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35章 乘客朋友請注意

    【小兔子找胡蘿蔔找了很久, 它的精神變得不好了】

    這是臨時加的陷阱。

    馮老腦子裡的第一反應是小兔子精神分裂人格分裂,會把自己當成胡蘿蔔。

    他很怕理解錯誤,可到這一步了,沒別的辦法,只能聽自己的第一感覺, 把指向啞巴的手改變方向,指了“小兔子”陳仰。

    就在馮老還在想,萬一陳仰還跟前兩次一樣,說“不是”怎麼辦,陳仰就已經說了“是”。

    完了, 陳仰肯定想不到他選的胡蘿蔔是他自己,完了。

    “小兔子”陳仰睜眼的時候,“小明”馮老的身體就不是他的了, 他被控制著, 問出那句“小兔子,現在你告訴我,你找的胡蘿蔔在哪裡”。

    只要小兔子指錯, 他就會死。

    身體的支配權回來的時候, 馮老才知道遊戲結束了。

    小兔子找到了它的胡蘿蔔。

    馮老死裡逃生,一時之間動彈不了,也發不出聲音, 臉上的溝壑裡都是冷汗。

    向東跟文青畫家三人矇住了視覺, 聽覺都在。

    他們聽見陳仰說“我是胡蘿蔔”, 都以為他猜錯了, 遊戲失敗。

    三選一,不是四選一,小兔子本人怎麼會在猜選的範圍裡面。

    陳仰不知道怎麼想的,不在他搭檔,啞巴,孫一行之間猜,竟然猜他自己。

    現在馮老要死,後面陳仰四人也會死。

    向東布條沒摘就站起來,把身後的椅子給炒起來砸了。

    “成功了?”

    文青的聲音裡充滿不敢置信:“猜對了?臥槽……”

    向東卡殼死機:“哈?”

    他大力扒了布條,憤怒兇殘未消的紅眼睛胡亂瞪一圈大家,眼暈的都找不到陳大白菜,一通亂掃的吼:“誰他媽跟老子說說怎麼回事?”

    “猜對了,猜對了是說,小兔子就是胡蘿蔔?我|操|馮老頭你,你把小兔子也指進去了?!”

    馮老虛弱的擺手:“無奈之舉。”

    啞巴將報紙給脾氣最躁的向東看。

    文青跟畫家都湊過去,三人看到故事裡面添加的那行小字,表情是一致的震驚。

    “媽得,這陷阱太過分了,小兔子怎麼可能就是胡蘿蔔!”

    “小兔子必須是胡蘿蔔。”

    “……”

    三人都去看“小兔子”,眼裡的內容各有不同。

    畫家道:“他是怎麼猜出來的?”

    “蒙也是在三人裡面蒙,怎麼都不會往自己身上猜。”

    文青意味不明:“敢第一個站出來,說明有把握,我要再研究研究遊戲,肯定有忽略的漏洞。”

    他又撇嘴:“好像沒忽略的。”

    “所以小兔子是怎麼做到的呢……”

    小兔子對面是他搭檔,還在四目相視,兩人之間的氣場說不出的嚴密,自成一團。

    似乎有什麼不言而喻。

    向東沒說話,這他媽不是認識時間長短的問題,也不是任務裡共同幾經生死的事,這得是靈魂做過無數次,對彼此熟悉到無以復加,才能在不提示,不說話,不能動的情況下進行交流。

    文青玩味的打量那兩人,眼底是一抹成型的忌憚跟好奇。

    “這是默契能做到的?哎呀,後悔沒現場圍觀了,應該睜大眼睛看的,學海無涯啊,這可是救命的本領。”

    向東把妒火撒他頭上,滋滋冒煙:“學?你學個屁,一個人會有什麼用,你有搭檔嗎?”

    文青自閉了。

    陳仰這會手腳都有點麻,過了電一樣。

    現在他腦子裡是空白的,什麼痕跡都沒留下,不知道怎麼就說出了那個答案。

    而且還是一種洶湧的,澎湃的感覺,激烈的讓他毫不猶豫。

    陳仰搓搓臉,爬起來叫上少年,兩人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我們一個問題一個問題來,第一個,你為什麼讓馮老坐你後面?”

    朝簡道:“攔掉他的視線,讓你眼睛聚焦的點不分散,更專心的看我。”

    陳仰:“……”

    “那第二個問題,馮老坐在你後面,他指我的時候你是看不到的吧,有規則監視,眼珠都不能轉。”

    “所以你是怎麼知道他指的是我?按理說我不在胡蘿蔔的選項裡面,我是小兔子。”

    朝簡看他:“答案就藏在故事裡面。”

    陳仰迷茫臉。

    “有的還提醒小兔自己就是胡蘿蔔。”朝簡念出故事裡的其中一句,沒多說。

    陳仰漸漸品出這裡面的信息,不禁感到細思恐極。

    “那陷阱……”

    陳仰深呼吸:“馮老指著我問的時候,我如果還跟前兩次一樣說不是,那等我睜開眼睛找的時候怎麼辦?按照故事裡的,我必須要說自己就是胡蘿蔔,可我在矇眼的時候又說了不是。”

    朝簡看他:“小兔子精神不好,知道這代表什麼?”

    陳仰搖頭。

    “精神不好會混亂錯亂,不論小明指的是誰,小兔子都猜不出來,它只會說自己就是胡蘿蔔。”

    陳仰:“……”

    操。

    陳仰湊近些,盯著少年的眼睛:“最後一個問題,不能給暗示,眼神上都不行,我怎麼看著你就知道的答案?”

    他說到後面也在問自己。

    朝簡答非所問:“遊戲開始的時候,車站的時間是靜止的,結束了才重新走,說明小明高興,遊戲玩的很開心。”

    陳仰點點頭:“你保持這樣的說話頻率跟字數,多好。”

    轉而一笑:“所以為什麼?”

    朝簡偏頭看別處:“沒有為什麼。”

    陳仰拽他柺杖。

    朝簡似是不耐,皺皺眉,他說:“你在我的眼裡看到了你。”

    這個答案不太能完全把陳仰的困惑打消,他索性把這個歸結於是一霎那間的某種感應。

    心靈上的。

    別的也更不可能。

    他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

    馮老躲過了這一劫還有點做夢的感覺,直到晚上六點到了,下午班的執勤人員下班了,他沒死,還好好的活著。

    這一刻他才確定自己真的破解了規則。

    馮老對陳仰四人感激不盡。

    陳仰著急任務,沒讓老人家過多的沉浸在活過來的驚喜裡面,他問了紙啾啾的事。

    “馮老,那三個紙啾啾你是在哪找到的?”

    馮老知道他的意思:“沒有了,附近我都找過了,沒有其他的。”

    話這麼說,馮老還是透露了三個地點。

    陳仰記下來,打算再去找找,現在他的精神也跟小兔子差不多,不是很好,很容易漏掉什麼,還是要在身體沒倒的時候,儘可能的不放過任何已知的線索。

    “那你是怎麼理解的?”

    馮老沒立即回答,而是鄭重的問道:“之前你跟你搭檔找的紙條,和我給你的那三份,字跡對比了沒?”

    陳仰說:“對比了,你那三份裡的兩份是一個人寫的,“死”那個字跟我這邊的是同一個。”

    拼過了。

    完整的一句話就是:上車,死,不上車,死。

    這結果讓馮老有些意外:“這些不是一個人啊。”

    他捋捋白鬍須,沉吟道:“那就是上一批的兩個人留下的。”

    陳仰心說,這還好,只能說任務太難,把那兩個任務者都搞崩潰了。

    就怕他們不是同一批。

    那就可怕了。

    “我找到的那個任務者留下的兩份信息,我認為的排序是這樣。”

    馮老逐個講述自己的理解:“第一,車站裡有個小孩的鬼魂,他給過那個任務者提示,只是對方沒參透。”

    “第二是,那個人不知是受了什麼刺激,覺得兩條路都是死,自己永遠都出不去了,之後他又像是醒悟到什麼跟車站有關,至於是哪種關係,老人家我沒搞明白。”

    馮老沒有怎麼被紙條上的信息左右。

    那兩張紙條的主人肯定跟他,以及前面的幾個任務者一樣,被安檢機裡出來的一樣物品對上了。

    只是很不走運,在鬼小孩的幫助下還是遲遲無法破解。

    眼看時間快到了,瘋了。

    馮老見過不少這一類任務者,被絕望壓垮了還不想死,卻又掙扎不起來,就會這樣。

    “不論是我找的,還是你們找的,上一批人留下的信息,我們都沒辦法確定對方的精神狀況,也就不能判斷信息的正確度,參考價值不好說,你們自己商量吧。”

    馮老嘆了口氣,他這一輪已經過了,接下來就等明天下午的車來。

    這個年輕人是最後一班,要到明天晚上九點多,還不知道會面臨什麼,生死不知。

    馮老若有似無的看一眼他身旁的少年:“還是要找規則裡的漏洞。”

    陳仰沉重的擠不出笑:“我們知道的。”

    馮老清楚在任務世界交換聯繫方式是不行的,任務者能在現實世界見面,只能看緣分。

    希望他跟這個年輕人之後能再遇。

    還有自願參與遊戲的貧苦小職員孫一行,錢財工作之類都沒問題。

    馮老要去躺著緩緩心臟。

    陳仰把小黃書上撕下來的那頁跟自己的小紙條都拿出來,殘缺的補上,又把馮老給的另外兩張排在它們下面。

    【我回不去了。】

    【上車,死,不上車,死。】

    【那個小孩怎麼不出來了,再幫幫我啊,我要死了!!!!】

    【出不去了,永遠都出不去了,車站……我知道了!是車站!】

    要不是字跡不同,這麼一看,很像是一個人的心聲,順序也沒問題。

    字裡行間都是逐漸加重的崩亂。

    陳仰隨意的把它們打散,換個排序:“你說上一批任務者的規則都有哪些,會是同樣的嗎?”

    朝簡支著頭,眼微微闔著:“應該。”

    陳仰又說:“那第一輪也利用“不能給別人看到自己的車票”這個規則來清理掉一波,再用安檢機出物品定規則?不知道寫紙條的人當時是在第幾輪。”

    “馮老說得對,紙條的信息參考價值不明確,不能圍著這上面的轉,會困在裡面。”

    陳仰想到什麼,手裡的紙條掉下來:“他們也是這四班車?”

    說話的時候,人往少年那撲。

    朝簡還露著點縫隙的眼睫一下合緊,連同下顎線條:“相同的任務地點,只會是同一個任務。”

    陳仰坐回去,那就都一樣了。

    不知道那一批最後活著出去的有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