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蘋果醋





夏芍在心裡嘆了口氣,放下連環畫,“洗漱睡覺吧。”




原本還有點磨蹭的動作倏然變快,沒到八點,男人已經熄了燈,鑽進了她的被窩,“媳婦兒L。”




自從捅破最後那層窗戶紙,他就喜歡跟夏芍在同一個被窩裡面睡,尤其是事後,鑽的還通常都是夏芍的被窩。他自己的要麼閒置在一旁,要麼就蓋在夏芍的被子上面。




夏芍有些無奈,“明年找人換點布票棉花票,做個大被吧。”




單人被睡兩個人還是有點擠,有時候她半夜醒來,發現男人大半個背都露在外面。




結果這回男人沒說:“你做主就行。”他猶豫都沒猶豫,“今年就做。”




可今年一月份過年,滿打滿算就剩一個半月了……




夏芍想說,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一聲嚶哼,連人帶心跳已經被人含進了口中。




柔軟的小背心早就被推了上去,親吻和灼熱的呼吸一起落在皮膚上,頓時點燃一片酥麻。夏芍手搭在男人肩上,下意識揪緊,身體卻又驀地一僵。




“等下!你等下!”她使勁推了推男人。




陳寄北抬眸,“怎麼了?”聲音暗啞,黑暗中眼裡還有一絲醉死人的迷亂。




真的不怪夏芍意志不堅定,換了誰來,都得饞死他這副身子。別說晚上少睡兩個小時了,不睡覺都得睡了他,看似冰冷的人動起情來實在是太性感太誘人了。




只不過……




夏芍又推了推男人,有些喪,“我大姨媽好像來了。”




陳寄北“……”




兩分鐘後,陳寄北拉開了燈,眉眼沉著,看著比外面的夜風還要冷。




夏芍能清晰看到他衣服下身體的緊繃,明白這種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又沒辦法發的情況有多難受。可闖紅燈對女性身體不好,她還是移開視線,去箱子裡拿了東西。




包裹嚴實去外面換好,回來時男人依舊沉著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夏芍在炕邊頓了頓,脫了衣服鑽進被窩,把小手伸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夏芍腰沒酸,手痠著去的單位。第三天哪裡都沒酸,就是睡前被男人親親摸摸,撩得上不去下不來,自己看著陽曆牌上的圈都想大姨媽趕緊走了。




結果大姨媽沒走,她倒是先見到了八卦的男主角,李來娣那個對象。




糕點車間每年就兩件大事:八月節打月餅,元宵節做元宵。




一般打月餅提前一個月開始打,做元宵則是集中在年前,過年前二十天開始做,過年就全部做完了,年後只售賣。畢竟過年要休一個禮拜的假,根本沒法生產。




因為今年過年早




(),在一月份?(),十一月底十二月初車間就開始為做元宵做準備了。




首先江米、花生、芝麻還有青紅絲這些都會陸續採購回來。花生和芝麻要炒,小豆要加工成豆沙,江米要磨粉,如果做溼面的湯圓上磨前還得在大缸裡泡兩天。




供應科過來送東西的時候,夏芍他們正在給老□□活,就被老羅帶出來一起做抽檢了。




成袋成袋的江米最多,裝了好幾大車,老羅完全沒有規律可言,隨機從車上抽了二十袋。




王哥、葉大勇他們顯然是幫老□□過類似的活,輕車熟路就把米袋子拆開了。夏芍也準備拆,卻被人接了過去,“大冬天凍手,女同志就別幹這些活了。”




王哥在旁邊提醒了夏芍一句:“這是供應科的石科長。”




夏芍點頭,跟對方道過謝,這才不動聲色打量了對方一眼。




三十七歲的年紀,單眼皮,眯眯眼,,嘴巴在臉上的佔比有些大。不知道是不是常年在外奔波的原因,看著比實際年齡還老個兩三歲,但是笑眯眯的並不招人反感。




“去年那家您不是嫌米不好嗎?我多跑了幾個地方,換了一家。”




石科長對待老羅很客氣,說著還從袋子裡抓了把米,“都是今年的新米,絕對沒有陳的,您聞聞還有米香。而且表面光滑,沒有裂紋,絕對是好米。”




老羅抓了把細看了,放下,又去看其他袋子,還叫夏芍他們:“你們也跟著看看。”




這就是在教人了,只不過老羅這兩年沒收徒,以前的徒弟應該都已經帶出來了。




石科長見了,不由又打量了幾人一眼,才指向下一輛車,“這上面都是花生。”




老羅抽了六七袋出來,比夏芍來江城時背來那些顆粒飽滿多了。




只是老頭兒L依舊不太滿意,“我聽說河北山東今年收成還行,應該有比這個成的吧?”




華北地區是產糧大區,又離得近,廠裡的原材料絕大多數都是在那裡購買的。




石科長聞言面露為難,“有是有,只不過品相好的都賣得貴,超出預算了,不划算。”




這些花生雖然不是特別飽滿,但吃起來差不多,老羅沒再說什麼,接著去看芝麻。




夏芍幾個跟在後面,其實也沒幹太多活,挑材料的門道倒是聽了一耳朵。




幾輛車都看完,老羅點點頭,“就這樣吧,還有尾貨沒送過來的,讓他們抓緊時間送。今年過年早,再有個十來天就該泡米做豆沙了。”




石科長點頭說好,給幾人都遞了煙,“辛苦了,抽根菸歇歇。”




遞到夏芍,他很自然地把煙換成了糖,“這位女同志以前沒見過。”




“她是今年剛來的,羅師傅的心頭寶。”吳班長接了句,雖是開玩笑,語氣還是有絲酸。




不過他這人酸歸酸,嘴也碎,倒不像周雪琴,會在行動上擠兌人。




石科長一聽了然,“原來是夏同志,早就聽說你有一手掐劑子的絕活。”說著又抓了一把糖給夏芍,“廣東




()那邊的水果糖,路過瀋陽時捎了點,就吃個新鮮。”




上海的奶糖,北京的酥糖,廣州的水果糖,是這年代最好的三種糖。




只不過廣州距東北太遠,江城又不是瀋陽那種交通樞紐,商店裡並沒有水果糖賣。




夏芍笑著和對方道謝,舉止落落大方,一點也沒有乍見好東西的驚喜,也沒有受寵若驚。




這表現,要麼就是出身良好見過好東西,不覺得稀奇;要麼就是內心堅定,不為這些外物所動。不管是哪一種,這姑娘都不像她外表看起來那麼年輕溫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