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動情時刻

　　鬼檸抿著嘴不說話。

　　爸爸媽媽早在她記事前就因為武魂殿攻打海神島的任務而永遠留在了那片大海中，爺爺以她的安全為名義將她寄養在外。

　　直到她少年時被尋回，本以為能度過一段溫馨的爺孫時光，卻沒想到回到武魂殿後得到的消息竟是爺爺已經被唐三殺死，灰飛煙滅，就連掉落的魂骨也成了別人成神路上的助力。

　　後來失去了一切的千仞雪遇到了一無所有的鬼檸，將她收為弟子，兩個人互相陪伴，也算對這無趣的生活有點盼頭。

　　可是現在，老師也要將她送走，難道她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嗎？她的一生都要這樣顛沛流離嗎？

　　“小檸，我是為了你好。”

　　千仞雪摸著鬼檸的頭，這樣的場景令她也有些恍惚。

　　“我知道老師是為了我好，爸爸媽媽是為了好，爺爺也是為了我好，你們都是一樣的說辭。”

　　鬼檸死死地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指甲狠狠掐入手掌中，渾身都在不自覺地顫抖著。

　　小舞試圖安慰她，卻被鬼檸一把打開了她的手，“別碰我！”

　　一雙眼睛通紅，不知是哭過還是因為憤怒，哪怕小舞不是情緒之神，沒有芙蕾雅的能力，她也能感受到鬼檸此時的情緒。

　　千仞雪將鬼檸的兩隻手控制住，生怕她再做出什麼事情。

　　“小舞...”

　　這算是千仞雪第一次當著面，心平氣和地叫著她的名字。

　　本來小舞該開心的，可是誰都沒有想到這樣值得紀念的第一聲，卻是在這樣的場景下。

　　“今天看來不適合談這件事情，時間也不早了，你再不回去唐三怕是要來找我要人了。我和鬼檸就在這裡住下，你放心，我會和她好好談談的。”

　　小舞點點頭，自己在這裡可能會更加刺激到鬼檸，還是讓千仞雪和她好好說說吧。

　　出了飯店來到街上，果然天已經完全黑了。

　　“冬天的天果然黑的早。”

　　小舞找了個隱蔽的角落張開外附魂骨一飛而起，沒一會兒就回到了空中唐門城。

　　“小舞你回來了。”

　　史萊克小院門口，唐三正守在那裡，眼中的焦急在見到小舞的那一刻煙消雲散，轉而被柔情取代。

　　“吃過飯了嗎？”

　　小舞挽住唐三親暱地在他臉頰一吻，“哥，我吃過了，和小雪在外頭吃的。”

　　“小雪？你和千仞雪之間的關係已經這麼好了嗎？”

　　唐三拉著小舞坐下，又從身側將早就準備好的披風蓋在了小舞的身上。

　　“沒有很好，也沒有很差吧。你知道嗎哥，今天她還叫了我的名字呢。”

　　小舞激動地和唐三分享著那一刻的喜悅，唐三靜靜地聽著，也被小舞開心的笑容而感染著。

　　“下一次，我爭取也這麼叫她。”

　　“千仞雪這次過來是為了送鬼檸的吧，到時候藉助竹清的空間之力將她送去風劍宗。”

　　小舞點了點頭，心中佩服唐三這樣的思慮周全，就算不在現場，也能知道千仞雪前往的動機。

　　“可是我看鬼檸的情緒很抗拒，尤其是在想到自己可能是被送到唐門的時候，我感覺她都快要爆發了。”

　　想到鬼檸當時的反應，小舞就有些心疼。

　　唐三將她摟在懷裡，抬手蹭了蹭她的肩膀。

　　“這也是我為什麼拒絕千仞雪的原因，如果換一個人我一定會接受的，可是如果是鬼檸的話，就真的另當別論了。”

　　“哥，你說鬼檸和我們之間的仇恨能解開嗎？”

　　小舞抬起頭從唐三的懷中直起身子，眼睛的邊框有些泛紅。

　　唐三搖了搖頭，“小舞，有些事情是沒有辦法完全放下的，不只是鬼檸，其實捫心自問，不管是我，是你，還是經歷了那一場大戰的每個人，誰都沒辦法完全放下，我們只是默契地將事情放在心裡不願意提起而已。”

　　“可是我看父親和降魔千鈞鬥羅之間的關係也沒有到這樣的地步啊，他們不是在比賽的時候還為宗門出戰了嗎？”

　　“可是那又能說明什麼呢？難道父親會徹底忘記藍電霸王龍宗被滅族，難道千鈞降魔鬥羅會忘記自己曾經是武魂殿的一員嗎？未來的確是大於過去的，但過去是不會被抹殺的。你我願意與千仞雪交好，可是卻並不能代表所有人都是這樣的意願。不管是出於畏懼還是其他的什麼理由，能夠維持著表面上的平穩已經很不容易了。”

　　小舞搖著頭，試圖將這些難解的事情從頭腦裡短暫地去除。

　　她再次靠回到唐三的胸膛上，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讓她的心裡恢復片刻的安寧。

　　“哥，做人好難啊。”

　　哪怕小舞已經成為人類很久了，也無法保證能夠完全理解人類的每一種情感。

　　唐三微微偏頭，先是吻了吻小舞的額頭，又將下巴抵在她的頭上。

　　“是啊，做人好難，但是你放心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不管什麼難題我都會陪著你一一走過。”

　　神界之上，情緒之神的神殿中，芙蕾雅醉倒在臥室之中，摩涅塔正在旁邊照顧她。

　　“都是神之皇了，遇到事情還是隻會喝酒。”

　　朦朧之間，芙蕾雅斷斷續續地回應著，“摩，摩涅塔，你，你不懂...人類的情緒，太，太複雜了。”

　　說完這句話後，原本還有些反應的芙蕾雅完全醉倒，像個醉鬼一樣躺在床上，臉頰上還掛著幾行淚痕。

　　摩涅塔衣袖一揮，就將一地的酒瓶收拾乾淨。

　　波塞冬的醉生夢死，加斯特的神仙醉還有艾露恩的月泉釀，這三種酒放在一起喝，還能不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