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罪詩人 作品

第七十二章 夙願(15)-紅綢

  男人扮演小夢,還能扮演得這麼好,真是太辛苦了。

  虞幸一邊感嘆,一邊在面上露出了一種,十分微妙的神色。

  他嘴角帶笑,離開了熱熱鬧鬧的宴席場所。

  婚禮宴席是在第二進院子裡辦的,這裡空間最大,能放得下所有桌子,而他能猜得到,最重要的情節,正在最熟悉的第五進院子裡發生。

  趁著府裡的人集中在一塊兒,虞幸輕易地從院子外的花園裡穿到了第四進院子,然後,看見了滿滿當當的紅色綢緞。

  第五進院子中拉了很多根繩子,在兩米多高的位置懸掛著,繩子上鋪著一條條一米多寬的紅綢,飄飄忽忽的,一直垂落到地面,隨著風晃盪。

  一個人若是站在紅綢陣之中,就會處於一個隱約看得見身影,但很難被找出位置的狀態。

  簡直是鬼怪出沒的最佳場所,任何一個角落,都有可能隨時出現一個鬼影,還不好防範。

  虞幸挑了挑眉,伸出一跟手指,在紅色綢緞上拂過。

  柔軟,光滑,一看就是上好的綢緞,此時竟然用來為一場白事婚禮做裝飾,可見方府到底有多富貴。

  “還是比以前的虞家差一點……”虞幸提起這茬兒心情平靜,已經不會再有什麼情緒上的波動,他十分客觀地在心裡對比了一下,得出一個結論——

  這兒的大師比現實中的伶人弱多了。

  虞家的各項指標都比方府強,無論是財力還是權力,亦或者開放性和包容性,還有當家人的經商能力,虞家肯定比方府好了不止一星半點。

  唯一無法對比的是,虞幸所在的年代要比這場推演中的年代背景靠後一些,虞家倒是個老牌家族,可他有記憶的時候,虞家已經開始順應時代進行革新了。

  伶人花了比大師少得多的時間,毀掉了一整個虞家。

  而大師暗中搞事多年,只為了一場儀式,多半還失敗了。

  一個字,菜!

  虞幸走近紅綢陣中,綢緞被風吹起,柔軟的觸感包裹著他裸露在外的皮膚,帶著一種隱隱約約的窒息感。

  所有的綢緞都在動,反而掩蓋了虞幸的走動,他側耳傾聽,勉強能在斷斷續續的嗩吶聲裡聽到另一種聲音。

  那是人聲,有誰在說話。

  第五進院子的房間和之前相比,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分隔開的屋子被一一打通,最終將一側屋子串成了一個巨大的……婚禮禮堂。

  門關著,紅燈籠在屋簷上掛著,天色越來越陰,燈籠也越來越亮。

  虞幸沒有著急上前,他緩步向建築走過去,順便透過綢緞之間的空隙,凝望了一會兒天空。

  燈籠的紅光映著紅綢,將整個第五進院子染上了一種極為黯淡的紅色,甚至連逐漸變黑的天空都泛著暗紅。

  風聲漸起,第五進院子裡的氛圍開始走向了極端的詭異,氣溫逐漸下降,掃過皮膚的綢緞冰涼刺骨,帶起一陣陣雞皮疙瘩。

  虞幸撇撇嘴,將兩隻手插進了袖子裡,以一個揣手散步的大爺步伐,走進了紅綢陣的中央。

  他能感受到,紅綢的擺動不再是隨風而動,而是以一種不太協調的角度,集中朝他湧來。

  起初就像在試探,碰一碰他的臉和腳腕,然後開始逐漸大膽,一些綢料捲上了他的手,不知道在表達些什麼。

  有些依戀,卻又包裹著一些殺意。

  虞幸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前,輕聲道:“噓……是雪兒嗎?”

  紅綢的搖動更劇烈了一些,殺意也從隱晦變得露骨。

  虞幸眼中劃過瞭然,輕笑一聲:“雪兒,你沒看錯,我沒死,這些天我躲避著大師的追殺,還費盡心思調查到了事情真相。對不起,是我太蠢,才讓大師做到了這一步。”

  “是我太沒用,沒能救下你和梁媽媽。”

  “我來……為你報仇了,雪兒。”

  他每說一句話,就能感受到殺意褪去一分,最後,只剩下一股悲傷與難過的情緒,徘徊在這些紅綢之上。

  此時,彈幕上出現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

  “這傢伙真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