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177. 寡夫門前是非多 一定很疼吧......

系統:“禱告吧。”

陳子輕有些難受:“她的鬼魂形態說明她被分屍了,屍體不知道分成了多少塊……一定很疼吧。”

系統:“人各有命。”

陳子輕不是頭一回體會到這四個字的分量了,每一次的體會都像是第一次那麼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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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津川打了一份飯菜,一份麵條。

陳子輕一樣都吃了點,他靠著梁津川的肩膀,感受風扇吹不散的悶熱。

梁津川把剩下的都吃了。

“別癱著,起來活動一下就到床上去。”梁津川說,“我去水房洗飯盒,回來陪你午睡。”

陳子輕蔫蔫的:“我跟你一起去。”

他站起來的時候,架子上的遺像在他的餘光裡一晃而過。

陳子輕垂下眼睛看正在收拾桌面的一雙手:“津川,我沒有見到過爹媽跟你哥的鬼魂。”

梁津川沒嘲諷他一句,神情很平靜:“投胎去了吧。”

陳子輕說:“應該是的呢。他們投胎到別人家,都能下地走路了。”梁津川沒接這個話題,他把兩個飯盒套上,拿著去水房。

“等等我啊。”陳子輕跟上樑津川,他長長地嘆出一口氣,不知道佔堯生在哪,在做什麼。

……

佔家一團亂。

老的暈倒了在醫院躺著,他們只知道女兒下落不明恐遭不測,不知道其他。

知道實情的兒子在房裡酗酒抽菸。

他找的人查到了那家遭過搶劫的旅館,是團伙作案,警方先一步介入了進去。

警方通過走訪附近門臉跟居民鎖定一輛形跡可疑的白色麵包車,他們根據零散殘缺的交通監控推測麵包車路線,沿途追查的過程中接到一起報案,有目擊者發現了碎屍。

就在警方推測的麵包車逃亡路線範圍裡。

搶劫事件發生當晚,住在旅館的客人裡頭只有一個失蹤了。於是警方拿碎屍一檢測,對上了。

就是佔家小女兒。

這是大新聞,警方那邊在佔家大兒子的協助下成功防住記者,沒有洩露半分跟碎屍有關的信息。

警方花費大量警力沿著第一件碎屍的所在地點展開地毯式搜查,現在所有碎屍都找齊了,就差一個頭。

頭還沒有找到。

“嘭”“嘭”“嘭”

佔堯生把酒櫃裡的所有酒都拎出來,一瓶瓶地砸了出去,他站在淌著酒液和玻璃碎片的地上痛哭流涕,這幾年的種種在他眼前逐一閃過,猶如一場夢,一場空。

2017年的夏天,佔堯生在國外病死,醒來發現自己身處一個施工地做勘察流程。

不等他有反應就突發意外事故,要不是包工頭及時把他推開,掉下來的石板能把他砸死。

當時是96年的夏天,他回到了二十一年前,太荒唐了,太離奇了。

佔堯生認為老天爺讓他回來,就是要他在今生通過自身的努力去改變命運。

於是他開始密謀。

第一步是讓父親主動申請調去縣裡,他做到了。

父親那段時間退下位置,順利避開了十年後引發動盪的禍根。

第二步是,佔堯生在高人的指點下去一個衛生所附近找八字有益於佔家的貴人,據他調查,那衛生所裡負責拿藥的寡夫近期變化很大。

佔堯生懷疑寡夫就是自己的目標。很快他就拿到相關信息在高人那裡得到了確認。

於是佔堯生就想著,等到合適的時機把人娶進佔家。

佔堯生讓妹妹先去走個過場,出乎意料的是,寡夫拒絕了他的親事。他原以為妹妹的打扮談吐就能顯露家境,寡夫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開車撞人是佔堯生一時失去理智。

當佔堯生看到寡夫把小叔子護在懷裡,義無反顧的用身體擋車的那一幕,他一陣後怕。

幸好自己及時急打方向盤調轉方向,這才沒讓寡夫有個好歹。

佔堯生的計劃卡殼之際,周彬帶著愚蠢的自信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周彬,一個重活一世的人。

和他一樣。

他們都獲得了老天爺的眷顧,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周彬為了展現自身的價值,對他打出友誼牌,他與之交好。

再就是妹妹進首大讀書。

佔堯生開始他的第三步,他要妹妹跳過命裡的災難。

重生的周彬不清楚他妹妹的真正結局,因為家裡瞞下來了,外界以為她當時出國留學,後來直接留在國外的某個地方定居。

為什麼瞞著……

妹妹慘死在國外,正是她就讀大一上學期的98年冬天,她的屍體下葬時沒有齊整,兇手逍遙法外。

出事那天她和對象約會,兩人吵架了,她給佔堯生打電話發牢騷揚言一定要跟對象分手,在那之後,她一個人回住處的路上被人擄走。

幕後之人是父親的敵對,他們拿到了想要的利益,仍然喪心病狂的撕票了。

父親跟那一方勢力鬥了幾年誰都不能拿誰怎麼樣,是他□□才了了心頭恨,可當初對妹妹下手的綁匪逃之夭夭。

這一世佔堯生早早扼殺後患,沒有敵對作亂了,他還是不放心。

佔堯生沒再讓妹妹高中畢業就出國,他把她送進首大,接近氣運好的寡夫。

不僅如此,佔堯生甚至做了兩手準備。

他通過不正當不人道的邪術,讓一個跟他妹妹生辰八字一模一樣的音樂系學生以命換命。

在相同的時間,特定的地點方位替代他的妹妹死去。

那天清晨,佔堯生按照方法將手鍊裡的符水灑在屍體旁邊,他做這件事的時候讓一個工人撞見了。

工人以此要挾他,張口就是十萬。

佔堯生說他需要時間籌錢,趁其不備殺人滅口。

但是,

佔堯生給妹妹換了讀書的國家學校,讓她平安的度過了上輩子出事的那個時間,從98年來到了99年,結局卻沒有變。

妹妹的悲劇起因從權利上的謀殺變成單純的意外,行兇方變了,死狀沒有變……

還是被分|屍了。

佔堯生滿臉淚的哈哈大笑,老天爺讓他以為他這一世能成功,一步步誘他進入陷阱。

等到時機成熟,給他當頭一棒,嘲笑他的自以為是。

防不住,也改變不了,人鬥不過命運,他精心策劃幾年,落了這麼個結局。

妹妹的死預示著他的結局,他父母的結局,每個人生命裡的軌跡不論發生多少變化,終點都在原來的地方。

上一世妹妹的屍體拼起來以後,少了一個頭。

這一世也少了。

上一世,佔堯生逃去國外的那些年,他一直在利用僅有的人脈和資源找妹妹缺失的頭,期望能在茫茫人海中揪出殺害她的綁匪,可惜他到死都沒能如願,那是他的一塊心病。

這一世,他接觸到了上一世怎麼都不信,認為有辱智商的道術和法術。

既然正常的途徑找不到,那就走其他的小道途徑。他就是死,也要知道妹妹的頭在哪,殺害她的搶劫犯在哪。

“轟——”

佔堯生把空蕩蕩的酒櫃踹倒在地,他鏡片模糊,眼前的世界顛倒旋轉,難以忍受地嘔吐了起來。

然後就昏迷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沙發上的手機震了起來,佔堯生抹掉下巴上的嘔吐物,踉蹌著走到沙發邊拿起手機。

來電顯示讓佔堯生乾嘔的聲音停了下來,他接通。

電話裡,中氣十足的男聲說:“佔先生,人我這邊給你聯繫到了,你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現在。”佔堯生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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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形的祭臺上插著很多的蠟燭,火光搖曳,通靈師捧著佔雨的髮卡,神情鄭重的放在祭臺的中間的臺子上。

通靈儀式開始了,通靈師跪坐在祭臺上,雙目緊閉,兩手合十,像是在祈禱,又像是在什麼許願。

佔堯生按照通靈師的吩咐站在祭臺的一角,他臉色慘白,佈滿血絲的狹長眼睛盯著通靈師。

十幾分鍾過去,儀式進行的似乎並不是很順利,通靈師低聲念著咒語,從開始的從容緩慢轉變成了焦急急促,一縷汗水從他的額頭滑落。

佔堯生一顆心頓時變得更緊了。

“唔唔……”

通靈師的身體忽地一仰,他兩眼翻白,嘴裡發出一陣低沉的□□,軀體也隨之劇烈抽搐起來。

“大師?”佔堯生連忙緊張詢問。

“噓,大師這是通靈成功了。”一旁的助手連忙示意他不要說話。

“哥哥……”

通靈師猝不及防地開口,嗓音尖細,完全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佔堯生惶然:“小雨,小雨是你嗎?”

“哥哥,我好難受啊……”

“小雨,告訴哥哥!”佔堯生急切道,“是誰?是誰害了你?”

“不知道,我看不清……有好多人。”通靈師的語氣中透著一絲迷茫。

通靈師身體的抽搐更加厲害了,彷彿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一旁的助手連忙提醒佔堯生,通靈儀式就要結束了,讓他有問題要趕緊問。

“對不起,是哥哥沒用。”佔堯生痛苦地說道,“你的頭和左臂到現在都沒找到,你……你知道它們在哪嗎?”

“東邊,往東邊找……”通靈師尖細著聲音道,“頭、左臂……在那裡……”

佔堯生聽了眉頭皺起,嘴角掛起冷笑:“呵!還真是有點門道,差點還真讓你騙了!”

說著他就走上前去,站到通靈師的面前,佔堯生俯視著跪著的通靈師,帶著怒氣的臉上夾雜淡淡的愁苦和失落。

“這位先生……”助手一看勢頭不對,趕緊衝過來阻止。

“大師你知道嗎?沒有左臂。”佔堯生說道,“失蹤的只有我妹妹的頭。”

通靈師聞言也不再抽搐,他的雙眼也恢復了正常,怔怔的看著佔堯生,臉上露出一絲慌亂。

“我……”他剛想說些什麼。

“砰,砰”

佔堯生徒然對著通靈師連開兩槍,一槍打在他左腿,一槍打在他右腿。

眼看第三槍就要打進他眉心——

房門被人從外面大力撞開,跑進來的西裝男就是給佔堯生打電話,帶他過來的那位。

“佔少爺!”西裝男大喊,“使不得啊!想找到你妹妹的殘屍就不能做損陰德的事!”

佔堯生扭曲著臉放下槍,他拿回妹妹的髮夾,對慘叫不止的通靈師說:“錢我會照付。以後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看著佔堯生離去的背影,西裝男鬆口氣,他氣得踢通靈師中槍的腿:“佔先生為他妹妹的事傷心死了,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他的精神狀態到了極限,隨時都能發瘋,你在這時候騙他,不想活了是吧。”

通靈師叫苦連連:“我不想的,我不是故意要騙他,而是我也找不到那個新魂。”

他擺手阻止犯蠢的助理報警:“按理說我是能找到的,我在這一行幹了一輩子,什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