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墨白 作品

3402【小豆子】

至於小癩子則被綁在板凳上,褪下褲子露出了半個屁股。





關師傅抄起唱戲用得木刀,啪、啪、啪得打在他屁股上,邊打還邊痛罵,“我讓你跑,我讓你跑,你還跑,打了伱多少次,你還是沒記性,我索性打死你……”





木刀雖是木頭削得,分量不重,但關師傅恨小癩子三番五次逃跑,尤其今天趁天台撂地時跑,幾乎砸了喜福成科班的招牌。





因此每一下都是卯足力氣,不一會兒的功夫,小癩子的屁股就腫起老高,疼得他齜牙咧嘴,哭爹喊娘,豆粒大的淚珠,如雨般落了下來。





項南見狀,都不禁暗歎一聲,這個戲班他是不打算待了。





吃苦、受累、捱打,他倒是一點都不怕。以他的功夫,別說關師傅用木刀,就算是用吹毛立斷的寶刀,也休想傷到他一分一毫。





原因是戲班封建、落後、愚昧、保守的制度,讓習慣了自由自在的他實在是不適應。





在戲班裡做什麼事都有講究。





比如伺候吃飯,要問師父,“師父,您添飯麼?”而不能問,“師父,您要飯麼?”問出這句,立時就得捱打,“你才要飯!”





更關鍵是,它對人性極度的扭曲。





師兄弟們天天捱打就不說了,舊社會的孩子沒人不捱打。但小豆子本是男兒身,可戲班將他硬逼成旦角,讓他產生了性別認知障礙。





而且明知道張公公是什麼人,卻看著小豆子被張公公帶走褻玩。可見甭管臺上演得多英雄,心裡面仍不過是一團汙糟。





因此項南不想在戲班容身,反正憑他的本事,走到天邊也不愁沒有飯轍,何必待在這個爛醬缸裡。





……





正想著呢,忽然就聽門響。





王師傅走過去將門打開,卻見一個容貌豔麗的婦人,領著一個孩子走了進來。





見這關師傅,立刻媚笑著福了個萬福。





而那孩子帶著氈帽,穿著一身黑衣服,雙手揣在棉筒裡。臉上蒙著一塊紗布,看不清相貌,不過眉毛細長,眼睛水亮,一看便知是個模樣清秀的孩子。





項南知道他就是小豆子,也就是後來的程蝶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