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華 作品

17 三年

    她當真備了一塊乾布專用作擦苦生, 其他地方不好擦,頭臉和手總會打理好, 一段時間下來,羅玉靜梳著苦生的亂髮,覺得似乎順滑黑亮了些,沒從前那麼亂了,再看臉和手,白皙有光澤。

    ——你還真的需要盤啊。

    不過擦著擦著,她發覺苦生越擦越香,那透骨的香味越擦越醇厚。

    苦生靠在樹根上, 任由羅玉靜給他擦手,擦著擦著, 他忽然見羅玉靜盯著他的手, 悄悄捏了捏他的指骨與腕骨,輕聲嘀咕:“……這個香味……做手串。”

    苦生一驚:“你竟想用我骨頭做手串!”

    羅玉靜抬手把乾布扔他臉上:“你傻了嗎?我是說我給你做個手串!”

    苦生覺得麻煩,拒絕道:“不必,戴著麻煩。”

    羅玉靜一愣:“……朽木!爛木頭!”

    苦生:“可惡, 好端端為何又罵我!”

    .

    苦生又去尋安魂木製香時,羅玉靜在一旁磨木頭珠子,做了兩串手串。

    羅玉靜捏著他的手給他套上了一串木珠手串:“你要是拿下來我就每天催你洗澡。”

    苦生看一眼她自己手腕上被袖子半遮半掩的手串, 也不知是被她的“威脅”嚇住,還是因為其他原因, 沒再吭聲, 任由那木珠串掛在自己手腕上, 逐漸染上身上的香味。

    又到冬日,趕路時下了大雪,苦生不要傘, 自己落了一身雪。羅玉靜替他將雪拂去,不許他再淋雪。

    “是你說貴重木頭不能水擦,那就更不能落雪了。”羅玉靜說。

    “這不一樣。”苦生還待再說,羅玉靜又是一句,“如果你一定要把雪堆滿身,就代表你完全可以洗澡,以後我洗澡你也要洗。”

    苦生記得,自己剛將她帶走的時候,常威脅她,可如今,二人卻是不知不覺調換了位置一般。

    不許他披雪淋雨的人,為他添置了蓑衣斗笠。不論是冬雪春雨,都要將他藏在蓑衣與雨傘下,不讓他被雨雪侵蝕。

    為他擦拭的手,比覆蓋滿身的雪更溫暖柔軟些。

    .

    如此,春去秋來,寒來暑往,又過了三年。

    羅玉靜仍舊穿一身素衣,然而比三年前更顯得凌厲,那“白大仙”的名頭也更響亮。去的地方多了,增添許多誅邪的經驗,羅玉靜的符與劍能誅滅的邪祟更加厲害。

    為此,苦生不得不緊緊盯著她,免得她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小命給玩完了。

    鑑於在苦生身邊耳濡目染,羅玉靜某些方面真如苦生教出來的一般,對上任何邪祟她都無所畏懼,一身是膽拔劍便上。

    ——苦生便是這個德性。

    無數次追邪祟追到井邊,看到羅玉靜一馬當先去到井下,苦生疾奔到井邊,撐著井口往下喊:“給我上來!”

    三年前,苦生還只能在距離井口三米外轉圈,三年後,他已經能走到井口。一切都是因為如今日這樣的事發生的次數太多了!

    饒是苦生對井著實厭惡,可一次又一次看到羅玉靜往下跳,他如今都分不清是忌憚井更多,還是忌憚二話不說跳井的羅玉靜更多。

    兩年前的某一日,羅玉靜追殺一隻妖怪去到井下。那妖怪狡猾,在井下與她纏鬥,苦生左等右等不見人出來,再嗅到血腥氣從井下傳來,怕她出事,只得往井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