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清算（八）

    面對巴彥族長的這一番入情入理的說辭，南小蝶竟而無言以對，有些狼狽地看著巴彥族長。</p>



    巴彥族長微微一笑，又說道:“其實，聖駕當年也是見過沙婆大長老的。聖駕不但見過她，還照顧過她幾天。我想，聖駕應該跟沙婆大長老還是有一些感情的。或許，當年聖駕還為她難過過呢，當時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誰傷害了她，不是麼？”</p>



    巴彥族長竟然也像稽長老對葉婞媚那樣，也向南小蝶打起了感情牌。</p>



    誰知，南小蝶並不買賬，微微一哼，說道:“當年，本駕是看她一個老太婆可憐，才好心照顧她。誰知，她竟然利用本駕，騙本駕來魂族送魂鈴。她可絲毫沒有考慮本駕的安危。要不是因為她，本駕不會來鬼域。這一切都是拜沙婆大長老所賜，要是有得選擇，本駕寧可當初不要見到她。”</p>



    南小蝶此時當著廣大族人的面，抱怨沙婆大長老，無疑極不妥當，雖然族人們因為她是聖女不敢斥責她，但心裡卻難免會對她產生反感。</p>



    巴彥族長臉色為之一變，但心中的火氣隱忍不發，而其對南小蝶的態度，明顯沒那麼尊敬了。只見他冷冷地說道:“聖駕如此評價沙婆大長老，恐怕有違聖駕的聖仁之心。”</p>



    南小蝶立刻反唇相譏道:“你們都已經沒有把本駕放在眼中了，本駕還要這聖仁之心有何用？”</p>



    見南小蝶如此，李坤突然明白了她的用意。她之所以這麼做，是想絕了葉婞媚的生念，以免她為了偷生供出自己來。南小蝶為了達到這個目的，甚至不顧自己的聖譽，公然跟巴彥族長叫板。這顯然是報了破釜沉舟之心了。</p>



    李坤不由心裡一陣難過，更是感動，很想就此自爆身份出去，但又擔心反而把南小蝶逼到魂族的對立面去。</p>



    為此，李坤強忍住那股衝動，打算再看看情形再說。</p>



    南小蝶這話不但無禮，更是帶了氣。在場之人都頗為驚訝，不明白她今天為何如此反常。</p>



    巴彥族長並不知道南小蝶的用意，也不知道南小蝶已經知道李坤來鬼域之事了。今天南小蝶如此反常，他只當是她受了秦佑的刺激。</p>



    想到南小蝶畢竟還是聖女，巴彥族長不敢當著廣大族人的面跟她翻臉，因此，只能隱忍。</p>



    誰知，這時候，一直低頭沉默的葉婞媚，突然抬起頭來，看著南小蝶，竟而冷笑了一聲，說道:“你這麼做也太小看我葉婞媚了。你有在乎的東西，我自然也有。”</p>



    葉婞媚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來，讓在場之人莫不感到莫名其妙。</p>



    然而，南小蝶卻是一愣，但好似突然明白了葉婞媚這話的意思，臉上更是露出一絲複雜的表情，表情之中有意外，有感動，還有那麼一絲絲醋意。</p>



    葉婞媚對南小蝶說了這麼一句幾乎沒人能懂的話後，便不再理會南小蝶，轉而看著巴彥族長，淡然說道:“生有何歡，死有何懼？我葉婞媚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弱女子，可也不是仍由別人拿捏的。就算當初願意成為秦佑救南小蝶的棋子，那也不是因為貪生怕死，而是為了替家人報仇。”</p>



    葉婞媚突然像變了個人一樣，從她的神情中，再也看不見絲毫柔弱氣息，她那淡定從容的神情中，透著對一切的漠視，以及對人生的深深絕望。</p>



    李坤突然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這一刻，他不由得又想起在葉家莊的情形，想起葉青平把葉婞媚託付給他時的情形。</p>



    想到這些，李坤頓感愧意如潮水般湧來。</p>



    之前，當葉婞媚故意違反族規不朝拜南小蝶時，李坤明白了她求死之心的絕然。那時候，他理智地決定放棄對葉婞媚的解救還說得過去，因為葉婞媚公然違反了族規，魂族人要以族規殺她，即便是他出頭，也改變不了什麼，更救不了她的命，反而會把自己陷入絕境。這種犧牲是不值得的。</p>



    可現在不同了，稽長老和巴彥族長給了她生的希望，只要她說出自己來，她就可以活命。也就是說，自己是有能力救下葉婞媚的。有能力救卻不救，那就另當別論了，如此做顯然會有違自己的良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