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茶米酒 作品

第340章 亂戰(5000)

    要是抓不住那一點機會的話,除了這座城池淪陷,後續的幾個城池無力阻擋之外,整個宋遼戰場、北邊防線,都會因此糜爛。

    縱然到時候大宋境內還有高手,撐出一片朗朗晴空,在此之前,已不知道有多少萬人滑向深淵。

    所以,接下來的戰鬥,無論是力量、精神、性命,還是其他的什麼東西,有什麼就要用盡什麼。

    只有徹底的集中,沒有一點力量的分散,才有機會將那一點勝利的縫隙擴大、擊破。

    這所有的念頭、決定,事關佛也稱為大恐怖的生死之事,到了她這裡,竟都只是在一揮杖的時間裡面完成。

    佘賽花本質上已經是個老人,還是個三代同堂的老太君,可是她根本沒有半點老人的多慮,也沒有年輕人的軟弱。

    完全投入戰鬥的時候,她甚至根本就不像個人。

    這根極度專注的柺杖,也因之不像是人的攻擊。

    神來一杖!

    一舉破開了正在向上翻湧的碧綠光芒,就像是用世上最沉重的炮彈,近距離的轟碎了一塊脆弱的綠色琉璃。

    蕭太后背後五十步,就是北城門,城外四里,就是高聳入雲的那座天門異象。

    她中了這一杖之後。

    北城門當場破碎。

    大量的煙塵向著北面沖刷出去,整個北側城牆的牆體,都微微顫抖。

    兩個身影,隔著一根柺杖的距離,轟然出城。

    她們追上了最前端的煙塵,然後劈開了這一整股煙塵,繼續劈開地面,斬斷護城河。

    又越過護城河道,才戛然而止。

    “嘎”然而止。

    兩個身影停頓的地方,氣流翻騰,地上的溼土碎石捲起一大片,“嘎嘎”的金屬扭曲聲響,從兩人之間傳出。

    嘎嘎嘎!

    從佘賽花目光所視、龍頭柺杖的頂端、蕭太后的胸膛前方半寸、那隻碧綠左手抓住的地方……傳出來。

    當年宋太祖遍搜國庫之中,以玄金鑄造的柺杖,也耐不住當今世上兩大絕世高手的絕力。

    佘賽花握住杖尾的雙手,半點不肯放鬆。

    而蕭太后的左手,就搭在那龍頭之上,緩緩地扭轉,龍頭被捏的凹陷變形,龍嘴的方向,被扭的彎曲勾回。

    “在吾面前,居然還敢主動出擊,是這世人已經將吾遺忘太久了嗎?!”

    她只憑一隻左手捏住了龍頭柺杖,右手五指成爪,一翻一舉,霎時間,一股青綠色澤從她腳下鋪張開來。

    地底深處,似乎有一股陰冷深沉的力量,呼應著她這一手翻舉的動作。

    青綠的地面一下起伏,周遭數百米的範圍內,一道道地底陰氣凝聚成骷髏頭形狀,破地而出,帶著煙尾飛行盤旋,全部撞入了蕭太后體內。

    從她口中吐出的音量一下子深邃百十倍,周邊的空氣,好像都被擠壓成綠色,一層一層盪開。

    “那就從你開始,重新喚醒萬物萬眾對吾的恐懼吧!!!”

    看似如同碧綠水波的波紋,撞在佘賽花的護體真氣上,每一下碰撞,都爆發出足以轟塌一片宮殿樓閣的力量。

    這股可怕的音波擴張出去,彷彿讓整個北城門的城牆都被刮掉了一層,粉末飛揚。

    全程的人都能聽到這個聲音雌雄莫辨、蟲噪沸天的聲響。

    北面原本聚集了許多大宋士兵,此時正在集結。

    但不論是本就負責夜間值守的那一部分士卒,還是正在披甲趕來的那一部分,在這個聲音傳入耳中的時候,都不由自主的生起一股煩躁欲嘔的感覺。

    他們的步伐難以自制的踉蹌起來,不得不原地捂心彎腰,甚至直接蹲下,那股音波遠遠近近的迴盪著,好像有鬼物用甲片在骨頭上刮蹭。

    已經趕到城門處的楊六郎,本就受傷不輕,這時候也一陣眩暈,不得不雙手拄槍,才站住了身子。

    他看到了這股音波的源頭和他孃的背影。

    佘賽花高不及六尺,杏黃長袍之下,身形矯瘦,她不久之前元氣大傷,連遭突襲,無論是什麼人,看到她此時的狀態,都能感受到虛弱的意味。

    但這一刻,她在音波衝擊之下,只是略微震退些許,彷彿一尊岌岌可危,卻始終不倒的萬年古松,每每看起來已經被逼到極限的時候,又使極限更深一分。

    “你!退!”

    頭頂的髮飾也不知都落到了哪裡去,披散的白髮之下,佘賽花的年輕面容,純粹的像一塊精美的玉石,眼中凝聚的光芒,說不清是冷是熱。

    為護住身後百姓所滋生的意志,凝聚到了極點之後,並不像一般人想象中那樣的熱烈。

    一個真正將守衛化為天職的軍人,在外人看去,反而不會有激動、榮耀、展示的感覺,那是千古以來,歷代詩人情懷中,不曾吹捧過的,本能中的偉大。

    絕對的專一,根本沒有變招的想法,雙袖破裂,從手背開始皮開肉綻,龍頭柺杖,卻繼續向前推進。

    “啊?!”

    蕭太后的眼中露出迷惑的神情。

    “它”接管了蕭太后的身體之後,這個時候吸收地脈陰氣,身上的功力,簡直好像是無休無止的在向上的增長。

    以“它”對先天乾坤功的瞭解,這個時候,眼前這個女人除非是使出天驚地動,否則的話,根本沒有再將“它”逼退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