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光同 作品

愛的禮讚(上)




    林知夏在草稿紙上列出方程式,林澤秋又催促道:“你回你屋去睡覺,我不需要你幫我。”



    “為什麼?”林知夏驚訝道,“你都快高考了,為什麼還要和我鬧彆扭?”



    林澤秋編了一個藉口:“你越講,我越煩,你讓我靜靜。”



    林知夏默不作聲。



    林澤秋推了她的椅子:“你快走,別傻坐在我這兒。”



    椅子略微搖晃,林知夏蹙眉,嚴肅地說:“我們寢室的人都誇我溫柔有耐心,在我的輔導下,大家的成績穩中有升。林澤秋,只有你一個人,接受了我的輔導,還對我兇巴巴的,我不想跟你吵架,更不想浪費時間,你要是真嫌我煩,我整個寒假都不會再和你說一句話,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小時候,林澤秋惹怒了林知夏,她會氣鼓鼓地說: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



    而現在,林知夏好像長大了。她竟然敢說: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林澤秋沒反應過來。他被林知夏鎮住了。室內安靜了幾秒鐘,他反問道:“你幹嘛發這麼大火?”



    “跟你學的。”林知夏憤怒道。



    林澤秋沒有接話。檯燈散發著柔光,他把頭低下來,對著燈光,仔細讀題。



    林知夏遞給他一張草稿紙。他遵循紙上的方法,終於做出了那道困難的物理題。他鬆了一口氣,又翻開一本筆記,勤勤懇懇地歸納自己的解題思路。



    窗戶開了一條縫,涼絲絲的空氣湧入室內,窗外的月亮滲透樹影,送來昏暗朦朧的光線。這個夜晚並不寧靜,林知夏能聽見小區街道上的鄰居談話聲、鍋鏟炒菜聲、還有哥哥筆下的沙沙聲。



    她雙手托腮,自言自語道:“你的心思真難猜。哥哥心,海底針。”



    林澤秋寫字的右手一頓。



    他開始教育妹妹:“不聽哥哥言,吃虧在眼前。你少和我頂嘴,不管怎麼說,我年紀比你大。”



    林知夏直戳他的心窩:“哥哥十八我十四,哥哥高三我大一。”



    林澤秋側目看她:“你出去,別讓我趕你。”



    林知夏推開椅子,腳步“噠噠噠”地跑遠了。



    夜風吹來,窗簾浮動,林澤秋的心緒不寧。他回想剛才的那一段對話,後悔自己態度惡劣,詞不達意,又和林知夏產生了矛盾。



    他走到林知夏的臥室門前,輕輕推開房門,才發現她已經睡著了。客廳的微弱燈光灑進臥室,她緊緊抱著那隻毛絨企鵝,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彷彿她從未離開過這個家。



    *



    2010年1月17號上午,江逾白給林知夏打了個電話,問她什麼時候出發,他會派車來接她。



    林知夏卻拒絕了江逾白。



    因為林知夏要帶著哥哥一起參加婚宴,如果哥哥在車上議論江逾白,豈不是會讓司機陷入尷尬的境地?



    經過一番周全的考慮,林知夏和林澤秋乘坐公交車抵達目的地。不出林知夏所料,這一路上,林澤秋談起江逾白,基本沒什麼好話。



    林澤秋還問她:“你們在北京的時候,那小子有沒有打擾過你?”



    林知夏一口咬定:“沒有。”



    林澤秋說:“我不信。”



    林知夏哈哈一笑:“你只會相信你願意相信的東西。”



    她從揹包裡掏出一張精緻的婚禮請柬。她左手握著請柬 ,右手牽著哥哥的手腕,拖著他走向一座極其豪華的五星級酒店。



    酒店的外觀高大巍峨,氣勢宏偉,入口旁的廣場上立著噴泉,清澈的水流起起落落,水面漂浮著幾朵粉紅色的玫瑰花,預示著今天的婚禮主題。



    整座酒店都被江家包場,除了新郎和新娘的親朋好友與隨行人員之外,酒店不再接待任何客人。所有來賓都有專人護送,停車場裡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豪車,酒店門口還有幾位膀大腰圓的保鏢站崗。



    林知夏生平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陣仗。



    她緊緊牽住哥哥的手,並把婚禮的請柬遞給一位身穿西裝的工作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