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茶米酒 作品

第453章 因緣際會,落英神劍鯨北遊(5600)

    “你把歷次在宮中行竊的文玩字畫、珍奇財寶全部交出,立誓不再入宮行竊,咱們就當今晚沒有見過。如何?”

    楊鐵心已經聽出事情原委,欽佩這曲三居然敢屢次入宮行竊的膽氣,對石彥明便有幾分鄙夷。

    他想,這個武官之前下手毫不容情,可看不出半分感念與相讓,說出這番話來,也不過是見識到曲三的難纏之處,使出緩兵之計。

    如若曲三答應下來,離了這棵樹,石彥明必定會立刻痛下殺手。

    曲三自然不會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冷笑一聲,並不答話。

    石彥明也不著惱,笑道:“你不信本官倒也無妨,但本官的機會只給一次。你靠脊背勁力鎖住那樹幹,損耗可比本官大的多,大不了你我就在這裡耗著,等你汗出如漿,從樹上滑落,本官殺你更加易如反掌。”

    他好整以暇,往旁邊走了幾步,起腳踢斷一棵小樹,坐在橫倒的樹身之上,面朝曲三,雙手撫膝,安然不動。

    時間點滴流逝,那三具屍體逐漸失去溫度。

    曲三在石彥明的注視之下,神情漸漸僵硬,身上的姿態不復一開始的從容。

    樹冠裡的楊郭二人,更是竭力放緩著心跳與呼吸,多虧山中風聲不止,樹葉摩挲的聲響很是雜亂,否則他們兩個,一定早就被樹下的兩人察覺出來了。

    他們全都沒有察覺到,在西側一面雜樹掩映的緩坡上,多出兩個人影。

    金太子手下的呼桑兄弟,悄無聲息的來到這裡。

    呼桑克嘴唇翕動,聲音出於他口,入於兄弟之耳,不洩露分毫。

    “看來我們追的那一路,是這些宋人武官留下的痕跡。”

    呼桑各回答道:“既然不是兇手,我們不管?”

    呼桑克的目光緊盯著那些寶物,道:“我們趕不上兇手,但這樣的寶物還不止一批,要是能全帶回去,也是一件不小的功勞。”

    “這份功勞,我也要分潤一點。”

    錫無後的聲音傳來。

    呼桑兄弟轉頭看去,只見錫無後、夏侯烈相繼到來。

    呼桑克疑道:“你們怎麼也到了這裡?”

    錫無後說道:“我們追著那兩人的蹤跡,到了一處村落前,又看到有更新的足跡從村裡出來,便繼續追蹤至此。”

    夏侯烈沒有說話,只顧著掃視了一下那邊大樹下的場景,盯著樹冠看了一會兒之後,目光又從曲三身上掃到石彥明身上。

    他的視線全無收斂,不像呼桑兄弟那樣小心翼翼。

    石彥明立刻察覺到這股極具威脅性的目光,下意識的往那個方向偏頭一看。

    說時遲那時快,三條身影同時如鬼魅一般對著他撲出。

    一個是曲三從樹幹上彈開,藉著一彈之力,手中兩柄柺杖,如同端著兩把鋒利的寶劍,一掠而去。

    石彥明出手招架的同時,使了一個鐵板橋,雙腳穩穩紮在地上,膝蓋卻成一個直角,大腿包括整個上半身已經平行於地面。

    曲三的身體剛從他上空掠去,呼桑兄弟已分別從左右襲來。

    這兄弟二人各出一腳,石彥明雙掌分向左右拍落,雖然擋住了對方的攻擊,卻也不由得使整個身子被震的挺直。

    呼桑克與呼桑各的招數大異於中原,衝撞的速度分毫不減,居然直接以胸膛作為攻擊的武器。

    石彥明剛剛挺直,就被這兩兄弟左右夾擊,彷彿被兩面銅牆鐵壁夾在中間,狠狠一撞,頓時傳出一陣令人牙酸的骨裂聲。

    等到呼桑兄弟分開的時候,這個剛才還智珠在握的武功大夫,已經癱軟在地,七竅流血,嘴裡更吐出一些紫黑如絮的碎塊,嗆咳了兩聲之後,便頭顱一歪。

    曲三回頭一看,也對這突然出現的兩個人大感意外,見這二人異族打扮,心中頓時生出警惕,臉上的神情比剛才跟石彥明對峙的時候還要凝重。

    呼桑兄弟漢話說的不精,就對著錫無後招了招手。

    錫無後手託算盤走出來,佝僂著背,面無二兩肉,笑嘻嘻的說道:“這位兄弟不要害怕,你雙腿殘疾,還能夜盜宮禁,擊斃大內侍衛,著實是個人才。正所謂英雄相惜,我有心送你一份大好前程。”

    “只要你把所盜的財寶全部拿來,我就為你引薦大金國的大太子,有了大太子做靠山,你想要什麼樣的享受都是探囊取物,自己就不必這般辛苦了,甚至就算是你這殘廢的雙腿,大金國能人異士無數,也不難治療。”

    此人深以投靠金太子為榮,認為是畢生之中做的最划算的一樁買賣。

    但他言談之間,目光炯炯的盯著曲三臉上的神情,見他眼底裡流露出一抹鄙夷之時,當機立斷,猝然動手。

    他這個時候才說到“大金國能人異士無數”這句話,一張臉上滿是笑顏,聲調委婉,突兀的將手中算盤化作一抹鐵色的光輝,凌空擲出。

    就連呼桑兄弟都嚇了一跳!

    曲三更是始料未及。

    算盤一掃而過,勁風將兩根點在地上的柺杖一併擊斷。

    但兩根柺杖之間,空無一物。

    那電光火石之間,依靠兩根柺杖才能立地的跛子曲三,驟然以一種涅槃似的姿態,一飛沖天。

    兩片以赤銅為骨,以軟白色皮革勾連在骨架之間的翅膀,撕裂了他背後的衣物,倏然展開。

    雙翼一振,便已經帶著曲三的身體,高過了那棵最高的大樹。

    夏侯烈目光一亮,脫口而出叫了一聲:“好輕功!”

    曲三在空中略作盤旋,雙臂隨翅膀展開,殘疾無力的雙腿,在這個時候反而顯得比常人的腿腳更為飄逸,凌虛度風,自在翱翔。

    他實在已經約束了自己太久,太久沒有展露過這一門練到了骨子裡的輕功身法,當了上千個日夜的瘸子,今日被逼到極處,雙翼一開,不由得仰天長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