會有玄機嗎?”陳仰自言自語了句,手往離他最近的那塊大石頭上敲,柺杖打在了他的小臂上面。

    “別亂碰。”朝簡皺眉制止。

    就在這時,祠堂裡突然傳出王小蓓的驚呼,陳仰望了望,應該是發現了60個櫃子。

    雖然他有透露,親眼看見的衝擊還是很大。

    陳仰想起了祠堂裡的那隻鬼,對方當時是在引導他去打開櫃子,而後發現那些竹籤對應貨物。

    因此推斷出拜祖的事宜。

    這是姜家祠堂,鬼也是姜家的。

    那麼做的目的只有一個,對方是在告訴陳仰,賣三天東西的總數額能不能達標,關鍵在拜祖這件事上。

    要想辦法避開,不把被抽中的貨物賣掉,這樣就不會有人死了。

    活著的人多,人均額就不會大幅度增高,那他們達到村長要求的總數額也會容易很多。

    擺三天攤賺1500是姜人的咒怨,換個角度理解,這就是他的心願。

    完成了那個數額,姜人就會放過他們。

    陳仰還是不明白,以姜人的情況,姜家不會承認他的,估計列入族譜都不可能,他為什麼在死後還要執著於姜家的名聲,一定要把生意做好,一定要盈利。

    列入族譜……

    陳仰的腦中閃過什麼,沒來得及捕捉。

    那隻鬼想必是很怕姜人,就待在祠堂裡面不敢出去,也不敢有其他動作,怕被姜人察覺。

    是姜家的誰呢?

    陳仰攏了攏分散的思緒,繼續探究那些樹跟石頭。

    分佈的沒什麼規律。

    陳仰揉了揉發酸的眼睛,也許有,只是他沒看出來,他問自己搭檔:“你不說點什麼嗎?”

    朝簡似乎並沒有那個打算。

    陳仰說:“是你提醒我藏人的地方在祠堂的。”

    朝簡瞥他:“我只是提醒你多動腦。”

    陳仰:“……”

    “那你覺得姜苗會在祠堂哪裡?”

    陳仰沒跟少年貧嘴,他一心顧慮任務進展:“祠堂裡面很大很空,藏不了人,除非是有機關,她躲在暗室裡面。”

    “躲暗室的話,那要有人給她送吃的喝的,還得瞞過姜人,這能做到嗎?村長都做不到。”

    “村長連名字都不允許我們叫錯,那個緊張勁不是裝的,他是真的很怕姜人,只想著完成對方的心願把人送走,不可能幹出這種事。”

    陳仰說著說著,不自覺的伸手去拽垂在自己胳膊邊的枝葉,柺杖又上來了。

    石頭不能碰,樹也不能?

    陳仰把兩部手機塞兜裡,雙手一左一右按住少年的肩膀,腳踮起來點,湊近看他。

    朝簡後仰頭:“走開。”

    “等會走。”陳仰眯眼,“你是不是看出了這院子裡的名堂?”

    朝簡繃著下顎:“沒看出來。”

    陳仰一個字都不信:“那你不讓我碰?”

    “髒。”

    陳仰啞然。

    “你知道了什麼要告訴我,這樣我才能及時做出應對的措施。”陳仰耐心又溫柔的教導,“我們是一個隊伍,搭檔,同居人,生死之交,你說是不是?”

    朝簡的面部漆黑:“手可以拿開了,陳老師。”

    陳仰:“……”

    院子裡靜悄悄的,祠堂裡也很靜,兩撥人都在調查。

    陳仰還是覺得樹跟石頭不尋常。

    不多時,朝簡抬頭看夜空,陳仰也看過去,朧月被黑雲完全遮擋了起來。

    整個天空猶如一塊烏漆抹黑的布,不見丁點星光。

    “叫他們出來。”朝簡忽然說。

    陳仰立馬喊人。

    朝簡抽著唇角看了他一眼,也就只有這時候最乖。

    祠堂裡的七人一出來,朝簡就道:“去找鐵鍬,每人一把。”

    王寬友跟陳仰對視一眼,什麼也沒問就出了院門。

    錢秦跟在王寬友後面。

    接著是小襄跟劉順,他們也都沒問原因。

    張廣榮在等別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