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御貞趙玉真 作品
第304章 隻手遮天
揮退了蘭月侯和黎長青，大監瑾宣捧著太醫苑今日熬好的藥，進入了清平殿。
知道有人以陛下的參湯做文章，瑾宣斷了參湯許久了。
“陛下，今日的藥飲。”瑾宣低眉順目說道。
“先放在一邊吧。”紗帳內，明德帝揮了揮手，指了指龍床旁的小案，“陪朕說說話吧。”
“喏。”瑾宣將藥飲放下。
“根據他們所說，崇兒，就要恢復光明瞭。”明德帝咳嗽了兩下說道。
“陛下隆恩，白王殿下也得以沐浴其中受惠。”瑾宣不慌不忙回答道。
“你啊，日日只道朕隆恩隆恩的，朕的隆恩只能輻射四方，卻管不了自己。”明德帝感慨道，“朕，恐怕是時日無多了。”
“陛下何出此言！”瑾宣大驚，慌忙不迭道，“陛下正值當年，如日中天！與江河日下之況相去甚遠。”
紗帳內，明德帝略微嘆氣地搖了搖頭：“朕自知自事，豈是爾等說幾句吉祥話，道幾句天安可更改的？”
瑾宣一直陪伴明德帝身邊，此刻也是讀出來了明德帝言語中深深的無奈以及對於死亡的些許恐懼之情。
“陛下，一切自當會好起來的。”瑾宣只能如此說道。
今日明德帝談興不錯，忽而問道：“瑾宣，你自幼在我身旁伴讀，心中可有怨恨過，蕭氏皇族對你等做出這種傷殘身體之事？”
聽到明德帝這樣問瑾宣大驚失色，跪地道：“臣。。老奴不敢，伺候陛下乃老奴福分。”
明德帝搖了搖頭，無奈說道：“連你都不願意與朕說實話，朕身邊還有幾人可信。”
說罷好似雙目無神，神遊了一會。
瑾宣跪於地上，五體投地，大氣都不敢出。
良久，明德帝回過神，繼續問道：“瑾宣，你說，朕身下這些皇子，誰可以夠資格榮登大統？”
“陛下！”瑾宣如芒在背，咬了咬牙說道，“陛下這番話應該同蘭月王爺說。”
“不過隨便聊幾句罷了，朕讓你說你便說，站起來說。”明德帝道，“朕兄弟只剩下十二弟，沒了父母，連你跟朕聊天都不敢，朕真的要成為孤家寡人了。”
“喏！”瑾宣起身，咬了咬牙，“依老奴之見，白王仁德，赤王威武。而永安王又最為驚豔才絕而逍遙。”
明德帝話語中有些像是田間老農聽到別人誇自家孩子的得意，禮貌性謙虛說道：“一個兩個都被人吹捧得太高了。”
“崇兒瑾玉帶大，儒雅氣多了些，需要以顏戰天用怒意平衡一下。”明德帝說道，“羽兒又是自小感覺以開疆擴土為己任。”
“而楚河。。。”明德帝談及蕭瑟的時候，明顯停頓了一下，“楚河是自小跟著若風一起的。”
“陛下！”瑾宣如臨大敵，深深地感知到了這個“若風”不是指六皇子的師父百曉堂堂主姬若風，而是已經被判謀逆的琅琊王蕭若風。
瑾宣自以為足夠謹慎，將三位最有可能的皇子都誇了一把，沒想到還是觸了這個黴頭。
“當時他少年氣盛，雄姿英發。全天下都認為朕會立他為儲君。”明德帝談到此處莫不悲傷，“朕與若風如何，他都不應該參與其中！每個皇帝都厭惡結黨營私，可哪個皇帝不是從皇子時期經營自己的朋黨來壯大自己而奪得帝業！”
“陛下，可有心中所想？”既然是隨便聊聊，那瑾宣壯起膽子問道。
“朕心中所想？！”明德帝眼睛忽而亮了起來，這才是他想要的聊天，對等地，能讓他排解心中所想的。
需要有人將這句話問出口，他明德帝才有發洩口。
“朕心中在想，太安帝乘風帝以及朕自己是如何坐到這龍椅上來的。”明德帝說道，“朕當年年少，一個人面對文武百官兩三百人的質問朕依舊可以將他們的威風殺下去，楚河咆哮金鑾同朕當年相比，仍是遜色不少，不過起碼還是有點朕的風範。”
“陛下天威。”瑾宣俯首，八王之亂他也經歷過，琅琊王負責側面需要動武的戰場，真正讓百官認可，還是需要明德帝正面壓制。
皇帝害怕結黨營私，推翻自己的統治，太安帝便是如此將其餘六位皇子都處死，八王只剩景玉王和琅琊王。
而景玉王便是如今的天子明德帝。
瑾宣好像想起來了什麼，伸手入袖中掏出一管即時書寫的毛筆，就要折斷。
“不，給朕好好聽，今日朕同你所說的，都絲毫不差地記上起居注。”明德帝制止道。
“是。陛下。”瑾宣愣了一下，立刻說道。
白王府。
“小神醫！”怒劍仙攔下華錦與沐春風。
“幹嘛？”沐春風頭上綁著繃帶，絲毫不減銳氣。
“崇兒。。。他幾時可以復明。”怒劍仙問道。
“大概一個休沐日便可重新視物。”華錦對怒劍仙說道，“不過其間不能過度用眼，若有異常疼痛、畏光、流淚等情況及時告知與我，注意忌辛辣刺激等食品，三個月後才能完全恢復。”
“這些我都有同瑾玉大監說過的。”華錦不在乎重複一遍說道，她也能感覺到顏戰天的心意。
“小神醫有何。。。”
還沒等顏戰天說完，華錦便道：“正好我現在有事情需要請教，你們當日所遇到的，確定都是藥人？”
顏戰天皺眉：“除了那個叫謝舊城的，估計都是。”
“那跟我描述一下藥人的情況。”華錦道。
欽天監。
觀象授時的牌匾下，八卦渾天儀還是在不知疲倦地按照軌跡轉動著。
旁邊的會客桌坐上了人，看來是有貴客登門。
“卿相公子，怎麼突然想起來見見老道來了。”隨手給寧採臣斟了一杯茶，恢復了鶴髮童顏的國師齊天塵樂呵呵地笑問客道。
謝宣雙手接過，微笑回應：“一來在海外仙島與國師一別，甚是有些擔憂國師身體，如今得見國師健康更甚，我心甚慰啊。”
“託了玉真和我那師弟的福，讓老道對加深了對道的理解。”國師樂呵呵地說道。
“趙兄還未到天啟嗎？”謝宣微微皺眉，趙玉真李寒衣夫婦可是比他更早離開了雪月城。
“玉真還未來，可另一位卻是早早地到了。”國師意味深長地撫須說道。
“這也是在下來這天啟的第二個原因。”寧採臣說道，“除了為見見國師的風采，也該看看重回天啟的洛先生是何等風采。”
“孤劍仙，還是那樣地孤僻。”齊天塵想了想說道，“到了天啟，回到他那個小院子卻是不怎麼出門了，卿相公子若是想見他。。。。”
“誒，還是別了，洛先生喜歡清修，我哪裡好意思去打擾。還是等他想見人的時候再一睹風采吧。”謝宣抬手道。
“這次天啟啊，不止你來了，你們謝家大郎也來了。”國師樂呵呵地說道。
“畢竟謝大行萬里路嘛，他出現在哪裡我都不意外。”謝宣笑道，“此外，還接受了長風兄的委託，替他來照看一下雪月城的晚輩。”
二人交談間，小紫瞳進門行禮道：“蕭瑟公子求見。”
“哦？”國師疑惑了片刻，微笑對謝宣說道，“你看，還真是巧了，說曹操曹操到。卿相公子，你要照看的晚輩來了。”
“快快有請。”國師轉頭對紫瞳道。
蕭瑟同雷無桀步入欽天監。
齊國師同謝宣起身相迎，國師攏袖道：“殿下。”
“儒劍仙前輩也在？！”雷無桀有些訝異，“那可真是太好了！”
“啊哈。”儒劍仙笑道，“據說你姐姐姐夫也在往這天啟而來。”
“那他們怎麼還沒到。”小雷爺疑惑。
“這我就不得而知了。”謝宣道，“對了，你們來尋國師，是？”
“西楚藥人，重現天啟。”蕭瑟低沉說道。
“什麼？！”國師同儒劍仙皆為一驚。
“這般邪惡的東西，不是早就應該被滅絕了嗎？”儒劍仙不相信地問道。
“蕭瑟知道，欽天監只問天命，不問政事。因此海外歸來之後一直不敢來打攪。”蕭瑟道，“但那日二哥治眼睛之時，的確出現了似人非人的東西。”
“似人非人的東西？！”國師略微思考。
“對！已經失去了人的神智，猶如動物一般只會襲擊。”小雷爺說道，“還不知疲憊，不知傷痛，一下子戰力就翻了好幾倍。”
“聽起來，真的像是西楚的藥人。”儒劍仙沉吟道。
“這邪門的術法，百曉堂瞭解也不深，只能來欽天監問一下國師，求一答案。”蕭瑟轉頭也向謝宣說道，“不知儒劍仙讀書，可曾讀過。”
謝宣搖了搖頭，道：“此類禁忌，早就被毀去，我也知之甚少。”
“西楚滅國之後，藥人煉製之法應該只有藥王谷殘留有一支。”國師沉吟道。
“辛百草不可能，扁素塵姑娘又去世多年。”國師說出自己的想法。
“華錦小神醫也說了，能讓一位藥王谷傳人感到棘手的，只能是另一位藥王谷的傳人。”蕭瑟說道。
“那就只有一位藥王谷傳人會做此事了。”國師嚴肅道。
“鬼醫夜鴉！”儒劍仙同國師一起說道。
“這，鬼醫夜鴉，是誰啊？”小雷爺又好奇，又不好意思地問道。
“按輩分來講，這位鬼醫，是辛百草的師弟，也就是華錦的師叔。”儒劍仙說道。
“啊？！小神醫的師叔！”小雷爺大驚，然後小聲嘟囔道，“那豈不是。。。比小神醫還要厲害？”
“藥人煉製條件，極為苛刻，失敗的情況多之又多。”齊天塵沒有理會小雷爺，嚴肅說道，“稍有不慎，便會遭到劇烈反噬。”
“難怪，被謝大先生留下來的那些藥人，最後都死了。”雷無桀說道。
“謝大出手了？”謝宣問道。
“嗯。”雷無桀點了點頭，“他。。。好像把藥人留在了畫中。”
“還有一個給人不一樣的感覺。”蕭瑟沉著說道，“能一舉拖住無雙城的無雙和怒劍仙顏戰天。”
“老顏？被人拖住？”謝宣難以置信。
“這藥人之事，我會調查清楚。”蕭瑟說道，“這關乎一國之安危。”
“有勞六皇子殿下了。”國師說道。
赤王府。
“真的是。。他的孩子。。。”被消失已久的玥卿，依舊風姿綽約，出現在赤王府。
“怎麼，我還以為你們北闕蠻人不會我們北離官話雅言。”赤王兀自背對著玥卿自斟自飲。
“放肆！”飛魂怒，有人膽敢在他面前詆譭小姐，判官筆陡然出現在手中。
“在孤的地盤，孤勸你還是老實一點。”赤王側頭嘲諷。
一點紅針尖大小的劍氣，在微微蟄疼飛魂的頸部。
“聽說，在天外天，你被孤這弟弟收拾得很厲害。”赤王輕蔑道。
“怎麼？赤王子是覺得我們太弱，不配同你合作了？”玥卿款款走到赤王身邊素手輕揉赤王的肩膀。
“別。”赤王抖落玥瑤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厭惡嫌棄的說道，“都差不多能有孤母妃的年紀，別對我來這套。”
玥卿收回手，暗自捏緊了拳頭。
“你曾經看上了孤這弟弟的生父，那個名為葉鼎之的野漢子。”赤王輕蔑笑道，“也配跟孤談合作？”
陳年舊事，被玥卿藏在心底，如今卻是被赤王剖出來羞辱。
“若非是有些事情，孤不能親自解決，你們這批北闕蠻人也配拉入孤的陣營？”赤王恨恨道。
“那麼，我們天外天，應該如何做？”玥卿問道。
“讓天啟亂起來！”赤王道，“只有亂起來，孤才有機會登臨那個位置！”
玥卿剛欲出聲，馬上又被赤王打斷：“事成之後，孤做孤的北離共主，孤這個不成器的弟弟就交於你們天外天，帶回去如何處置都是你們的事。你與孤的交易一筆勾銷。”
“這葉鼎之的孩子，不聽話怎麼辦？”玥卿微微皺眉，牽動眼角下別有風情的淚痣。
“他有名字，你也知道，叫葉安世。”赤王不悅說道，彷彿跟嫌棄葉鼎之那個名字。
“那如何讓天啟亂起來。”玥卿問道。
“快了，很快就會有機會了。”赤王摩挲著手中的紅瑪瑙酒杯說道。
天啟亂，只能是北闕妖庭造成的，與赤王府無一丁點的關係！
知道有人以陛下的參湯做文章，瑾宣斷了參湯許久了。
“陛下，今日的藥飲。”瑾宣低眉順目說道。
“先放在一邊吧。”紗帳內，明德帝揮了揮手，指了指龍床旁的小案，“陪朕說說話吧。”
“喏。”瑾宣將藥飲放下。
“根據他們所說，崇兒，就要恢復光明瞭。”明德帝咳嗽了兩下說道。
“陛下隆恩，白王殿下也得以沐浴其中受惠。”瑾宣不慌不忙回答道。
“你啊，日日只道朕隆恩隆恩的，朕的隆恩只能輻射四方，卻管不了自己。”明德帝感慨道，“朕，恐怕是時日無多了。”
“陛下何出此言！”瑾宣大驚，慌忙不迭道，“陛下正值當年，如日中天！與江河日下之況相去甚遠。”
紗帳內，明德帝略微嘆氣地搖了搖頭：“朕自知自事，豈是爾等說幾句吉祥話，道幾句天安可更改的？”
瑾宣一直陪伴明德帝身邊，此刻也是讀出來了明德帝言語中深深的無奈以及對於死亡的些許恐懼之情。
“陛下，一切自當會好起來的。”瑾宣只能如此說道。
今日明德帝談興不錯，忽而問道：“瑾宣，你自幼在我身旁伴讀，心中可有怨恨過，蕭氏皇族對你等做出這種傷殘身體之事？”
聽到明德帝這樣問瑾宣大驚失色，跪地道：“臣。。老奴不敢，伺候陛下乃老奴福分。”
明德帝搖了搖頭，無奈說道：“連你都不願意與朕說實話，朕身邊還有幾人可信。”
說罷好似雙目無神，神遊了一會。
瑾宣跪於地上，五體投地，大氣都不敢出。
良久，明德帝回過神，繼續問道：“瑾宣，你說，朕身下這些皇子，誰可以夠資格榮登大統？”
“陛下！”瑾宣如芒在背，咬了咬牙說道，“陛下這番話應該同蘭月王爺說。”
“不過隨便聊幾句罷了，朕讓你說你便說，站起來說。”明德帝道，“朕兄弟只剩下十二弟，沒了父母，連你跟朕聊天都不敢，朕真的要成為孤家寡人了。”
“喏！”瑾宣起身，咬了咬牙，“依老奴之見，白王仁德，赤王威武。而永安王又最為驚豔才絕而逍遙。”
明德帝話語中有些像是田間老農聽到別人誇自家孩子的得意，禮貌性謙虛說道：“一個兩個都被人吹捧得太高了。”
“崇兒瑾玉帶大，儒雅氣多了些，需要以顏戰天用怒意平衡一下。”明德帝說道，“羽兒又是自小感覺以開疆擴土為己任。”
“而楚河。。。”明德帝談及蕭瑟的時候，明顯停頓了一下，“楚河是自小跟著若風一起的。”
“陛下！”瑾宣如臨大敵，深深地感知到了這個“若風”不是指六皇子的師父百曉堂堂主姬若風，而是已經被判謀逆的琅琊王蕭若風。
瑾宣自以為足夠謹慎，將三位最有可能的皇子都誇了一把，沒想到還是觸了這個黴頭。
“當時他少年氣盛，雄姿英發。全天下都認為朕會立他為儲君。”明德帝談到此處莫不悲傷，“朕與若風如何，他都不應該參與其中！每個皇帝都厭惡結黨營私，可哪個皇帝不是從皇子時期經營自己的朋黨來壯大自己而奪得帝業！”
“陛下，可有心中所想？”既然是隨便聊聊，那瑾宣壯起膽子問道。
“朕心中所想？！”明德帝眼睛忽而亮了起來，這才是他想要的聊天，對等地，能讓他排解心中所想的。
需要有人將這句話問出口，他明德帝才有發洩口。
“朕心中在想，太安帝乘風帝以及朕自己是如何坐到這龍椅上來的。”明德帝說道，“朕當年年少，一個人面對文武百官兩三百人的質問朕依舊可以將他們的威風殺下去，楚河咆哮金鑾同朕當年相比，仍是遜色不少，不過起碼還是有點朕的風範。”
“陛下天威。”瑾宣俯首，八王之亂他也經歷過，琅琊王負責側面需要動武的戰場，真正讓百官認可，還是需要明德帝正面壓制。
皇帝害怕結黨營私，推翻自己的統治，太安帝便是如此將其餘六位皇子都處死，八王只剩景玉王和琅琊王。
而景玉王便是如今的天子明德帝。
瑾宣好像想起來了什麼，伸手入袖中掏出一管即時書寫的毛筆，就要折斷。
“不，給朕好好聽，今日朕同你所說的，都絲毫不差地記上起居注。”明德帝制止道。
“是。陛下。”瑾宣愣了一下，立刻說道。
白王府。
“小神醫！”怒劍仙攔下華錦與沐春風。
“幹嘛？”沐春風頭上綁著繃帶，絲毫不減銳氣。
“崇兒。。。他幾時可以復明。”怒劍仙問道。
“大概一個休沐日便可重新視物。”華錦對怒劍仙說道，“不過其間不能過度用眼，若有異常疼痛、畏光、流淚等情況及時告知與我，注意忌辛辣刺激等食品，三個月後才能完全恢復。”
“這些我都有同瑾玉大監說過的。”華錦不在乎重複一遍說道，她也能感覺到顏戰天的心意。
“小神醫有何。。。”
還沒等顏戰天說完，華錦便道：“正好我現在有事情需要請教，你們當日所遇到的，確定都是藥人？”
顏戰天皺眉：“除了那個叫謝舊城的，估計都是。”
“那跟我描述一下藥人的情況。”華錦道。
欽天監。
觀象授時的牌匾下，八卦渾天儀還是在不知疲倦地按照軌跡轉動著。
旁邊的會客桌坐上了人，看來是有貴客登門。
“卿相公子，怎麼突然想起來見見老道來了。”隨手給寧採臣斟了一杯茶，恢復了鶴髮童顏的國師齊天塵樂呵呵地笑問客道。
謝宣雙手接過，微笑回應：“一來在海外仙島與國師一別，甚是有些擔憂國師身體，如今得見國師健康更甚，我心甚慰啊。”
“託了玉真和我那師弟的福，讓老道對加深了對道的理解。”國師樂呵呵地說道。
“趙兄還未到天啟嗎？”謝宣微微皺眉，趙玉真李寒衣夫婦可是比他更早離開了雪月城。
“玉真還未來，可另一位卻是早早地到了。”國師意味深長地撫須說道。
“這也是在下來這天啟的第二個原因。”寧採臣說道，“除了為見見國師的風采，也該看看重回天啟的洛先生是何等風采。”
“孤劍仙，還是那樣地孤僻。”齊天塵想了想說道，“到了天啟，回到他那個小院子卻是不怎麼出門了，卿相公子若是想見他。。。。”
“誒，還是別了，洛先生喜歡清修，我哪裡好意思去打擾。還是等他想見人的時候再一睹風采吧。”謝宣抬手道。
“這次天啟啊，不止你來了，你們謝家大郎也來了。”國師樂呵呵地說道。
“畢竟謝大行萬里路嘛，他出現在哪裡我都不意外。”謝宣笑道，“此外，還接受了長風兄的委託，替他來照看一下雪月城的晚輩。”
二人交談間，小紫瞳進門行禮道：“蕭瑟公子求見。”
“哦？”國師疑惑了片刻，微笑對謝宣說道，“你看，還真是巧了，說曹操曹操到。卿相公子，你要照看的晚輩來了。”
“快快有請。”國師轉頭對紫瞳道。
蕭瑟同雷無桀步入欽天監。
齊國師同謝宣起身相迎，國師攏袖道：“殿下。”
“儒劍仙前輩也在？！”雷無桀有些訝異，“那可真是太好了！”
“啊哈。”儒劍仙笑道，“據說你姐姐姐夫也在往這天啟而來。”
“那他們怎麼還沒到。”小雷爺疑惑。
“這我就不得而知了。”謝宣道，“對了，你們來尋國師，是？”
“西楚藥人，重現天啟。”蕭瑟低沉說道。
“什麼？！”國師同儒劍仙皆為一驚。
“這般邪惡的東西，不是早就應該被滅絕了嗎？”儒劍仙不相信地問道。
“蕭瑟知道，欽天監只問天命，不問政事。因此海外歸來之後一直不敢來打攪。”蕭瑟道，“但那日二哥治眼睛之時，的確出現了似人非人的東西。”
“似人非人的東西？！”國師略微思考。
“對！已經失去了人的神智，猶如動物一般只會襲擊。”小雷爺說道，“還不知疲憊，不知傷痛，一下子戰力就翻了好幾倍。”
“聽起來，真的像是西楚的藥人。”儒劍仙沉吟道。
“這邪門的術法，百曉堂瞭解也不深，只能來欽天監問一下國師，求一答案。”蕭瑟轉頭也向謝宣說道，“不知儒劍仙讀書，可曾讀過。”
謝宣搖了搖頭，道：“此類禁忌，早就被毀去，我也知之甚少。”
“西楚滅國之後，藥人煉製之法應該只有藥王谷殘留有一支。”國師沉吟道。
“辛百草不可能，扁素塵姑娘又去世多年。”國師說出自己的想法。
“華錦小神醫也說了，能讓一位藥王谷傳人感到棘手的，只能是另一位藥王谷的傳人。”蕭瑟說道。
“那就只有一位藥王谷傳人會做此事了。”國師嚴肅道。
“鬼醫夜鴉！”儒劍仙同國師一起說道。
“這，鬼醫夜鴉，是誰啊？”小雷爺又好奇，又不好意思地問道。
“按輩分來講，這位鬼醫，是辛百草的師弟，也就是華錦的師叔。”儒劍仙說道。
“啊？！小神醫的師叔！”小雷爺大驚，然後小聲嘟囔道，“那豈不是。。。比小神醫還要厲害？”
“藥人煉製條件，極為苛刻，失敗的情況多之又多。”齊天塵沒有理會小雷爺，嚴肅說道，“稍有不慎，便會遭到劇烈反噬。”
“難怪，被謝大先生留下來的那些藥人，最後都死了。”雷無桀說道。
“謝大出手了？”謝宣問道。
“嗯。”雷無桀點了點頭，“他。。。好像把藥人留在了畫中。”
“還有一個給人不一樣的感覺。”蕭瑟沉著說道，“能一舉拖住無雙城的無雙和怒劍仙顏戰天。”
“老顏？被人拖住？”謝宣難以置信。
“這藥人之事，我會調查清楚。”蕭瑟說道，“這關乎一國之安危。”
“有勞六皇子殿下了。”國師說道。
赤王府。
“真的是。。他的孩子。。。”被消失已久的玥卿，依舊風姿綽約，出現在赤王府。
“怎麼，我還以為你們北闕蠻人不會我們北離官話雅言。”赤王兀自背對著玥卿自斟自飲。
“放肆！”飛魂怒，有人膽敢在他面前詆譭小姐，判官筆陡然出現在手中。
“在孤的地盤，孤勸你還是老實一點。”赤王側頭嘲諷。
一點紅針尖大小的劍氣，在微微蟄疼飛魂的頸部。
“聽說，在天外天，你被孤這弟弟收拾得很厲害。”赤王輕蔑道。
“怎麼？赤王子是覺得我們太弱，不配同你合作了？”玥卿款款走到赤王身邊素手輕揉赤王的肩膀。
“別。”赤王抖落玥瑤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厭惡嫌棄的說道，“都差不多能有孤母妃的年紀，別對我來這套。”
玥卿收回手，暗自捏緊了拳頭。
“你曾經看上了孤這弟弟的生父，那個名為葉鼎之的野漢子。”赤王輕蔑笑道，“也配跟孤談合作？”
陳年舊事，被玥卿藏在心底，如今卻是被赤王剖出來羞辱。
“若非是有些事情，孤不能親自解決，你們這批北闕蠻人也配拉入孤的陣營？”赤王恨恨道。
“那麼，我們天外天，應該如何做？”玥卿問道。
“讓天啟亂起來！”赤王道，“只有亂起來，孤才有機會登臨那個位置！”
玥卿剛欲出聲，馬上又被赤王打斷：“事成之後，孤做孤的北離共主，孤這個不成器的弟弟就交於你們天外天，帶回去如何處置都是你們的事。你與孤的交易一筆勾銷。”
“這葉鼎之的孩子，不聽話怎麼辦？”玥卿微微皺眉，牽動眼角下別有風情的淚痣。
“他有名字，你也知道，叫葉安世。”赤王不悅說道，彷彿跟嫌棄葉鼎之那個名字。
“那如何讓天啟亂起來。”玥卿問道。
“快了，很快就會有機會了。”赤王摩挲著手中的紅瑪瑙酒杯說道。
天啟亂，只能是北闕妖庭造成的，與赤王府無一丁點的關係！