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光同 作品

千鈞一髮

    冷風凜冽, 鋒芒如刀,颳得柴陽臉上生疼。



    柴陽的重心傾倒,大腦一片空白, 什麼“陽陽直播”, “對賭協議”,“江科軟件”之類的詞彙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多年來的雄心壯志化為烏有,突如其來的耳鳴穿透了他的鼓膜。



    他要死了。



    白騏大廈高達百米。



    從大廈頂層的窗戶向外看,街上的汽車都像是玩具模型。



    窗邊一共站了四個人,除了聶天清,還有江逾白、林知夏和申秘書。



    江逾白眼疾手快一把扯住柴陽的小腿, 這一瞬間他使出了巨大的力氣, 外套遮擋下的胳膊青筋暴起。他平常練習臥推的槓鈴都大於兩百斤,而柴陽的體重不足七十公斤,他降低重心把柴陽往下拖,申秘書連忙搭了一把手,柴陽的神智逐漸清醒。



    柴陽拼命夾住窗欄, 大喊道:“救我!江總!”



    林知夏一巴掌拍響了警報器。



    幾秒鐘之前, 林知夏的視線被聶天清遮擋,她沒看清柴陽的動作。但她注意到,柴陽說的是“江總救我”,而不是“聶天清救我”,聶天清也像個旁觀者一樣靜立不動,她生怕聶天清從中作梗,就站到了聶天清和江逾白的正中間。



    聶天清掀起眼皮,林知夏冷聲說:“聽我一句勸,你最好冷靜下來, 助理和保安都在附近,你現在收手,柴陽沒有證據,你要是再動手,就要坐穿牢底。”



    聶天清不禁感慨道:“你真的很聰明。”



    “你也不笨,”林知夏回敬道,“很能沉得住氣。”



    林知夏和聶天清對話的時候,江逾白和申秘書已經把柴陽拖進了室內,總裁辦公室的眾多工作人員也趕了過來,保安如臨大敵般圍在江逾白的身邊,而柴陽雙臂伸直,呈“大”字型平躺在地上。



    大理石地板潔白如雪,微微反光,映襯著幾滴鮮紅的血跡——那是柴陽由於過度緊張而流淌的鼻血。



    申秘書單膝跪地:“柴先生?”



    林知夏牽起江逾白的右手。方才他為了救柴陽一命,用力過猛,手掌也被柴陽褲子的粗糙布料磨出血痕,但他就跟沒事人一樣善後道:“報警,打急救電話,我們公司在市中心,人流量大,柴陽差點跳樓,底下可能有人拍視頻,安排好公關新聞稿……”



    申秘書一聽這話,馬上撂下了柴陽。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本小冊子,一邊速記一邊說:“放心,江總,我這就聯繫公關部和法務部。”



    是時候表現一把了!申秘書心想。



    作為“集團第一秘書”,申秘書永遠把自己的工作放在第一位。他暫時遺忘了躺在地上的柴陽,直到柴陽悶咳出聲。



    柴陽半坐起身,背靠牆壁,臉色是前所未有的蒼白——林知夏記得很清楚,她第一次在咖啡館見到他時,他的神情與現在很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